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祗停下，商人本以为她不过口渴，见她迟迟不说话才有些慌神：“姑娘？”
白祗瞥了他一眼，脸上似笑非笑：“公子还想听下去？”
商人已略微知晓了些女子脾性，此刻也不再忸怩，干脆点头，哪知后者摇头比他点的还利落：“真不巧，今日我有些乏了。”
才刚说完，也不顾商人表情如何，白珏便机灵地上前推着女子往屋后走去，眼见着两人就要消失在拐角，商人蓦地出声叫住了白祗：“实在冒昧，姑娘可否视物？”
白珏顿住，见身前女子抚了抚脸上白巾：“既已遮了眼，便是看不见的。”
无黛在白祗房内，虽只她一人，却也找了许多乐子：一会儿取了熟宣，信笔涂抹一番；一会儿又寻了本札记，坐在躺椅上细细看起来；再乏了，便取了棋盘，对着棋谱认真摆起来。
“你这日子，惬意得很。”
白祗进来，解开了眼前白布，随手放在了圆桌上。
无黛拿走摊在脸上的书，从躺椅上半坐起来，点头笑道：“可别说，真是快活。”
白祗浅笑摇头，自桌上取了酒杯并酒壶，倒了一杯自己饮下。
无黛看见，啧啧道：“大早上便喝酒，你还要不要这身子了。”
话一出，却是两人面色都一僵；白祗垂眼，握着酒杯的手指指尖泛白。
无黛皱眉，目光投向女子的双腿，她踌躇了一会，正要开口时，白祗便抬眼戏谑道：“哪里来的大早上，现都快正午了，再说，我卖的可是酒，你要是想喝茶这些的，就去别处，可别坏了我酒楼生意。”
无黛下了躺椅，走到桌边也喝了一杯，咂嘴摇头道：“这可不成，你这儿能让我惦记的也就这酒了。”
白祗佯怒，作势要打无黛，却被后者笑着逃过了。
“你若真惦记，便留在这儿吧。”
无黛挑了眉毛，好笑道：“怎的，舍不得我？”
“...我是认真的。”
难得见白祗如此形态，无黛收了调笑之意，怔怔看着手上酒杯。
“不了。”
“待事情了结，我想回去看看。”
“最好赶得上花期。”
“待上半个月，再去八荒走走。”
“总有些新鲜玩意。”
“等到累了，便回你这儿来。”
“你可不会不欢迎我吧？”女子说着，斜睨了白祗一眼。
白祗笑眼弯弯：“欢迎欢迎，正巧酒楼缺了个打扫丫鬟。”
“...无耻。”
无黛跌撞跑回了自己房间。
“下去吧。”
一众婢女面面相觑，眼里是遮不住的担心。
“...少夫人。”
无黛坐到了凳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拿在手上不住摩挲着，勉力笑道：“去看看厨房饭做好了没，倒是有些饿了。”
“...是。”
房内只剩下了无黛一人。
女子静静地盯着茶杯，茶水渐凉，蒸腾出的热气也没了踪影。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无黛。”
女子眨眨酸涩的眼睛，看向男子：“你回来了？”
男子一时无言，叹了口气坐到了女子身边，取下她手里的茶杯，眉头蹙道：“这水已经凉了。”
说是如此，男子还是仰头饮下，旋即起身拿过茶壶，重倒了一杯递与了无黛。
无黛伸手接下：“你，可是要纳妾了？”
男子定在原地，半晌点头，见无黛面无表情，他慌忙蹲下，握住女子的手认真道：“无黛信我，心中唯你一人。”
“那个誓言，我绝不违背。”
无黛抽出手，摸上了男子的脸，倏忽展颜笑道：“恭喜你，要当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