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经写过一句话:“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女人就像是那个袍,看着光鲜靓丽,袍下罩着的满是虱子。
不夜城、东方明珠等华丽的词都给了上海,上海人民对外地人民却是分分钟的瞧不起,只有上海人才能称的上是城里人,上海这座城就是个华丽的袍,袍里生活着无数的人和无数的虱子,或者两种的混生物种。上海人民估计是全中国最恋家的,因为哪里也不如上海好,即使是在上海失业的下岗工人,也有种天生的自豪感,说起话来有着亿万富翁的底气,和那先实现一个亿小目标的气魄。上海人,家在上海,无论在哪里漂泊,那个曾经的小渔村才是他们心里的都市,吸引照亮着他们。
第一章初到上海
第一次到上海是08年的六月份,上海的天气平和温润,极尽全力的展示着他的好客,那个月份的上海也确实是喜人的,还没有到梅雨季节,空气略带湿气,那湿气像是北方冬天的室内,开着暖气用着加湿器,刚好受用。天蓝蓝的点缀着几朵白云,轻轻柔柔的飘着,怕不小心惊了行走的世人。
二丫跟在井后面下了火车,找到地铁站,乘上地铁,在地铁上听着地铁高速运行时带起的风声浮想,那风声和二丫的浮想一样奇怪,呼啦啦的声响杂乱却带着股静逸,撩动了你的心又迅速抚平。井略显疲惫,呆呆望着地铁里的广告屏,神情如同三四岁的小朋友看卡通片,嘴微张,呆愣呆愣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二丫觉得井的眼睛很像鱼,总是那么睁着,寻不见眼睑似的。
地铁到徐家汇的时候,井突然回过神来并且异常兴奋,拉住二丫的胳膊,急切的说:“徐家汇到了,你知道徐家汇吧,我们家以前就住在这里,我们的老房子现在还能找到,老房子可大了,是个大别墅,独门独院,要是放在现在,可值钱了。”二丫被井突然的兴奋弄的有点突兀,像是一条鱼,已经在岸上许久,被太阳晒成了干,有个调皮的小孩将这条鱼干随手扔进了水里,那鱼突然变得饱满生动鲜活,在水里欢快的呼吸、跳跃、游向远方。二丫微微笑了笑,给井说:“是要到家了吗,要准备下车吗?”“不是,还有好几站呢,去老房子在这里下车,现在老房子不是我们的了,我小时候在那里长大,我奶奶还给我留个一间小房子,我是长孙。”井解释道。二丫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地铁里的风声,看着窗户里映出的人影,呆滞、模糊、飘动,像是某种光影组成的波段,也让二丫瞬间想起了宫崎骏动画片中那个无脸人乘坐在火车上的情形。
又过了几站,终于到站了,井提着箱子,二丫背着包,与人半推半攘之间就下了车,周围的人匆匆忙忙,二丫和井虽然拿着很重的行李,却并不着急,慢慢悠悠的走出地铁站,来到路边,换乘出租车。十分钟后,二丫终于到了井在上海的家,位于徐汇区边缘,一个不算新的小区,绿化却是极好,抬头看看,绿色的叶子衬着湛蓝的天,颜色明快单纯。
电梯破旧,像是患了关节炎的老人,走的不流畅,一顿一顿的,颤颤巍巍的晃动着前行,还总能顺利的到达目的地。井的妈妈已经提前到了这里,在家里等着,二丫和井进门时,家里的钟点工正趴在地上拿抹布擦地,井的妈妈坐在沙发上,伸着腿,等着钟点工擦她脚下的那片地。二丫进门说了声阿姨好,井的妈妈淡淡的应了便无下文。二丫略显尴尬,也不知道井是后知后觉还是觉得他妈妈这个反应很正常,进门后放下箱子便去了洗手间。井的肚子极其脆弱,吃了凉的,呼吸了凉气会立刻闹肚子,一秒都等不得,稍有延迟便脏了衣裤。井的妈妈让二丫到沙发上坐,别妨碍了阿姨擦地,二丫尴尬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希望井能快点从洗手间出来。
几分钟显得非常漫长,好像空气的流动是缓慢的,细细的听来,能听到时间缓缓流过发出的丝丝之音。二丫偷偷的打量这个房间,受上海住房的影响,这个房子没有一个房间是方正的,所有房间的走向和形状都是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空间,客厅不大,不到二十平方的样子,深红色的木地板被阿姨擦的油光油光的,像是包了桨的珠子,细腻油亮。靠窗的位置放了一个四方的餐桌,很老式的那种,铁架子上放了块玻璃,勉强算个桌子,四把配套的餐椅也被岁月折磨的不行,原本白色的油漆已经泛着淡淡的黄光,如同步入暮年的老兵,想站的帅气周正,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勉强算是站稳。一台老式电视机堆在靠墙的电视机柜上,吱吱呀呀的唱着二丫听不懂的戏曲。
“妈啊,想死你了”井从洗手间出来便扑下他妈妈,给了个大大的拥抱,一边抱一边夸奖的喊叫。井的妈妈瞬间从一个冷漠的上海老太太变成了满脸慈爱的街头大妈,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张开的嘴露出的牙齿绝对超过八颗以上。“你是想我了,还是想我的钱了,是不是又想给我要钱?”井的妈妈略带嗔怪的给井说道。“哪能啊,妈,我是真想你,不过要是你愿意,给我点零花钱也行,我出去买好吃的。”井如同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像自己的妈妈撒娇要零花钱。二丫挺是吃惊,虽然平时井也是孩子气重些,但毕竟不似这般,一个快四十岁的人如此这般,还真是让人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井的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给井,说道“给你二百,你得去买菜回来,买菜剩下的归你了”。井迅速的接过钱,笑嘻嘻的装进口袋,回头给二丫说:“老婆,走啊,买菜去,我带你周围逛逛。“二丫还没来得及对井的妈妈说完要出门了就被井拉出去了。“我话还没给阿姨说完呢,就就拉我出来,多没礼貌啊。”二丫愤然的给井说,井倒是很无所谓:“没事,我妈说的让买菜吗,一会回去你做饭啊。”“可是我不大会做饭啊,我就会做几个菜,不一定和胃口啊”二丫诺诺的说。
二丫没有想到,刚到上海居然首先游览的是菜市场,不过上海的菜市场和北方的大有不同,菜都精心摆放过,像是花店的摆放一层一层的。绿色的菜上都喷了水保持鲜嫩,菜像是被清洗过的,没有泥土,二丫心里想,上海的菜也随上海人,干净细致,不过二丫倒是喜欢这份细致,有点小情怀、小温暖。上海人做菜少而精,菜市场不似北方粗狂,菜也分的细致,而且可以切开买,一个菜花可以切两半,一个白菜也能切两半,豆腐干不是按斤卖的,是按块卖的,蒜也是一头一头的卖,葱是极细的小葱,有的摊位买菜附送。井作为地主的优越感在买菜的时候突然迸发出来,拉着二丫边买边解说,口气中带出的是种舒适的自豪感,是啊,这里才是他的家乡,他出生和咿呀学语的地方。
从菜市场回来,井的妈妈便指挥二丫洗菜做饭,给二丫说如何配菜,如何炒制,在井的妈妈指挥下,二丫居然做了六七个菜出来,味道还说的过去,虽然不错,二丫却没有心情吃饭,她实在太累了,从前一天晚上踏上火车开始,一路的奔波,没有休息,二丫的心脏有点受不了,开始难受,已经是硬撑到现在,这要是在自己家,肯定是一进门就不管不顾的找到自己的床,先美美的睡一觉,醒来便有可口的饭菜。看着这个未来的婆婆,二丫很是想念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