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兮八岁那年,发生了两件事。一个是认识了林霭,还有就是,墨琛正式收她为徒。
就在见过林霭的第二天,墨琛天还没亮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当时实在太早,君兮一家人都没有有起床,墨琛正打算把钥匙放在君兮的窗檐上,发现林霭坐在家门口潮湿的石阶上,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铅笔写写画画,墨琛走近她才发现她手里拿的是奥数题。林霭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用没有温度的眼睛看着墨琛。墨琛被她忽然间的抬头吓了一跳,回过神笑了笑对她说,“那个……你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你家隔壁的小姑娘么?”林霭轻轻点了下头,又重新低下头回到题海里。墨琛弯腰把钥匙放到地上,林霭突然伸出一只手,墨琛愣了一下,把钥匙放在林霭手上,无意中扫了眼表,随后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
雨后深秋的天就像被洗过了一样,格外的清澈明净。一夜的大雨打落了所有枯败的树叶,青石板上的小水洼在阳光下闪烁着,在树丛里躲了一夜雨的猫咪抖了抖身上的水踩着猫步来院子里讨食,君兮妈妈打开窗户在窗台上放了一碟银鱼,猫儿跳上窗台撞到罐子的同时叫醒了君兮,君兮睁开迷蒙的双眼推开窗户大口呼吸着雨后的新鲜空气,随着君兮一家起来后,各家各户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深秋的一天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诶?那是谁家孩子啊,怎么坐在地上,快快起来,地上多凉啊?”君兮妈妈从窗口看到坐在石阶上的林霭。
不过,林霭并没有意识到是在叫她,她没有任何反应的依旧坐在那里,君兮妈妈看她依旧坐在地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菜,“筱茹啊,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妈?”
“那个女孩是谁啊?怎么没见过,你认识吗?”
“新搬来的,昨天在墨琛……叔叔家见过一次。”关于对墨琛的称呼,君兮一直把握不好,总觉得叫叔叔有点老,但他也比君兮大了十六岁,叫哥哥好像也不是太合适。
“你要不去叫她起来吧,地上太凉了。”君兮妈妈决定去让女儿说。
“啊?啊……那好吧。”君兮有些犹豫,因为她并不认识林霭,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直接上去搭话,多少会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以后都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年龄又差不多,迟早会混熟的。而且,石阶上确实很凉,她也不忍心看着她一直坐在那。
君兮走到她面前,停了停,开口说:“地上太凉了,你坐在地上会着凉的。”
林霭有点诧异地抬起头,环顾了四周,确认君兮是在和她讲话,愣了愣,站起身,小声地对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往屋里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一转身对已经往家的方向走的君兮喊了一声:“等等。”君兮回头笑着看着她,脸上带着点疑惑的表情,“嗯?怎么了?”
林霭并没有立刻走向她,在原地停了停后,走向她。“这个,给你。”林霭把钥匙递给君兮。
君兮接过钥匙,朝墨琛家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哦,他又走了啊。”随即笑笑对林霭说了一句谢啦,拿起窗台上的喷壶朝墨琛家走去。
“林霭。”林霭的爸爸在窗口叫她。
林霭点点头,回了家。
林霭的爸爸端着两碗粥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饭桌前,“浅雪啊,今天跟小朋友们都混熟了嘛?”
“爸,你能不总叫我这个名么,听着都觉得别扭。”
浅雪是林霭的小名,只因为林霭出生那天下了场小雪,她爸措辞称浅雪,可这两个字不带姓读实在是别扭。
“行行行,当初就应该把这个给你做大名,林浅雪读着就不别扭了。”
“那我小名叫什么?霭霭?更难听。”
“皑皑白雪,未尝不可?”林霭爸爸拖着长音说完了后面四个字。
“那我还不不如叫白雪呢。”林霭被她爸逗乐了。
“那我就叫红梅。”林霭爸爸说,“对了,我刚刚问你呢?你跟小朋友们都混熟了么?”
林霭嘴里吃着早饭,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淡淡的说:“你觉得呢?”
林霭爸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林霭早熟,她才刚刚九岁,她身上却几乎没有一丝童真的感觉。而身为一个父亲,他最简单的心愿,就是让林霭简简单单的度过童年,甚至简简单单地过完一生。
“我刚刚看见你和隔壁的那个小姑娘讲话了,挺好的。”林霭爸爸试探着对林霭说。
林霭低头喝粥没有讲话。
“雪儿啊,爸爸这次带你来浅城就是想让你换换环境……”
“嗯嗯,这个名字不错,还是雪儿好听,以后你还是叫这个吧,我吃完了,我先回屋了,你吃完放那,我收拾就行,你快点,你等上会班好迟到了。”林霭打断爸爸的话,回到了屋里。
“我可不敢让你收拾,我还想多留几个碗呢。”林霭爸爸叹了口气,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君兮帮墨琛把花都浇完了,回家后君兮妈妈问,“墨琛又走了啊?”
“嗯。”君兮点点头。
“这次又去哪了?”
“不知道啊,他也没说,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走了。”
“筱茹现在说话用词比以前丰富多了,神不知鬼不觉。”君兮爸爸笑着说。
“谢谢林老师夸奖。”君兮和爸爸打趣道。
“这次又得去十天半个月的吧?”君兮爸爸说。
“大概吧,反正每次都差不多。”君兮说。
万万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墨琛就回来了,还带了位老人回来。
那位老人是他的师娘,陈茵,国家一级演员。他的师父是徐树,同样是国家一级演员。
三天前的半夜,他师娘火急火燎地给他打电话,说他师父不行了,他赶着最快的一辆车回去了,抢救及时,巧合的是,医生说,浅城的一家私人医院做他师父的术后康复是最合适的。所以,墨琛就带着师父和师娘一起回到了浅城。
那几天墨琛每天都在家里和医院两头跑,君兮妈妈和远辰妈妈也会帮他熬点汤之类的。
而君兮第一次真正的了解到墨琛的往事也是在那段时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