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担心可能造成严重违纪，所以没有再一次找到AMT-12623暴揍它一顿。他把个人终端展开成平板状，显示着教材内容，自学了好一会儿，才发现AMT提供的教材并不包含基础教学内容，也就是说他是在强行从中间学起。他本来也不是天才的资质，更不可能看一会儿就自学成才，无奈之下他只能自行搜索初级教学材料从头学起。
然而，他竟然只用了一天就看完了全部教材内容……而且竟然都学会了。就好像有些知识天生地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并且提前封印好，只有在他初次读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才会解封，真正变成属于他的知识。
陈锋感觉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种技术……海森并不具备……至少明面上不具备……谁干的？”
他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窗外，内心略有迷茫。
既然这种技术存在，那自己的存在痕迹是否还是真实的？是不是真的有地球这样一个地方？是否真的曾经有一个叫做陈锋的男***了二十多年？那个“陈锋”是不是自己？自己会不会是被灌输了记忆的木偶和棋子？
无处求证。因为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点，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相识，也即是说他们彼此之间无法证明对方存在的痕迹。现在地球也不知在何处，更无法跑回地球查个一清二楚。他们是一群游荡在星海的幽魂，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证明的幽魂，抱在一起互相取暖的同伴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被人动了手脚。
也许只是陈锋想得太多，毕竟知识与人生回忆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东西。知识是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它或许清晰、或者混乱，但极少带有情绪。人生回忆大多充斥着情绪，其中有愤怒、悲伤、欢笑、恐惧……这些是形成最终人格必不可少的元素。人生回忆方面出了问题的人，重则成为一具只有本能的行尸走肉，轻则变成陈锋现在的样子，徒有记忆，感情稀薄。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回忆没有了代入感，仿佛是翻阅别人的故事。虽然他的注意力比以前更集中，思绪比以前更敏捷，可人生的情感缺稀薄了，他在努力一遍又一遍翻阅那些记忆，重新体验其中蕴含的情感，让自己的性格再次丰满起来，只是新的“陈锋”或许会和上一个“陈锋”截然不同了。
他的思绪回到了面前教材上来，一只手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思考着什么。
“不如验证一下……”说着，他从网络上又找到了几本新的电子书。
《单人制式武器图谱》……过目不忘。
《机甲基础驾驶手册》……倒背如流。
《能力分类与简析》……滚瓜烂熟。
他看了三本属于基础类知识的书籍，发现自己全都自动掌握了其内容，可是脑门上也慢慢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又找出了一本内容较为深入的《光环类能力模型与测试报告》，可是却发现读完之后脑海中完全没有那种酣畅淋漓吸收知识的爽快感，只有零零星星类似自习一样的模糊记忆。之后他又找了一本《机甲设计学》，发现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时候他突然眼前一黑，冷汗开始不停地往下流，迅速洇湿了他的胸口一大片，连坐姿都保持不住平衡，向身侧一翻摔到了地面。注意力散发得厉害，仿佛脑袋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撞了一下，思维根本无法集中。这种感觉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但去得也干净利落。陈锋在地上恍若被抽去了骨头，身上的汗水淌湿了地面，大脑近乎一片空白，用了好一段时间才缓了过来。
“代价……”他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念念有词，“代价，但不知道到底是‘量’造成的，还是‘质’造成的……这种不能再用了……”
他最终还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穿着粗气一边用终端为自己做了一次全身扫描。
“陈先生，您现在的身体状态：良好；脂肪指数：合格；肌肉密度：良好；检查结果已经加入历史记录，您可以随时回看查阅。今天天气不错，建议您多进行户外运动，呼吸新鲜空气。”个人终端扫描完成后不仅没有找到问题，还反馈给了他一个“完全正常”的回复。他又检查了一遍，却还是得到了相同回复。
无法，他只能在宿舍里减少活动强度，硬是坚持到了周一的早上，精神才有所缓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