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一名地球人出现已经过了五十年。”
“同时出现的还有‘邪神’。没人说得清两者之间有没有必然联系。因为两者都没办法用科学理论解释。”
“海森完全无法抵御邪神,大片大片的领土被邪神仆从占据,然而希望还是存在的。”
“地球人被发现拥有‘能力’,生死存亡的威胁被延缓。地球人越来越多出现,海森与邪神的对抗转入僵持阶段。”
“能力不是与生俱来的,每个人都要为使用能力付出代价,其中死亡不是最凄惨的下场。”
“我的能力是什么?”陈锋听完了大卫的长篇大论,好奇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先用我的能力举例子吧,”大卫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我有两种能力,‘连接’与‘冲击’。我可以和任意一个智慧生物进行精神连接,与人类共享思维,或者控制低智生物。另外我能释放精神冲击,无法观测,只对智慧个体生效。……”
大卫还在滔滔不绝地解说着自己的能力。
陈锋察觉出从测试刚结束开始,大卫的态度就有些不太正常,这种诡异的变化很可能和自己的能力有关。
他在拖延。
“大卫,我们是不是朋友。”陈锋打断了大卫的絮絮叨叨。
“……是。”大卫犹豫了一下,不知在想什么
“为了我好,告诉我。”陈锋按住大卫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能力……比较特殊,”大卫摘下眼镜形状的辅助显示器,用力按了按眉间,“一般人有两个能力,相辅相成。过度使用会导致全身瘫痪、身体残疾、器官异化、人格分裂或者彻底死亡。这些其实算是相对较好的结局了。”
“在我们之中,理论上有极其少数人会拥有……更高级的力量,吞噬、侵蚀、占据、毁灭、否定……强大的能力需要付出强大的代价,没有人例外。”
“他们比普通能力者更容易到达那条边缘临界点。可是跨过那条线的人不仅不会死亡,还会爆发出比以前强大百倍千倍的能力……然后,变成邪神的一员,加入它们。”
“普通能力者的能力是可以被压制的,但他们的不行。他们甚至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能力,一旦失控就必定会造成伤亡。”
“你就拥有这样的能力,‘疯狂’与‘吞噬’。疯狂,自己、队友、敌人,给一切带来疯狂。”
“吞噬。吞噬理智,吞噬智慧,吞噬记忆,我不知道你还能吞噬些什么……”
陈锋听到这儿脸色一变。在刚刚他情绪爆发的时候,很可能大卫那边受到了波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大卫转移开视线不敢与陈锋对视。
“两名海森的研究员不省人事,一名海森人丧失理智彻底疯狂,还有一名海森人记忆退化……你的事情瞒不住,已经被其余人上报了。海森军方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找你,把你送出这艘飞船。他们会对超能力者另有安排。”
陈锋的心越沉越低。不仅是针对伤亡与隔离,主要原因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一次测试竟然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可能要和三个月的短暂平静的生活说再见了。
“不要多想,我不是拖延时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没办法躲的。”大卫看到他的脸色很差,不忍心补充道,“而且他们只是另外有安置,相信我,既没有实验,也没有监狱……”
果然就像大卫说的那样。没过多久六、七名全身覆盖封闭式盔甲的士兵出现在走廊里。
“陈锋陈先生。”当中走出了一名士兵对着陈锋以陈述的口气说道。
“我是。你是来接我的?”陈锋上前一步。
他的靠近让士兵们有些紧张,几名士兵微微抬起了枪口对准陈锋。为首的士兵镇定自若,转头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的行为。
“陈先生,测试发现你的能力对他人非常危险,我们会为你提供妥善安置。”为首的士兵没有废话,看上去是请求,实际上是命令,“请保持镇定,不要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陈锋闭上眼,垂下手,心底一片冰冷。
“我可以和朋友拥抱一下吗?”大卫突然插嘴,向士兵提出请求,“我们可能难再见面了。”
士兵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卫的样子,然后后退一步,给大卫空出了空间。
大卫闭上眼睛,伸出双臂上前一步地抱住了陈锋,双手重重地拍了怕他的后背。一股只有陈锋能感应到的波动扩散出来,两人悄悄建立了精神链接。
“听我说。有一件事情没有人发现,只有我知道——‘疯狂’和‘吞噬’加起来才只是你的第一个能力。”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分析结果一切正常。但我通过自己的方法检测出来了,你真正的第二能力没有觉醒。”
“我的朋友不多,你算一个。保护好自己,我们会有再见的一天的。”说完这几句大卫迅速松开手,留给了陈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两人分开后,三名士兵迅速插入把两人隔开,将陈锋围在了中间。为首的士兵朝着陈锋扭头示意。
“陈先生,跟我们来。”
这群士兵半盯防、半保护着把陈锋带到了一艘飞船上。在推背感中,他离开了和平生活过三个月的短暂住所,飞向了未知中的未来。
飞船座位上,陈锋静静地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自己错了吗?他没有错。他只是被动地出现在这个世界,被动地拥有了能力,被动地被发现了能力的危险性。不能预防,也无处可去。
大卫错了吗?他没有。这种事情他无力隐瞒,发现真相后也没有选择避而不见,反而主动出现为他说明了情况。另外大卫说的没错,这艘飞船归根到底是属于海森的地盘,在这里玩花样与作死无异。
海森错了吗?他们也没有错。不管所谓的“安置”是什么样子,把危险的因素与安全的个体隔离开并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只不过为了安全和大局,个人感受必须让路。
那么谁错了?
世界错了吗?呵呵。陈锋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把错误归结到冰冷无情的世界上,不仅无法展现出优秀智慧与能力,更会凸显出低下的情商与胸怀。
没有人做错了。每个人是都从自己的利益点出发,之后才会考虑为他人的利益着想。
“所以,”陈锋微微睁开眼睛,目光低垂,眼神如同内心一般冰冷,“如果事情有变,我也不打算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