和陈如蓦降鬼的同一晚,田穰聪在朝廷里值宿,并不是作御林军保卫王上,而是奉了王上之命,保护他的那些公鸡。
这个荒唐的王上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田穰聪愤愤地想,可是怎么办?人家是王上,有一些想法只能在肚子里想,就像那句谚语说的:在头脑里想着杀掉了国王也不犯罪。
不然怎么出得了这口恶气。
不过转念一想,深有惭愧,枉为自己饱读诗书,深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教育,怎么能想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还是尽职尽责地保护那些王上的心头肉——大公鸡们吧。
他本来是立在外面的,可是那些饲养照料公鸡的人忙忙碌碌地又是为公鸡洗澡,又是给公鸡梳理羽毛,又是喂它们上等的食物,一番下来,只是比伺候个人还要难。
这公鸡也如同人一样,真是要么位极、要么受宠,想到自己和这公鸡一般,带兵打仗,也是赢了得赏,输了受辱,竟有一般同命相怜之意,心下里惆怅半晌,就踱步走进来。
只听到那个饲养公鸡的人对其中一只鸡说道:“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今天让大将军斗个败,我奉了王上之命,不给你饭吃,让你好好思过!”
那只鸡耷拉着脑袋,轻喔了一声。
他看着那个人和鸡说话,觉得很有趣,就等那伙人退出后,自己留下来和它们独处。
他看到这只公鸡低头垂颈,身上的羽毛被啄掉了好几块,样子楚楚可怜,也学着那饲养员的样子对它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个儿斗败了,明天再把这口气争回来。”
那公鸡本来垂着眼睑,听他说话,瞪起圆溜溜的眼睛,似看非看地,轻抖了一下翅膀。
“看看你,不给饭吃,怎么能有精神呢。王上不给你饭吃,但是你也不能饿着呀。”
他看了看其它的笼子,见到那只被称作大将军的公鸡雄纠纠地鼓着胸脯,正气定神闲地吃着它的美食。
“你看看你,身为大将军就要与士卒同甘苦,你看本将军怎么做的,要跟我学学,来来来,你的美食也分与这位难兄弟一些吧。”
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个木勺,向那“大将军”的食槽里去取食,只听“笃”地一声,那只大公鸡一口将木勺里的食物啄洒。
“嗬!你的鸡将军,我可是人将军,你竟敢这么无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它的鸡冠子上一弹,只见那只鸡冠子立现一点更加殷红的红印。
它扑腾起翅膀,竖起黄澄澄亮油油的爪子,又扑又抓,喔喔地狂叫不已,那些饲养它的人闻声赶来,见到田将军立在门旁直立立地守着,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眼神里带着怀疑,可田将军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想,死奴才,看我作什么,给王上养个鸡,地位就高过任何人吗?我可是替王上拼死拼活卖命的。
那人进去,把“大将军”抱出去,看来是单独的屋子精养去了。
他见那人走了,又走进房间,对着那只病恹恹的公鸡说:“它走了,赶紧赶紧快把这饭吃了,要不然明天只有输的份,你可知道再输一场,可是要被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