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师徒

苍松的第一个徒弟不是齐昊，而是一个叫姬子初的孩子，那时的他不过比万唯一大一两岁，父母皆逝流落街头，人生的第一次盗窃是在万唯一的身上。又是一年春日佳节，刚满八岁的万唯一自是不会落下，于是一大早就跑到龙首峰，希望疼爱自己的小师叔带自己下山去玩，可惜的是苍松还有一大堆的事物要处理，他又是个严于律己的人，非要弄好了才出去，拖到了傍晚日落黄昏时才下了山。天色昏暗，青云河阳境内的一个集镇上，人头攒动，万唯一衣着不凡，出手大方自是入了个别起了坏心的人眼中。苍松此时是青云最年轻的首座，又执掌着青云的戒律堂，他自负的认为那些宵小，任何的阴谋都是无法在他手里得逞的，故他只是在万唯一身后远远的跟着。“啪…”突然街道两边的木架子从中间断裂，数百盏的花灯落下，熊熊的火苗燃起，好好的节日就此收场，所幸的是并无多大的伤亡。“唯儿，唯儿…”，在苍松慌乱的四处找她时，她却在灯架塌下的前一刻，因钱袋被偷而追了上去，躲开了此劫。自幼就跟苍松亲近的万唯一不知何时起，萌发了拜苍松为师的念头，可就算是她的父亲万剑一同意，苍松也是不肯的，凭着多年的直觉，他察觉的到，要是他同意了以后会很痛苦的。阡陌交通的小巷子中，偷她钱袋的小乞丐累的再也跑不动了，扒拉在地上喘着粗气，与之对比，万唯一云淡风轻悠闲的走来，两人高下分明。“跑啊，怎么不跑了。”小乞丐认命道：“不跑了，想怎么处置，随便你，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噗，谁说我要杀你了。”万唯一笑的甚是无奈，“我像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么？好了，你叫什么名字？”听到万唯一说不杀自己，他欣喜若狂的睁开之前闭着的眼，傻傻的回道：“姬子初，女臣之姬。”脏乱而破损的衣物之下，属于富人家孩子娇嫩的皮肤虽被污渍掩盖，但她一眼看的分明。万唯一她不是寻常的孩子，她母亲凤离是九尾天狐一族，因此她的幼年十分漫长，在跟父亲回青云时，她虽顶着个五六岁孩童的模样，实则早已活了二八年华，是本体年龄的三倍，所幸她天生道体，生长发育缓慢旁人也只认为是修为了缘故。“哦，看来你是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随即万唯一话音一转，“但是，你也不应该偷啊，这是不对的，你父母没教过你吗？”“我，我爹娘都死了，这是我第一次偷，还给你就是了。”抽泣声渐渐传出，万唯一默然的想到，难道自己真的说重了，“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你别哭了行吗？”可惜，迎来的是姬子初更响亮的哭声。正头疼万分的万唯一感受到苍松的灵力波动在接近这里，眼前一亮道：“有了，你没有家，我给你找个师门怎样？你可以把它当作家，你没有家人，我给你找个师傅好不好？”“他叫苍松，是我小师叔，你别看他冷着一张脸，挺不近人情的，事实上他也就嘴硬心软，很护短的…”万唯一毫无保留跟这个未来的小师弟揭苍松的短，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某人已经站在那里听了好久。说的有些累的万唯一从乾坤袋中取出竹椅，刚要坐下就看到了地上的人影，往上一看正是苍松，惊得坐歪了竹椅摔在了地上。“唯儿，我不近人情？”万唯儿赶紧摇头，“我竟不知唯儿是如此看待我这个师叔的，当真是令人伤心啊。”万唯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不顾屁股上的疼痛跑到苍松那，拽着他袖子撒着娇认错道：“师叔，我错了，唯儿再也不再背后说你什么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唯儿的眼泪一向是他的软肋，他只得无奈的妥协，轻轻的弹了下她的头道：“你呀，就会给我惹麻烦，收徒之事岂能胡来。”万唯儿底气不足道：“可是，唯儿已经答应他了，师叔你教过唯儿的，答应了别人就不能失信于人。”苍松被哽着了，“此子来历不明，你怎能保证他不是包藏祸心。”见唯儿红着一双眼，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的苍松，只得又一次无奈妥协，“好吧！他可以入青云，但要做我的弟子，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冷月高悬空中，苍松早已抱起万唯一渐行渐远，瘦小的姬子初茫然的看着，“还不快跟上。”直到多年之后，姬子初仍记忆犹新，那一夜，是他命运当中的一个转折点，是他此生为数不多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