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王见上官上来了,便吩咐李立明去了别的桌用膳,又重新摆置了一副碗筷,静静地看着款款走来的上官。
不管上官是以女装示人还是以男装示人,她具有的风度翩翩的气质,是永远不会改变的,那种儒雅清素,更显得她有一股超脱凡人的道骨仙风之感,让人甚是钦慕。
“在下上官绫潇,见过各位。”一挂的青色直缀长衫,衣摆随着她的作揖而动。
“快快免礼了,上官公子,请坐。”骆王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撞了下桌腿,眉头微皱之后又舒展开来,笑眯眯地请上官入座。
上官给骆王的慌手慌脚给逗乐了,可是碍于人家是大人物,不能当众嘲笑了他,不给他面子,也就只好这般忍着笑意了。
见上官忍俊不羁地入了座,骆王又示意凌风落座。
看到凌风请回来的竟是一位翩翩公子,云岫郡主顿时傻了眼了,她笃定的女人变成了男人,但见骆王如此慌乱和兴奋,她便怀疑起,莫非这骆王殿下不近女色而好男色?她便又细看这上官公子,一脸的白净,倒像是个柔柔弱弱的奶油小生,说不定就是个戏子、男宠,才会惹得骆王这般怜爱。
云岫郡主静静地打量着,心里琢磨着,惹得上官更觉不自在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错觉么?怎么感觉这一桌的大人物都是神经病?”一桌三个人,各个都盯着上官不放,打从她坐下起,就没人说话,也都不吃饭菜,就这么干坐着盯着她,她怎么自在得起来?
一个带着审问的目光,巴不得将她拆干净看看似的;一个复杂不清,一会儿热切,一会儿迷离若失,一会儿失而复得一般,各种滋味,各种感情交错;另一个又满满的爱意,浓烈的关切感通过眼睛折射出来,确实让她有点温暖……总而言之,在这一刻,上官只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凡是有点本事的人,都是神经病!当然,除了她自己……“额,请问,在下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上官决定带头结束这场眼神之战。
“呵呵,不曾,不曾。来,吃菜,这些都是平日里你最爱吃的小玩意。”骆王夹了些菜放在上官的碗里。
上官感到有些尴尬,可认真一看,居然这满桌的菜都是合她口味的东西,她不禁怀疑起来,“难道,我以前和他当真很熟识?”
云岫见到这场面,更加笃信了骆王和上官的男男关系。
“不知上官公子和主子认识多久了?”云岫带着些许醋意问道。
“额……”上官实在想说自己根本不记得了,可是她需要和他有交情,这让她不知如何回答了。
“公子忘了么?四年前,我在塞外之时结交了你,一年之前,你前来投奔于我。”骆王说道。
“如此算来,我们认识了四年之久了……呵呵……”上官听后,大为疑惑,莫非,自己穿越到这里已经生活了四年了?那自己现在是几岁?她完全糊涂了……“那上官公子还真是主子的旧相识呢!上官公子可会什么歌舞才艺?”云岫猜上官是个戏子,就想看看她究竟有些什么手段,能讨得骆王如此喜欢。
“歌舞才艺?呵呵,不知舞刀弄剑算不算才艺?”上官也是个敏感的女人,她感觉到了云岫在针对她,找她的茬儿。只不过,她不知云岫为何来找茬,莫非是自己的女儿身份给人家看破了?不然,为何说是“歌舞”?
“看不出,上官公子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像个文弱书生,没想到也会舞刀弄剑。”云岫瞥着双狐媚眼,明显透着瞧不起上官的目光。
“呵呵,想来,这位小姐定不是兄台的夫人了。”上官也是不甘示弱。
“哦?哈哈哈哈,此话怎讲?”骆王看到上官反击的模样便觉可爱。
“兄台虽然一身商旅装扮,但眉宇之间透着不凡的气质,定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既是书香世家,又怎会有这样的夫人,随着一大群男人,走南闯北、抛头露脸的呢?”上官也是挑衅地瞥了云岫郡主一眼,似乎心中很是解气了一般。
“哈哈哈哈,说的是,说的是啊!确实如上官公子所言,这位云岫小姐,是我远房的亲戚,也算个刁蛮的妹妹罢!”骆王赶在云岫开口之前,先回答了,他可不想给上官留下坏形象。
“主子说我是刁蛮妹妹,云岫便是个刁蛮妹妹了。只不过,上官公子一直唤主子兄台,好是亲密啊,可是要比我这妹妹亲密多了……”云岫郡主真是醋意大发了。
上官就不明白了,她一男儿装扮,云岫吃什么干醋啊,真是够给她找麻烦的。她又失忆了,根本不记得人家,不叫兄台,还能叫什么?
“叫我,李曦洛,李公子吧!”说着,骆王就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上官的手。
“呵呵,李公子。”上官干笑两声,便是抽回了手。
骆王顿觉有些失落,但是他不怪她,毕竟他知道,她已经失忆了。
骆王的小动作都在云岫郡主的眼里,她越想越不明白了,这样一个男人,究竟是哪里,让骆王和那个冷血的神秘男人如此着魔。
凌风为了缓解尴尬,便是举杯道:“上官公子,凌风一直想敬你一杯,若是没有你,想来,凌风仍旧在那巴蜀之地做个父母官。凌风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上官公子的恩情!”
凌风的话不仅仅让云岫吃惊,更让上官自己吃惊。
“他能有这本事?莫非也是哪个侯爵府门中人?”云岫推敲着上官的身份背景。
“我帮他升官了?看来,真的是穿越过来已久了,我得小心些才是,不能露出了失忆的马脚。”上官心里掂量着,举起了酒杯说:“客气了,上官不过是做了些应当做的。就好像如今上官在这风情客栈一般,也是在做应当做的事情。”
上官有意无意地提示着自己的意图,想要探一探眼前这“大人物”的想法。
“呵呵,请!”凌风略有意会,饮下了这杯水酒。
叫上官喝点啤酒、红酒什么的还行,这白酒,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上官皱了皱眉头,一饮而尽。
“此次能在这客栈遇到上官公子,真是太幸运了,相信有上官公子的帮助,我们家主子的事情能更快完成。”见上官喝完了酒,凌风又给她满上了一杯。
“哦?李公子愿意让我帮忙?”上官又看向了骆王。
“能得到上官公子的帮助,必定事半功倍!”骆王很肯定地看着她。
“呵呵,上官正愁得不到一些内部的线索,能够与李公子一起,想来,事情确实会容易得多。”上官又举杯敬起骆王。
“实在不习惯,就少喝一些,不必在我面前逞强。”骆王却是突然关心起她的酒力来。
“无碍!”说罢,上官又是一饮而尽。
“上官公子,我也敬你一杯。云岫不知上官出身何门何世,但见主子如此看重,绝非等闲之辈,云岫敬你!”说罢,云岫又与上官一同干了一杯。
“上官没有背景,若真要说身份,她就是我的……”骆王突然冒出了一句。
“噗!”上官一听到,就把酒都给喷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座的凌风给酒喷的一身都是,上官连忙道歉。
“呵呵,你这是怎么了?突然间这么失态。”骆王调笑地看着上官。
“主子,你说,她是你的?什么意思?”云岫可是想弄明白。
“咳咳咳,我觉得还是先让凌公子去把衣服换了吧?”上官可是记得冷剑醜说过骆王是她的故人,又知她的身份,她可不想听到什么震撼性的、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
“掌柜的,带凌公子回房。”骆王吩咐道。
“凌公子,跟我来吧,这边请!”掌柜的在下面招呼道。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各位尽兴。”说罢,凌风就离席了。
“额……我喝多了,也先告退了。”见凌风离开了,云岫又要提那茬,上官连忙找了个借口。
上官抬腿走了,骆王却还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酒。
正当上官走到楼梯口时,骆王却突然开口道:“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上官闻声,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身体有些不受控制了。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得到团圆是几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骆王充满悲伤的声音落下之时,上官不受控制地接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骆王听毕,满怀欣喜地跑了过去,转回了上官的身体,搭着她的双肩,激动道:“潇儿,你都想起来了吗?”
上官有些愣住了,那些破碎的画面又涌现了出来,让她头疼。
上官捂着太阳穴,用力地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头痛,头好痛!”
“潇儿,你一定还记得的,告诉我,你还记得我!”骆王不肯放弃,拼命地质问着上官。
突然,奇介鬼阳等人快速地冲了上来。
奇介推开了骆王,“她的失忆症很严重,你这么逼她,她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奇介,不得无礼!”上官靠在奇介的怀里,虚弱地说道。
“你喝酒了?你不该喝酒!”奇介闻到些酒气,眉头拧得更紧了。
“李公子,上官失礼了,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原谅。”上官又向骆王作揖着,可是身体一倾,竟是昏倒在了骆王的身上。
潇儿,潇儿……
在骆王等人的呼声中,上官被抬回了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