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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脑仁有恙(新书求推)

这片沙漠与那片广袤无垠的金色海洋不同,如果非要用什么来形容来形容它的颜色,那么最适合的就是纯白的雪,高贵者也会冠冕堂皇地描述这是一片银色的海洋。但唯有身处这片诡异沙漠的生物才能体会到洁白如雪的沙漠的恶意,并为之陷入歇斯底里。

齐纳的长刀早就停止了挥动,尤格也背对着靠着他,双臂在脱力中抽搐。他们杀了足足一个夜晚,或者好几个夜晚。在这片沙漠中似乎只有夜晚一种景色,没有月亮来告诉他们时间的流逝,朝夕也永远不会到来。蜥蜴怪的尸骸早就堆成了一座山峰,最下层的尸体被后来的尸体碾压成了碎块和沙子混合在一起看不出你我。

似乎永远也杀不尽的蜥蜴怪对于尤格而言就是一种折磨。在不断的砍杀中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的挥舞了多少次短剑,刺穿了多少头蜥蜴怪的脖子,自己身上又沾染了多少蜥蜴怪的体液,甚至连恶心的感觉也在不断砍杀造就的疯魔中感觉不到。在蜥蜴怪的攻击停下后他们就这样靠坐在了一起,彼此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和心跳借此确认自己的真实。

齐纳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事情,有着近乎不死肉体的他也只能放任这种感觉的蔓延直到最后一头蜥蜴怪被杀死。

无数的冤魂恶灵在失去可以依附的躯体后就脱离了被齐纳斩得破烂的躯壳涌入了他的胸口,他却无法阻止这种事情的进行,只能看着一个个或是哀嚎或是咆哮、诅咒的灵魂挤入他的身体然后被他胸口的刻印吞噬。

他不想承认,但在恶灵尽数被他吸收后自身体深处涌出的快感让他无比喜悦,就像年少的时候被老兵教唆着吸食第一口月亮草,他都怀疑快感会挤出自己的灵魂让他升天。齐纳无奈得笑笑,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灵魂可以升到天堂那种美好的地方,就连下地狱都是对他最大的宽恕。

恶灵被吞噬的画面尤格没有看到,在他弄死最后一头蜥蜴怪后级看见齐纳突然站立在了原地不动,大笑模样的表情瞬间像遭遇了亲人离世的痛苦一样扭曲成了另一种模样。他甚至说不出齐纳是在笑还是在哭。

没有了敌人他们就坐在高高的尸骸上眺望整片沙漠,在沉默了许久后尤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齐纳,你能和我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哪里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怪物?”

“你还没有醒,和你解释没有用。”齐纳的声音很嘶哑,粗糙的感觉比和他经历的两个月内的任何时候都要疲惫。

“为什么说没有用,我不是醒着吗?而且刻印又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尤格用颤抖的双手将自己撑起,结果一个不小心脚底踩到了蜥蜴怪的血迹就从尸骸山上滚了下来,他的脑子顿时就是一阵嗡嗡嗡的嘈响,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

齐纳伸出手挡在自己的眼前,沙漠微曦的光芒有些刺眼让他睁不开眼睛。他起身掀开铺在自己身上的毯子,然后揉揉脸颊把晚风吹到他脸上的沙子弄下来,然后他开始考虑怎么和尤格解释梦境的事情,但最后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比较好,这个小子的脑袋太灵活,说多说少都会被他看出来。

昨夜沙加人和他们在附近扎了营,在梦境中他又一次被拉入了那个会有无数怪物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中也有着无数的恶灵,而所有的恶灵的目标都是齐纳胸口的刻印。他不知道为何那些恶灵会如此想要这个刻印,但是他知道一旦这个刻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那么就会发生一件不好的事情,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全力去战斗。

那些恶灵依附着梦境中各式各样的怪物,而被他所斩杀的怪物上的恶灵都会被他的刻印所吸收,让他陷入永生不死的境地。而且这种不死的效果也从梦境中延伸到现实,现在的他就算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也会在一天内愈合,更不用说那些细小的伤痕了。

而他留下尤格的理由除了想让他帮自己翻译他所找到的古代书记,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在遇到尤格后,连尤格也被牵连进了那个疯狂的梦境中,后果就是在他不到片刻就成为了一具尸骸躺在了齐纳的面前。而第二天这个孩子又会开开心心地活着,完全不记得曾在梦中死过一次。

他是一个好孩子,在他落脚因撒庄园的时候总是向他打听冒险者和佣兵们的故事,并向往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连续的死亡对于尤格和他而言都太过残忍,于是齐纳试图通过远离他的方式让他不再进入那个梦境,可是他依旧会在梦中出现成为那千万尸体的一部分。

齐纳以为是距离不够远,就告别了因撒庄园打算前往南方去寻找下一个遗迹。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追上来了,还给他安上了劫持庄园主幼子的罪名让他带他离开。迫不得已齐纳只能带上他,然后接着在梦中看着他来不及躲闪怪物的攻击死在他面前。齐纳可以让自己的手中一次次沾染别人的性命,但他不想让同一个人无数次在他的面前死去,于是他终于意识到了尤格是他的责任,并细心教导他使用武器,让他成为梦境中可以依靠的后背。

而今天,终于是时候让尤格知道自己和他都经历什么!

带着复杂的心情他走到了尤格所在的帐篷旁,尤格早就醒来,在他靠近后就警惕地像一个小老鼠一样从帘子的缝隙中偷看外面的情况。在发现是他后就拉开了帘子让他看到自己撇嘴的样子。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会来的样子,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齐纳有些惊讶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他总觉的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样。

“听你的口气我好像失过忆?我回忆了最近所有的事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空白,我的记忆很好,所以有人要在我的记忆里动手脚就要从头开始把我出生时的记忆都换一遍。可在跟着你后我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那么些不自然,我本来还想去向你问呢,结果你就这么不打自招了。”尤格一边说着还挑着眉头,那副样子显然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齐纳被尤格这么一弄,刚才打完的腹稿就呼的一声就不知道飘哪去了。尤格确实是一个神童,就冲着脑子就有资格和帝城的商贩展开一场撕价大战。从某种层面上齐纳比尤格多的知识人生阅历而已,这种老狐狸和小屁孩融合的可怕变体他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轻松面对。

“说不出话了,还是不知道怎么说明?”尤格看齐纳吞吞吐吐地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的样子就知道还要自己主动,“慢慢来,我在听。”

齐纳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重新捡回腹稿和尤格进行了说明,这个说明多少有些缺字少字,一些地方还缺乏切实的描述,在齐纳花了好大功夫讲完之后,尤格花了更多的时间才把其中的重要部分消化完。

“嗯……所以你想要说的是,我被你拉入了同一个噩梦,然后我在里面死掉了无数次,每一次死掉第二天早上都会忘记?而在我死得正嗨的时候你就在一旁打怪除草?”尤格听完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狠狠拍拍自己的脸颊抖落满脸的灰尘,然后一只手放在齐纳额头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想要通过温度确认这个老大不小的佣兵是不是被沙漠的风吹坏脑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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