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花一愣,似乎未曾想到萧绰会对她说出这些话来,愣愣的看着萧绰大眼里满是委屈。
净月也是一呆,她是见识过萧绰对于青花的宠溺的,平日里便是青花得罪了府里的夫人也不见萧绰说她一句不是,想不到此刻竟会因为一句话萧绰便发怒于青花。净月心思一转,便立即明白了平日里青花目中无人、刁蛮嚣张的所作所为只怕也是萧绰的意思,她的目的只怕是让府里的人明白她才是这王府真正的当家人。
此时青花只是一句话未曾听萧绰便遭到了萧绰的惩罚,便可见萧绰要的是完全的臣服,不得有一丝的违逆。
“我说什么听不见是吗,出去将所有的珍珠都给我捡回来。”萧绰冷冷的瞥了一眼青花,眼中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青花也是被萧绰这样冰冷的眼神吓到了,她浑身一颤便战战巍巍的退出了暖阁,心里将净月好生的骂了一遍。
见青花退出了暖阁,整个屋里只留下萧绰同净月二人之时萧绰才又坐会了妆台前的雕花圆凳上。
“我听说净月姑姑的女红十分了得,要不那一日也给我做一个。”萧绰盈盈的笑着,朱唇漾开,皓齿莹白如玉,即便是未曾经过半点脂粉的装点也足可以名花倾国两相欢。
“郡主身边人才了得,净月这点针线活哪里敢拿到郡主面前献丑。”净月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害怕起萧绰来,这样前一刻还面无表情处置奴婢后一刻便喜笑颜开畅谈抒情的人,实在让她捉摸不到萧绰的情绪。
“是吧?”萧绰也不再纠缠于此,盯着净月看了半晌才问道,“净月姑姑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奴婢想请郡主护奴婢一家周全。”净月跪下身,说得坚决。
“你可知我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要我护理一家周全,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值得我冒这个险呢?”明图拉指正耶律德得罪的可是北院守旧皇族一派,若没有一个人护着明府,只怕没过几日燕京城中便又添上了一个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老夫人要扶持萧扶小姐进宫,前几日已经让人带着进宫见了太后娘娘了。”净月只犹豫了片刻便肯定的说道,她虽得史老夫人这些年的关照但是心中却也一直对当年明府被发配堰塞之地耿耿于怀。净月是何等精明的人,便是萧绰都常说她是比七窍玲珑还多长了一个心眼的人,这些年在史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多少少便察觉了一些当年的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净月却是一直未曾对史老夫人放下过心防。一个为了自身利益而陷害过她全家的人,无论之后对她多好,也都只是在弥补那人心中的愧疚罢了。
净月当然知道史老夫人打得什么算盘,萧绰是燕国公主耶律敏的女儿又是安王府的嫡出小姐,若是王上同萧氏一族联姻娶的便只会是萧绰,而萧绰又是最不服史老夫人管教的。明里暗里史老夫人也没有少给萧绰使些绊子,若是萧绰成了王后,史老夫人心里的如意算盘也算是彻底的没有想头了。所以在萧绰还没有回府的时候史老夫人便一直扶持着二小姐萧怜,后来萧怜失势史老夫人便转而开始大力的栽培二夫人收养的义女萧扶,宫里的太后是史老夫人的嫡亲闺女哪里还能忤逆了史老夫人的话,也没有说什么便应承了等到时机成熟便将萧扶接近宫侍奉王上。
“萧扶可不是萧家的亲生闺女呢!”萧绰懒懒的看着自己又长长了的指甲,想着那一日得空了让逐月帮着剪掉。
“郡主忘记了,二小姐虽不成器了,可是下面还有一个萧珂小姐呢,她身上流着的可是萧氏一脉的血。老夫人哪里会让萧扶小姐为后,不过是先进宫固宠罢了,也为日后四小姐找个帮手。”净月说道。
“喔,是吗!”萧绰点了点头,心里早已经明白史老夫人这是在排挤她呢,不过她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史老夫人已经算得上是这辽国身份数一数二尊贵的女人了,又何必插手这王后选举之事呢?
净月见萧绰低头沉思,也知道萧绰是疑惑史老夫人此举的原因,便主动说道,“郡主有说不知,王爷并非是老夫人所出,而平日里王爷同老夫人也不是十分亲厚。老夫人母家乃是辽西史氏一族,平日里老夫人没有少借着王爷的名头为史氏一族的谋利,如今的东汝郡郡守便是老夫人的亲侄子。不过后来王爷知道了,同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当即便进宫要王上撤了东汝郡的郡守,后来老夫人找了太后此事才作罢。”净月说着眼中露出一丝不屑,这豪门大户里的肮脏之事可谓层出不穷,让她不拍手称赞都不行。
“而那东汝郡郡守私底下做的全是买官卖官之事,太后掌权那几年史氏一族不知道有多少人得了便宜,老夫人指望不上王爷,还不能给自己谋个后路。”
净月这般一解说萧绰便明白了,如今王上亲政太后已经失势,史氏一族要想挤入贵族还得靠着一位得宠的王后,史老夫人是想在王上身边放一个她的人,便于她为史氏一族谋利。萧绰暗暗心惊,不想史老夫人竟有这般大的胆子,说轻了这是在干预朝政,若说重了在王上身边放人可算得上是谋逆呢!
萧绰心思一转,净月送上这样大的一个好处给她,她也不能不应承她那区区一点小事,萧绰扶起净月便说道,“净月姑姑既是在为我萧绰做事,我自然会护你一家周全,这点请净月姑姑放心。只是……你深夜造访将明府托付与我,是因为……”
萧绰见净月眼光闪烁,心里一亮,便知道净月是想暗中追着萧别去西北。
这样一看净月不由露出钦佩之意来,想她生的这般温顺乖巧,竟不想还有这般果断刚毅之心,倒是令她刮目相看了。
“你喜欢哥哥。”萧绰问道。
净月垂下头犹豫了半晌,似乎在做着一件极其重大的决定一般,然后她毅然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萧绰,坚定的点头,“是的,奴婢仰慕小王爷。”
萧绰看着净月干净而又沉着的眼目,知道说出这句话她便是已经做好了坦然的面对一切结果的准备了,不由问道,“你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