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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钱老大事件引起的喧嚣总算趋于平淡,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为结巴报仇的事却因钱老大的死给耽误了,肖建飞心里一直挺不自在,不知道打结巴的人还在不在古城,结巴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但肋骨还没完全恢复,红姨也一直没敢开门营业。肖建飞知道,此事不解决,一直是个隐患。

肖建飞在市农机具公司上班,但和赵凯旋,王涛他们天天上班要干活不一样,王涛是机加厂的车工,在工厂干过活的人都知道,紧车工,慢钳工,吊儿郎当是电工,所以王涛在厂里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而赵凯旋是铸模厂的浇注工,天天和钢包和钢水打交道,工作环境又脏又差,比王涛的工作还不堪。肖建飞则在单位营业部上班,说是搬运工,其实每个月也就营业部进货的时候去搬搬抬抬,还是大家一起干,并不只是他一个搬运工去装卸,干活的时间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后来,干脆向领导申请,晚上在营业部值班,美其名曰保护国家财产。肖建飞的父母也都是农机具公司职工,他的父亲还是单位的一个采购副总,看着他父亲的面子,领导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的由他去了。于是肖建飞晚上没事的时候就去单位睡觉,有事了干脆就不去,反正单位领导也没人去查他的岗。王涛,赵凯旋他们都很“愤怒”:你丫睡觉还能赚夜班费,我们这些天天撅屁股凹腰干活的还没有你拿的工资多。肖建飞每次都笑道:“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革命分工不同。”

肖建飞晚上上班前拐到了结巴家,进屋才发现王涛也在,这厮最近没事就往结巴家转悠,可是每次来却总缠着红姨说话,结巴已经看出了点名堂,他也很纠结:一边是哥们一边是姨,要是真成了,哥们王涛岂不是要变成他姨夫了?吃亏不说,两边的关系该怎么去平衡?

王涛看见肖建飞,笑着扔过来一支烟:“飞哥,没上班?”肖建飞走过去挨着红姨坐下说:“去不去都成,来看看结巴,也顺便看看你小子又使什么坏水呢。”

“我老实巴交的,能有什么坏水啊?哎,哎,哎,我说,别坐那么近好不,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王涛边说边看着红姨挤眉弄眼。

“看你那熊样,我就是要看看你小子什么反应,果然吃醋了,不过,你这醋吃的有点莫名其妙啊!”肖建飞接着打趣王涛。

红姨却不自在了,就把话题引开:“小杰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打算明天开门,不开张可不是长久事。”

“那家伙再来怎么办?你一个人可是要吃亏的。”王涛急了。

肖建飞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支持红姐开门营业,一个是长期这样也不行,再一个我想红姐不开门,那家伙也不会露面,与其我们满大街去找,不如在红姨那守株待兔。”

红姨不太愿意,她总想不要把事情闹大,她宁肯多花钱打发她前夫,也不愿他们发生冲突。可是红姨不知道,有些人是欲壑难平,你越是容忍,他越是变本加厉,与其这样纠缠着,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做个了断。经过肖建飞再三解释,并且保证不在红姨店里发生冲突,红姨才勉强同意。

肖建飞对王涛说:“你明天开始,请几天假,天天去店里陪着红姐,那家伙见过我,我就不露面了,你的任务是,等红姐给他点钱打发他走后,你跟着他,找到他的落脚点,然后回来通知我们,不许自己动手。”

王涛说:“他要打红姐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红姐挨打吧?”

“他来无非就是要钱,红姐给他,他就不会再纠缠,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我让赵凯旋去。”

“别,别,还是我去吧,厂里最近效益不行,一直都是半停产状态。根本不用请假,明天八点准时去红姐那报到。”王涛想到明天开始就可以和红姨天天厮守在一起,不禁眉飞色舞起来。

这小子看来真喜欢上了红姨,可是结巴怎么办?当真以后叫王涛姨夫?肖建飞想想就头疼,再说,他父母要是知道他找了一个二婚头还不活剥他?

门口有人大喊结巴,我们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爷们来了,王涛大笑着去开了门,人还没进来就听见爷们粗声大嗓的说:“谁把结巴给伤了?本座来迟,恕罪恕罪。”王涛却喊道:“爷们,这是妹夫吗?”接着就听他一声怪叫,跑了进来,看来他是遭了爷们的毒手。在这一伙人里面,肖建飞和结巴及爷们认识的最早,结巴是街坊,而爷们则一直和肖建飞是同班同学,至于赵凯旋,是俩人打架认识的,肖建飞对赵凯旋熊一样的打法很是称赞,而赵凯旋对肖建飞的狠辣和冷静很是佩服。至于王涛也是同一届的同学,和结巴一样都是最早跟着肖建飞混的。这些人里面,若论私交,肖建飞和爷们是最好,对结巴更多的是关照。在肖建飞的潜意识里面,结巴还不如爷们,爷们从没有把自己不当女人看,她追求的就是所有事和男人一样,抽烟喝酒打群架,样样都来,除了不找女朋友,别的和男人一模一样。当然,去洗澡和上厕所还是有所区别的。记得有次肖建飞与人约着单挑,爷们知道后腰缠钢圈锁,一个人就赶去单锁赴会了,等肖建飞按点赶来时,这妞已经把对方打得落荒而逃,

爷们果然带来了她的男朋友,确实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进屋看到肖建飞哥几个居然还有些脸红,爷们满不在乎的向我们介绍:“这是本座新收的‘马子’,叫许峰,外号疯子。”听得肖建飞几人一阵恶寒,这妞真爷们,把男朋友叫‘马子’,估计古城独此一份,别无分号了。

“还疯子,腼腆得像姑娘一样,谁给起的这外号,这不是污蔑我妹夫吗?“王涛依然在调笑许峰。

肖建飞问爷们:“你去哪了?失踪了这么久。”

爷们指着许峰,粗声大嗓道:“陪他回老家了,见了见他爷爷奶奶,在他老家住了一阵子,回来就听说你们最近出事了,这不就赶紧来看看你们。”

结巴接着王涛的话茬儿说:“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可怎么也找不到你,以为你重色轻友,把我们弟兄都忘记了,我还对飞哥说交友不慎啊。”

“去你大爷的,本座啥时候也没忘记过你们,你问问疯子,一路上说的都是你们哥几个,枉本座把你们夸得像花一样。”

“爷们,你也恋爱了,给咱说说,恋爱啥感觉?”结巴嬉皮笑脸的说。

“你问她?她懂什么是爱情?估计她也说不出来,疯子兄弟别往心里去,我是担心这妞没心没肺的,以为谈恋爱和拜把子一样,喝杯血酒就是夫妻了。”王涛语重心长的看着许峰,为许峰担忧着。许峰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憋了半天才说了句:“梅姐很好的,对我也很好,人又仗义”结巴,王涛一起大笑:“这俩人果然是结拜兄弟。”

肖建飞也很好奇,因为爷们打小就和他在一起,他太了解爷们了,以前一直以为爷们同性恋呢,看来还是自己想歪了。他不禁问:“爷们,怎么样,说说恋爱的感觉?”如果是别人,肖建飞还真没兴趣问,可是爷们恋爱,就太让他好奇了。

“有啥说的,反正我觉得就是他了,不准备换了,这辈子他就得和我过了,别的也没啥。”肖建飞摇着头笑道:“爷们你真是一出类拔萃的妞,人家这辈子就卖给你了?”

这时,结巴拿起一本杂志,对肖建飞说:“飞哥,我看了一篇文章,很感人,什么是爱情?我给你讲讲,人家这才叫爱情!”

那个故事很短,结巴语言表达能力又有限,故事里面的男女主人公的姓名肖建飞已经记不住了,但他牢牢的记住了那个故事最震撼人心的部分。故事大概是这样:美国有一对儿恋人,度假时去野外徒手攀岩,男的在上面开路,女的大概落后在他身后十几米,即将要到山顶了,男的突然失手摔了下来,在他坠落到女子身前时,那女子纵身一跃,紧紧抱住了她的爱人,俩人一起摔下山去。

我记得结巴讲完以后,屋里突然静了下来,王涛和爷们都若有所思想着什么,红姨更是一脸沉醉,而许峰则是呆呆得看着爷们,大概在想:像爷们这样仗义的女人,一定也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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