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展出来,一路向东,密密麻麻的人群,辉断手也打不到一辆车。沿着灯火懒惰徐行,不怕谁来劫财,更不担心有人劫色,鄙人怎么装也是一个山寨货,索性点一支烟东张西望。拥挤的车道此时绿树成荫,隐约花香在叶间萦绕,北京的春天就是一场魔术,半真半假转眼就是初夏,你还以为朝花夕拾,其实早已青春永逝。
打车上路凌晨时分,别眼过去喧嚣沉寂,高楼暗影醉眼迷离。这样的暗色几人能读,我又是浏览过多少,缓存过何许人也。去东边的路还是那条路,闪瞎眼睛的万家灯火在车窗外徘徊,爬上高架桥,暴躁的北京已经安详,梦幻的楼层睡醒了谁,又拉黑了谁的梦。是车轮碾碎了我的梦,还是风吹醒麻醉的神经,我曾在这夜里无从安静,无从放手,更无从依靠。
遗失了春天,无法淡然的忘记冬季,茫然于不敢靠近迅猛的夏天。恰好就是冬天的某个开始,簋街的一场宿醉,搭上末班地铁,本是兴奋的自我,分不清左右,不是省钱,而是地铁都晕了,死捏着臭嘴,也无法阻止呕吐的欲望,终于抱着垃圾桶抽搐的呕吐。不知道别人如何看待,自己早已朦胧,那一次我是吐遍了夜晚,吐遍了大街小巷,最后骑着单车一头闯进了道路绿化从中,变成了一只屁斑虫。
逼着人生走夜路,害得人生迷恋夜路,卑怯人生只能走夜路。不喜欢被人担心,有人说起,轻浮应对,因为从没有人真的担心,也无从挂念,一切形式语言只是多一层陌生的寒暄。与其说是无人知晓还不如说是自我纵容,自甘堕落在遥远的黑暗,嗅一嗅年华的臭屁,又多一次掩饰的谈资。有人说那是没有公德心,酒醉乱吐,要是我清醒的路过,我也会一口吐沫鄙视,可惜那是你自己,于是乎我只能说以后别人宿醉乱吐我再也不会骂街了。
浓冬的时候,天寒刺骨,我开始搬家,一气之下拉着那点破碎出走,跨跃北京城夜晚的对角线。想想那个留下来的人,看着人去屋空,是怎么一种伤痛,而自己为何这样离别又是何种伤痛,谁对谁错,夜晚掩饰了一切。当气象局不断寒流预警的时候,是否告诫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是你我的冰河世纪,我又有何种理由不离开,只能逃避,逃避现实的残忍,寻求一处避寒的洞穴。
不能左右无法安眠的心,总在夜晚落幕的沟壑里看着手机,回着短信,发抖得等不到天明,即使天明也是冷锋过境。白天又沿着路回去,爆裂的血管破坏所有,怅然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下贱的哭喊,北京与我擦肩而过,没有任何属于我,只有那零下10°寒冷平等的对待所有,我公平的争取到了这份气温,分不清方向的走,毫不掩饰的哭,如今看来是多么丢人的事迹,沉在心底羞于说出口,那个傻逼就是你自己。
北京再好与我何干,夜色在摧残只能加深恐惧,暖气再温暖只能失去水分,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何苦承受自虐,只是那一夜,我用泪水耗尽体力,用声音放出心底的殷红的鲜血。这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对别人何不是一种折磨,对别人何不是一种伤害,多么安详静谧的夜晚,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疯子绕乱和谐的安眠。夜晚总是遮蔽不住丑陋的心,遮蔽不住占有的欲望,遮蔽不住自私的情绪,只能拨通那2450千米外的电话,一句话不说,只是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或许曾是做错事挨打死不认错的自己欺骗了所有人,父母终于知道他们看不到女儿是这么脆弱,曾经打得别人脸肿也不会服软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夜晚如此伤悲。为人父母的只能想到女人这样是受了多大的欺负,是清白折毁,还是钱财尽失,他们惶恐的想要安抚,自己却说不出原因,也无从开口,伪装了多年,终究还是一个女人,抗拒不了夜晚的寒冷,尤其是北京的现实。
是谁让我这样丢弃理智,情商智商冻结为零;是谁让我凌晨求一辆出租车跨跃北京的对角线;是谁让我迷失自我,哭得无家可归。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太过于自私,是我自己太过于虚伪,是我自己太过于偏执。偏执的想要给自己一份情,偏执的想给自己一个温暖的日出,偏执的想要抗拒现实的吸引。我最终失去所有,最终一无所获,最终折断了自己最骄傲的翅膀,坠落在无底的黑暗,再厚的戒备也包裹不住一文不值的心脏,再好的掩饰也藏不住孤寂命运,再好的理由也止不住泛滥的病毒。
一次又一次,毫无意义的返回;一次又一次,逃不过扭曲的事实;一次又一次,无谓的折腾。漫长的夜晚,总是在等待,总是在失落,总是在恐惧,没有依附,没有停留,听着出租车里的广播,看着窗外的夜色,爬上高速,原来北京的夜晚这样动人,只是我看到时候没有心思去感叹,只是我可以品味的时候永远也看不到这样的倦容。
当2012年的钟声在数九寒冬里敲响,北京只是下着片片小雪,只能告诉自己,2012年给自己一个窝,任由自己去糟蹋;2012年给自己一个时间表,任由自己去挥霍;2012年给自己每个沉睡的夜晚,不要让自己再在午夜里无处可去。不再有任何幻想,因为,我逃避了自己,却不能逃避生活;我拒绝承认过去,却不能拒绝现实。
终于明白人都只能关心自己,即使你我注意到了对方,也还是只表达着自己。一个孤独的精神个体,任何物质都无法安慰,更不可能有人会给予你安慰,因为谁都舍不得自己去安慰他人。时间和空间的复合,造就了自己逆生长的天赋,越是自以为成熟,确实前所未有的幼稚,越是自己为得到,确实一无所获的空虚,羁绊了灵魂堕落了身体;越是以为真爱的,确实无从猜测的背道而驰。童话仅仅是只是童话,现实永远琐碎,永远是一把杀猪不见血的刀,不是你选择相信就能实现的,一切都是运气,一切都是你自己,走错了路线,轨迹交织的不是光明,也只有毫无生气的冬夜,让自己苟喘残延。
那时的夜晚,是多么需要一点温暖,挂靠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的希望;是多么希望有一个避风的茅屋,包裹自己即将结冰的躯体;是多么希望再能孩子一回,明白不了长大的代价。也只有那个遥远的家,自己再怎么拒绝,终究为你敞开一道门,也只有父母见不得委屈,哪怕你杀人放火,哪怕你一无是处,最终他们都是你的,你可以尽情占有。但是父母怎么给予你经济,怎么给予你安慰,叫着你的名字,回来吧,回CD吧,炒了你的老板,我们养你。可是他们不知道,我要得是一份安静,要得是一份依靠,要得是一份共鸣,这些都是奢侈品,我给不了自己,还阻止不了自己贪婪的奢望,父母的依靠我还能依靠多久,我终将面对独我的荒漠,或是一片绿洲,或是一片荒芜。
我还是在2012年后再一次的穿越夜晚的对角线,再也无法面对夜晚的狂风,四川的冷是让你心凉,北京的冷是侵蚀骨头,痛彻心扉。那些夜晚总是吹乱一头发草,总是干涸泪角,终于熄灭了那若即若离的火苗,终于消失了那微弱的晨光。我选择在情人节失去工作,选择在漫天沙尘的春季夜夜颓废,选择在残花飞絮里麻木寻找,希望能够找到一条捷径,让自己瞬间忘记,希望能够扭转时空,从未到达北京。
最终不再看着手机,最终不再等待什么,最终开始一份一份的换工作,最终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精神病患者。不会在打雷的雨夜想起谁,不会在新年的钟声里拨打远方的电话,不会在承诺于未来,未来过于厚重,我无力承担,我只能过好今时今日。失去后不是懂得珍惜,青春的雨已经下过了,不会在有那么一份天真去涂鸦心墙,只会现实的选择,只会纠结于如何选择。
听说重庆的灯光很美,可我再也没有欣赏夜晚的能力,只愿意呆在白天,只有白天才会时刻提醒自己,注意形象,注意隐藏,注意防备。幼稚其实也是一种美,只是美的让人滴血,让人作呕,让人更愿意丑陋,丑陋不会让你心生爱慕,也就不会过多期望,更不会推心置腹,更不会一败涂地,因为一开始你能知道痛的重量,在怎么痛苦也比过傻逼年代的蠢。
我步入26岁了殿堂了,再也不是女生,再也不是孩子,我该对自己负责,用生活祭奠自己的亡魂,一切归于现实。晚安!北京的夜晚,我不会在宿醉街头,不会在流浪街头,不愿意好奇你面纱里的真相。
人生就像一张全息膜,看似透明的介质,投影出过去的种种,毫无征兆的戳穿未知,种种狼狈都是你自己,一并接收吧,北京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