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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霸经103祸起萧墙忍痛割爱

篡位称王,这小子要我高居炉火上呢?

——曹操

邺城及许都间持续紧张的政治局势,终于在曹操去世前两年爆发危机,祸起萧墙。原来颇为支持曹操的士大夫集团,接连发动两次反叛曹操的行动。

第一次叛变事件发生在建安23年(公元218年)春正月,为首的是首席御医吉本,由于工作关系,他和皇帝经常来往,他的两个儿子吉邈和吉穆则是左右手。在他的努力下,少府(皇帝财务官)耿纪、司直(丞相府行政官)韦晃都参加了。耿氏的祖先是东汉光武帝时的开国功臣,两百多年来,其家族有数百人出任朝廷重官,声望崇高。耿纪本人也曾在曹操宰相府做过事,颇得曹操的礼遇及重用。

当时关羽已率大军直扑襄阳,曹仁与战不利,退守樊城,关羽大军直接对许都造成威胁。正好有洛阳官员金芸因公事来到许都,他自认是汉朝名臣金日惮后代,因此对朝廷有相当的认同感。会芸和曹操起义时的老部下许都卫戍司令王必是多年老友,王必甚得曹操重用,在荀或、荀攸、相继去世后,他便负责皇帝的监护任务。

吉本的计划相当周密:先利用司令部的内应人员杀死王必,破坏戌卫军的指挥系统,再扶持皇帝,攻击邺城,瓦解曹操的大本营,并接应南方的刘备北征军。

当晚,由吉邈率一千多名军士放火突击王必的司令部,由金芸事先安排的刺客,负责杀害王必。但王必武艺高强,在受到袭击后,仍全力反抗,虽身中数箭,还是杀出重围,投奔金芸府中求救。金芸家丁误以为他是吉本人马,便问他杀害王必了没有,王必这时才恍然大悟,立刻逃往城外,召集驻屯许都城南的典农中郎将严匡的军队,回到许都肃奸。

从天黑战到天亮,吉平等见王必未死,知道事情已失败,便四下逃逸。耿纪、吉本、吉邈、金芸等战死。乱事虽很快的平定,但数天后,王必也因箭伤恶化去世。

这次叛变事件和王必的死亡,都让曹操非常痛心,他除了处斩叛变者及其冢族外,还将许都负责戍卫的文武官员全召到邺城,接受约谈调查,他要当晚参加救火的站左边,紧闭营门未参加者站右边,很多将领认为参加者才不会受到追问,因此都站到左边来。结果曹操宣布的答案是,出来救火的反而有附从叛变的嫌疑,而组成专案小组详加追查,确实逮到了不少参加叛乱的漏网之鱼,当然真正协助救火的人员也获得释放并嘉勉。

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襄樊前线的曹军陷入苦战,曹营中的常胜将军于禁宝刀已老,七大军团全被击溃,曹仁军团也是千钧一发。曹操正为如何挽救襄樊受围军团大伤脑筋之际,许都竟然又爆发了另一场谋反事件。

最让曹操伤心的是,这次的叛变居然祸起萧墙,主谋者竟是曹操最为信任的幕僚——许都丞相府的一级主管魏枫。他说服皇宫侍卫长官陈芸,准备扶持皇帝,并以朝廷之名征讨曹操,参加者还有张绣儿子张泉及荆州名土王粲的儿子。不过事未发,却因陈芸临阵变节,阴谋暴露。曹操的长子曹丕亲率魏国的禁卫军,进入许都朝廷除乱,据说死难者多达数千人。

从荀或事件到这两次士大夫的叛变,显示曹操的大本营中,已因许都和邺城长期的明争暗斗,而潜伏不少危机。连续窝里反的事件,不过是冰山一角,潜藏在水下的反对力量有多大,那才是曹操最感到害怕的。曹操到了晚年,猜疑心及不安全感愈来愈强,宿疾偏头痛也日益严重,他似乎再也无法坦然面对他和汉献帝之间的政治斗争了。理想和现实的争执,权力愈大心中愈空虚,愈无法完全用自己的意志去掌握情势,曹操长于军事作战,却拙于政治斗争的本性,在此表露无遗。

建安十四年12月,孙权上书曹操称臣,并鼓励他称帝位。曹操把这封信拿给魏王府的群臣看,并笑着表示:“这小子要我高居于炉火上呢?”(汉王朝在五行中属火德,此话暗示即将篡位,也暗示置身于危险的压力上。)

侍中陈群表示:“汉祚已终,新王朝即将起而代之,自古以来,能除民祸患者应得天命。是以孙权也在远方称臣,正足以证实殿下功业卓著,群生注望,上应天命,下顺民情,殿下宜正大位,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曹操却暧昧的表示:“施于有政,是亦为政(意思是得其实者不必居虚名),若天命在吾,吾为周文王矣!”

从兴义兵奉戴天子,到愿为周文王,回顾曹操和汉朝廷的这场政治斗争中的心路历程,可谓是风雨交加,从曹操自相矛盾的说词,就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挣扎;曹操首席参谋荀或公然反对曹操进爵魏公,甚至为这件事自杀;听从“歌德派官员的乘机诽谤,曹操竟赐死崔琰……情势比人强,政治到底是完全凭借实力的东西,荀或、崔琰等怀着理想和曹操共创基业,但随着权势的增长,曹操身旁必定集结着很多像华歆这种功利主义的官僚。在争权的过程中,曹操和这些现实的功利主义者愈走愈近,早年全凭义理的创业伙伴终于逐渐疏离,最后的悲剧虽然可能不是曹操所愿见的,但局势的发展已由不得他了。

自从荀或去世以后,曹操事实上是在周文王模式下,明里打着“汉王室旗号,暗地建立曹家的政权。建安18年(公元213年)后,他一方面以汉朝丞相的官位,统辖许都的汉朝廷官员;一方面则以魏王身分,组织一个日益茁壮的竺城新政权。不论许都或邺城,所有官员都接受其指挥,调度及任免,在这段期间,敢于公开反对他的,反而大多是他早年最亲密的战友。

其实,以曹操一向重感情的个性,这些事件对他应该是相当痛苦的,曹操晚年偏头痛及忧郁症日益严重,以至于最后暴毙,想必也都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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