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好。”史老夫人见萧绰一副平淡的样子不由露出一丝赞赏,萧家的女儿该是如此宠辱不惊的模样,心里虽不怎样喜欢萧绰却是满意她的表现的。
“老夫人燕燕听闻您需要一套燕体的《金刚经》,原本见怜妹妹送了老夫人便不敢再将自己的送去,如今……”萧绰转过话题使眼色给青花让她将线装好了的经文呈上来,“这是燕燕自个儿抄的,虽不如怜妹妹的好,却也望老夫人不嫌弃。”萧绰自是相信她抄写的经文百分之百的能让史老夫人满意,前世她有个钻研燕体的父亲,又得名士真传功力自是萧怜十倍之上,但是嘴上谦虚的话却是一句也不落下。
这王府内斗不是她萧绰不会,而是她不屑罢了。
史老夫人接过经文不由双眼放光,心下大吃一惊,她活了这把年纪自是一眼便看出了萧绰写的燕书少说也有十余年的功力,再抬眼一看萧绰心里不由叹气,萧怜输给她到不委屈了。
萧绰坐着辇车进了宫便由随侍的丫鬟带着步行入宫,因为尚书房乃是皇权中心,萧绰是奉旨才能去青花只好在宫门外等着,心里却不由担心。
绕过上朝的上善正宫,萧绰跟着带路的丫鬟穿过一座花园又走了半个时辰带路的丫鬟便没了踪影,丢下萧绰一人在偌大的花园里。
萧绰饶了几圈算是明白了人家这是在存心的找茬,哪有那么容易便让她见着了王上啊,这样一想萧绰不由找了处亭子坐下,与其她满世界的找买主不如让买主自己来找她划算。萧绰瞥了眼石桌上未下完的棋盘,轻笑了一声,从白子中抓起一把便走到湖边,闲趣的拿棋子扔起鱼来。
“啪——啪——啪——郡主好雅兴!”
萧绰抬起眼心里不由猜测起来人的身份,见他身姿健硕若苍柏,眉目似画如青峰,紫衣翩飞羽带纶巾一副中原名士装扮。心里疑惑,她早闻辽景王崇尚汉礼,但在王宫之中穿汉装召见臣子却不似辽王行径,萧绰又看去见说话男子面目清俊似流光飞霞,一派儒雅闲逸,浑身上下五一丝的王者之气不禁更坚定心中所想。
“公子身上的伤可痊愈了?”若此人不是辽景王,能在宫中自由出入的想必便只有王上的七弟公子明月了。
“郡主行径可是让白子无兵可用了,若是黑子此时抽兵猛攻,白子便只能亡国了……”耶律渊宏望着亭中的棋盘黑白棋子局面一霎猛然变换,眼睛掠过萧绰若有所思的说道。
萧绰回头看了眼棋盘低声笑了起来,“公子此话谬也!大局已定,便是黑子想反攻,也是枉然。”说着萧绰走到亭中捻起手中的一枚白子放入盘中,她步步为营布下的局怎会因为齐国朝堂抗战之心的转变而扭转。
“哈哈哈哈……长乐郡主不愧是天机宗的传人,果真料事如神啊!”耶律贤从假山后走出,新开的春花衬得他明艳似花竟比女子还要艳丽三分,萧绰寻声看去心头不由一颤。她只道子车央已经算得上人间绝色,若不是今日见到耶律贤她真不敢相信雄霸七国的大辽景王竟是长了一副倾城之姿。
“淮河之战……萧将军率十万大军全歼除赫连穹一万亲兵之外的全部蓝营军,齐国使臣现已在来辽路上与我国洽谈停战合约了!”耶律贤说得高兴,脸上也是神采四溢,嘴角高扬,眼中流光潋滟若那妖中之仙一般魅惑。
萧绰眼中流光一闪俯身跪下,口中大呼,“王上英明,愿我大辽一统九州!”
她不管耶律贤有没有这个雄心壮志她都会让他有的,更何况从耶律贤灭陈、宋两国打通辽国西南通道来看,只怕他的心装下的可不止是一个王位。
耶律贤眯着眼盯着跪在地上的萧绰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心里不禁翻起一阵滔天巨浪,一统九州,那是他从不曾对人言及的梦想。
随着萧绰的话耶律渊宏心头也不由一震,自大燕因七王之乱灭亡以来,七国割据群雄并起,百年来战争杀伐不断,一统九州的梦想是多少帝王将相奋斗终身都不敢触及的。耶律渊宏看向萧绰,神情复杂,她一个女子怎么敢说。
“郡主可知此话说来容易,做起来便是寡人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如愿啊!”耶律贤走到萧绰面前,俯身盯着眼下艳丽的背影。
萧绰低头看着眼下明黄的缎面长靴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道,“王上已开西南之路,若是能连齐抗燕,采取远攻进交的战略,不出十年,问鼎天下可望!”
“喔……长乐郡主平身吧!”耶律贤皱眉,眼底却是不由考量起萧绰的话来,当初他不惜大伤国力连续征伐陈宋两国为的便是打通西南与齐、燕相连之道,如今大辽休战七年已是国富民强,虽能抵御各国侵扰却无法不忌惮齐、燕两国联盟抗辽,这也是他一直无所动静的原因。
“谢王上!”萧绰恭谨的起身跟着耶律贤走到亭内,也不说话,她知道耶律贤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她所说的话,更重要的是耶律贤要肯相信她,她虽顶着天机宗传人的名号但到底没有什么实质的作为,远不如来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实在。
耶律贤盯着棋盘心里豁然开朗,“哈哈哈……长乐郡主了得……竟是步步为营,只怕这局早已布下了吧!”
远攻近交。
萧绰浅笑,扭动着妖娆的身子走到耶律贤身边看着棋盘悠悠的开口道,“王上英明,一眼便能看出燕燕的拙计。”
“齐国朝堂内乱只怕与你有关吧!”耶律贤沉声问道,心里不由一惊,此等计谋只怕是他王宫里的那些谋士也不能企及的。
“赫连穹本是叛臣在齐国又得齐帝重用封为五原公,自是会受到一大批贵族重臣的嫉恨,燕燕只是重金贿赂了齐帝的宠妃,再散布了一些流言罢了,那些人自会出来反对与辽开战。”萧绰自信的笑了笑,那位齐帝的宠妃胃口还真不小呢,足足搬走了她一半金库,不过花瓶便是花瓶在齐王耳边吹了几句枕头风便让齐帝的心思动了动,她的真金白银也算没有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