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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1992年之前的岁月(5)

与此同时,沃尔玛公司内部正在悄然地发生改变——公司管理层逐渐分裂成两大阵营。许多新来的年轻人站在罗恩的一边,而年老的商店经理则支持费罗尔德。当山姆·沃尔顿开始察觉到这种分歧有多么严重时,他深深地陷入了焦虑之中,不得不更加留意身边的每个人。罗恩和费罗尔德之间出现了对立。山姆·沃尔顿个人并没有过分卷入其中,他当时一直在搞外勤。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公司两大阵营的对立形势了,这种情况即便是在距离总部很远的商店也能感觉到。似乎沃尔玛公司所有的人都不得不表明自己的立场,究竟会站到那一边。同时,山姆·沃尔顿开始在组织中看到前所未有的松散现象,这是不愿看到的事情,却一直在不断地发生。比如,经营商店和关心员工原本是公司的头等大事,那段时期却被人们抛在一旁,他们将自己的兴趣转移到了分裂所带来的新鲜感和利益上。

沃尔玛公司的大多数地区经理在星期六早晨都要聚到一起或互通电话,通过他们山姆·沃尔顿感觉到事态真的越来越糟。为此,山姆·沃尔顿开始在办公室里呆更长的时间,他不再一心一意地负责内勤工作,因为他十分担心沃尔玛公司会因此次分裂而毁于一旦。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有人劝说山姆·沃尔顿,让他不必焦虑,事情一定会得到妥善处理,沃尔玛公司在近些年来一直表现出色,不会轻易出现问题。同时也会对他说,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因为他的管理出错,这只不过是一些快要退休但却不想离开的一些老经理、老功臣与一个拥有自己雄心勃勃主张的年轻人之间的争执而已。

那是时期,似乎让所有在沃尔玛工作的管理者感到消极。山姆·沃尔顿一直认为自己手底下的人必须相互竞争,这样才能获得出类拔萃者。在多数情况下的确如此。不过那时情况却并非如此。当他袖手旁观时,所有人都感到情况很棘手。罗恩的人忠于他,而另外一些人则忠于费罗尔德。山姆·沃尔顿总是说,“我会最终裁决的。”但这么做的结果超出了他的意料。所以当他发现事情正在变得多么糟糕时,他采取了对策。在这件事情上,罗恩和费罗尔德都应该为自己所酿成的糟糕状况负责任。然而,费罗尔德却始终认为罗恩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好,经常为他手下人的处事技巧感到担忧。当时,“派系之争”已经侵害到商店的经营管理,即沃尔玛公司独一无二的力量所在。

发生的一切让山姆·沃尔顿感到忧心忡忡,之前他很少因为公司的问题而夜不成寐,但这次他却失眠了。一方面,山姆·沃尔顿不想让罗恩失望,也不想失他;另一方面,公司的确误入歧途了,需要尽快挽回损失。因此,当山姆·沃尔顿放弃董事长之位30个月之后,他于1976年6月的一个星期六找来了罗恩,并对他说,“罗恩,我以为我已经作好了撒手不管的准备,但看来其实还没有。我的确管得太多了,让你觉得碍手碍脚。”当时,山姆·沃尔顿还告诉他,自己打算重新担任董事长和总裁,让他担任副董事长和财务总管。山姆·沃尔顿的提议自然让罗恩感到不快。山姆·沃尔顿清楚地知道他为此失落的原因——罗恩希望管理公司,当他无法实现这一愿望时他决定离去。除了山姆·沃尔顿之外,没有人相信罗恩会为此离开沃尔玛公司。虽然山姆·沃尔顿对罗恩任董事长时所发生的一些事感到十分不快,但他仍竭力说服他留下,即使他不能再担任董事长和总裁。山姆·沃尔顿恳切地对他说,“罗恩,我们会想念你,我们需要你,而且我认为没有你我们会损失很多。”

尽管如此,大势所趋之下,罗恩的尴尬处境让他不得不离开沃尔玛公司了。

罗恩看上去很失望,但他尽量保持平静地对山姆·沃尔顿说,“山姆,我知道你会认为事情变得很糟糕,许多人也会有同感。但你拥有如此强大的组织、商店的员工和经理们,顾客们又那么忠实于你,公司又有如此正确的经营思想作指导,我认为你会沿着正确的路走下去的。”

这样的一番话让山姆·沃尔顿感动之极,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罗恩离开时对他所说的话,他相信这话是真诚的,可信的。当罗恩离开沃尔玛公司之后,在公司内部的传闻中,人们将该事件称为“周六夜的屠杀”。随后发生的事则被称为“大出走”——以罗恩为首的财务总管、数据处理经理、分销中心负责人,这些沃尔玛团队中的一群高级经理都随之挂冠而去。华尔街上的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得出一个结论,即沃尔玛公司大势已去了。他们认为,就像他们多年来一直认为的那样,沃尔玛公司的管理层是一盘散沙。

华尔街上的这些嚼舌者一直把罗恩·迈耶等人看成是沃尔玛公司取得成功的原因,但他们偏偏忽略了公司创建过程中的那些基础部分。沃尔玛公司的基本原则是:降低成本,教导员工关心顾客,还有,坦率地说,就是必须清除团队中的那些比较差劲的人。在整个骚乱过程中,也凸显出一批忠于沃尔玛、能够成就沃尔玛的优秀人才,杰克·休梅克(1970年被山姆·沃尔顿聘请为地区经理,现任沃尔玛公司总裁)便是其中一个,他是沃尔玛公司中最为聪明和活跃的年轻骨干之一,对公司做出了重大贡献。山姆·沃尔顿暗自在心里敲定他作为将沃尔玛公司拉回正道的合适人选,准备认命他为经营、人事和商品部执行副总经理,然而这一做法只是出于对整个家族事业的考虑,或许忽略了那些更年长和资格更老的人,所以在认命不久之后,更多的经理递交了辞呈。当时,在沃尔玛公司刮起了一股大规模的“离职风”,当这股风潮结束时,高级管理层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这样的糟糕局面在沃尔玛可谓史无前例。更加致命的一点是,山姆·沃尔顿对于能否顺利地把握未来事态的发展开始缺乏自信,对于一位年近60岁的老人而言,收拾当时的残局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寻找与己有异的人

还好,山姆·沃尔顿是一个乐观的人,他一直相信任何挫折背后都可能潜藏着转折。于是,在事发之后没多久,沃尔玛公司迎来了历史上最伟大的机会之一。自从山姆·沃尔顿与戴维·格拉斯在阿肯色州哈里森的那次糟糕的沃尔玛分店开张典礼上相遇后,他一直试图说服格拉斯为其工作。当时,戴维·格拉斯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折价杂货连锁店中是一个风云人物,山姆·沃尔顿一直相信他是自己所遇见的最好的零售业天才之一。山姆·沃尔顿曾经一再建议罗恩·迈耶雇用戴维·格拉斯,但他不愿意。所以,当罗恩离开后,戴维成为山姆·沃尔顿最想见到的第一个人。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山姆·沃尔顿终于说服了戴维,让他加入了沃尔玛公司。此后,戴维主管公司的财务和分销,而杰克·休梅克主要负责管理经营和商品,尽管这两个人搭档合作看上去完美无缺,但是山姆·沃尔顿仍然不敢保证公司内的两派之争不会存在。有时候,沃尔玛公司所面临的情况和其他公司没有任何区别,毕竟零售业中存在佼佼者,也存在只会惹麻烦的人。

戴维和杰克两个人个性完全不同,但他们都才智过人。在面临困境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必须齐心协力。事实再一次证明,人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沃尔玛公司很快又恢复了以前的生机。戴维的到来简直是一个奇迹,他几乎立即使沃尔玛公司兴旺起来。罗恩·迈耶可以称之为为沃尔玛公司原来的分销系统的设计师,但戴维·格拉斯在分销方面比罗恩要干得出色得多,而这正是山姆·沃尔顿原来担心会丧失的专长领域之一。戴维在调整和改进沃尔玛公司的会计制度方面也表现得异常出色。他和杰克都是沃尔玛公司的功臣,是沃尔玛今天能保持良好运转和成长的高技术的大力宣扬者。同时,戴维不仅是个了不起的财务总管,还是个相当不错的人际关系专家。他的新队伍比原来的那支显得更有才干,对手头的工作更得心应手。

在山姆·沃尔顿最需要的时候,拥有合适的人干着合适的工作,这一直是沃尔玛历史的标志。

例如:来自校园的惠特克帮助沃尔玛家族创业;费罗尔德·阿伦是一位井井有条、勤奋肯干的德国人,他在组织工作方面做得相当出色;罗恩·迈耶则是一位出色的电脑专家,使沃尔玛公司的系统运转自如;杰克·休梅克是一位具有商店经理之才的优秀而大胆的管理者,使沃尔玛摆脱陈规旧习,吸收了新思维。最后,当然要说一说戴维·格拉斯,他是受命于危难之际的管理者,却沉着冷静,终于使沃尔玛这个庞大而难以调控的公司恢复了正常秩序。

实际上,从很早以前开始,山姆·沃尔顿就在不断地寻找具有自己和巴德都不具备的素质的人才,也可以说是在寻找与己有异的人。有时,这却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山姆·沃尔顿几乎花了20年时间来说服唐·索德奎斯特离开本·富兰克林公司来到沃尔玛公司。他甚至一度许诺让他担任总经理,然而他还是拒绝了。但后来他终于在沃尔玛家族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加盟了沃尔玛公司,在戴维手下担任业务总管,而且干得非常出色。在任何公司内,有些人即使做出了重大贡献,但仍有需要离开的时候。有时别人指责山姆·沃尔顿挑起他人之间的争斗,但他并不以为然。他总是要手下人相互交流,相互竞争,让他们在公司中担任不同的职位,这么做不时会伤害一些自尊心很强的人。但山姆·沃尔顿认为每个人都应尽可能接触公司的各个领域,而最好的管理人员正是那些接触过所有基础部门,对公司具有良好的整体概念的人。他不愿意看到公司内的竞争演变成个人恩怨,看到公司里的人不再齐心协力地一起工作。

山姆·沃尔顿常常达观地对公司的人说:“收起你的雄心,帮助公司内任何你能帮助的人。我们应当拧成一股绳。”

智慧锦言

公司要靠员工的团结一致的献身工作才能成功,公司要照顾好它的员工,让他们感到像是在一个大家庭里。因此,沃尔玛自始至终和员工是一种坦城的“合伙人”关系,这也是沃尔玛在这么多年的经营中能够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现在很多零售企业向顾客的服务很好,商品价格也很优惠,可是企业就是在激烈的竞争被打垮了。这是为什么呢?很多原因就是因为企业没有和员工搞好关系,他们之间的矛盾最终爆发了企业的危机。这对于零售企业来说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八、向竞争对手致谢

◎李逵和李鬼

很难想想,如果沃尔玛家族一直保持低姿态而从未挑起竞争,今天的沃尔玛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或许,它仍然只是一个地区性的经营商。也许最终,会不得不将公司卖给那些寻求在中心地带市场迅速扩展的全国性连锁商店。也许街面上暂时会有100至150家沃尔玛公司的商店,但后来它们可能都挂上了凯马特或塔吉特公司的招牌,而沃尔玛家族则一事无成。然而,这样的结果只是一种假想和猜测,沃尔玛家族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样的结局究竟是什么,因为他们选择的是另一条道路——与其回避竞争,或者等待竞争对手找上门来,倒不如面对面地迎接挑战。这是沃尔玛家族所做出的最明智的战略决策之一。

事实上,如果沃尔玛家族创业的故事没能证明有关自由市场制度的其他什么东西,那么它肯定消除了人们关于剧烈竞争对商业有益这种想法的任何疑虑,包括客户,也包括那些不得不相互展开竞争的公司。沃尔玛公司一直以感恩的心态对待他们的竞争对手,这么说或许有些做作,但事实的确如此,因为竞争者才使得沃尔玛家族得到了磨练,从而让他们具备了一种不可或缺的优势。在此,值得一提的竞争对手便是凯马特公司——这个与沃尔玛读音十分相似的公司一直以来都是沃尔玛家族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就如同《水浒传》中的李逵和李鬼一样,二者都不愿轻易服输,都想证明自己才是零售业货真价实的领头羊。是竞争早就了沃尔玛公司的辉煌,如果没有凯马特和其他拥有很强竞争实力的公司,沃尔玛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出色,同时也正是因为沃尔玛的存在,才使得许多公司成为了更优秀的零售商。

比如,西尔斯公司远远落在沃尔玛和凯马特的后面,其原因之一就是,他们长期以来一直不承认沃尔玛和凯马特公司是他们真正的竞争对手。他们忽视了这两家实力企业,从而恰巧被两家企业甩在了后面。

在当今的整个美国,还没有一个人比山姆·沃尔顿经营更多的零售商店——各种类型的零售商店,而不仅仅是折价商店。他后来在全世界都这么做了,真的验证了创业初期所说的那句话:将沃尔玛商店开到任何角落。在澳大利亚、南美、欧洲、亚洲和南非,山姆·沃尔顿都经营着许多商店。当他的注意力转向这一行时,他的头脑里就充满了好奇。而且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到竞争对手的商店里,看看从中能学到点什么。起初,沃尔玛公司只是冲击一些其他的地区性折价销售商,比如吉布森商店和斯特林商店的马吉克市场折价部。他们一直没有直接与凯马特公司竞争。为了对事情有恰当的认识,沃尔玛家族比较了一下开张10年后的凯马特公司和沃尔玛公司。

沃尔玛公司的50多家商店和11家杂货店每年的销售额大约为8000万美元,而凯马特公司的500多家商店每年销售额则是30亿美元。自从凯马特公司的第一家商店于1962年开张以来,它就一直深深地吸引着山姆·沃尔顿。他经常呆在他们的商店里好几个小时,那里几乎成了山姆·沃尔顿的“实验室”,他会不停地研究凯马特比沃尔玛更为出色的管理和店面摆设。山姆·沃尔顿花费大量时间在凯马特的商店里闲逛,与他们的员工交谈,并且尝试找出他们处理事务的方式。有很长一段时间,野心勃勃的山姆·沃尔顿心里一直想要尝试着与之对抗。直到1972年,沃尔玛公司终于在阿肯色州的温泉城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这个城市的市场比沃尔玛惯常打入的市场要大得多,但仍然接近本顿维尔,而且大都是熟悉的那些顾客光顾商店。当山姆·沃尔顿看到凯马特公司在当地独自经营,且随心所欲地主宰市场时心里更是羡慕不已。凯马特在那里几乎没有什么竞争,而且其价格和利润都非常高,以至于他们几乎从来不打折扣。于是,山姆·沃尔顿有意把菲尔·格林派到温泉城开办了第52家分店,菲尔本就是一个善于大胆创新的人,他把温泉城商店的物品价格削减到最低限度,因此从凯马特公司拉来了一大批顾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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