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若涵立在房中间,头脑一片空黑,好像是有大手把她五脏六腑全部挖空,徒留一具躯壳。她就这样站着,站着,直至劲竭腿软瘫倒在的。
仝若涵病倒了,发低烧,温度在三八度左左盘旋,时上时下连绵不绝,烧到脑筋糊涂,全身无劲。一烧就是一个周。
田之缘又提着旅行包来照顾她,黑天工作,晚上帮她煮粥,变着花样来,皮蛋瘦身粥,灰菜身泥粥,绿豆粥,绿豆薏米粥。田之缘非常体贴乖顺,向来不在仝若涵面前提燕子仪,好像是这世界上并未有这个人存在。
最后到第八天的时候,仝若涵稍有起色。她下了床,在阳台里对着窗外作了几个伸展运动。饭桌上有田之缘留下的黑米粥一碗,边上还放着只咸鸭蛋,粥下压着字条,抄着一个田之缘从网上瞧来的笑话。工工整整的笔图画。
仝若涵边饮粥边瞧着小笑话,瞧完把字条对折好,同之前七个笑话一起,放进桌上的梳妆盒里。
晚上,田之缘下班归来,仝若涵准备了一桌菜。她先是喜道,“您好些了?”接着嗔道,“干嘛疲到自个作这么多菜?咱们俩这吃得完?”
仝若涵拧开一瓶橘汁,帮田之缘倒了一杯,道,“您照顾俺这么长时候,俺报答您一次亦不行嘛?”
田之缘便笑了。
洗了手,入座。田之缘举杯敬仝若涵,“若涵,祝您重获新生!”八天了,她首次提及这个话题。
仝若涵亦是一笑,道,“八栽了,您最后得偿所愿!”她意指田之缘栽栽的祝福信息,本是说笑,田之缘却微微变了面色。
“若涵,”田之缘放下杯子,道,“您知晓的,俺交谈就这样!俺咋可能不盼望您得到幸福”
仝若涵给田之缘夹了一块糖醋小排,道,“俺自然知晓,俺还能怀疑您嘛?您皆快成了俺的又生爸妈了,这一次如果是未有您,俺大概会亡掉!”之后叹一气,“俺的玩笑这么冷嘛?”
田之缘笑了,“冷,冷得连企鹅听了皆会感冒!”
俯首默默啃排骨,火候同调料皆刚好。这是本帮菜里燕子仪最爱的一道。
原来没这么容易忘掉。仝若涵觉得索然无味,把啃了一半的排骨扔在桌上。
田之缘悄悄瞧她一眼,又瞧一眼咬了一半就被遗弃的排骨,笑道,“还是俺煮得粥好吃吧?”
“这是,”仝若涵道,“田之缘,这几天多谢您照顾俺,您明个就别过来了。俺没事了。”
“真的?”田之缘仔细瞧着仝若涵的面色,之后道,“尽管还是没啥血色,但这几天您算是睡足了,精神头倒是好的。”
吃结果饭,田之缘坚持洗碗,仝若涵便在她身边站着,拿着擦碗巾打下手。田之缘洗好一只,递给她,她擦干了水放进碗柜。逐渐走神。
田之缘一只碗悬在半空许长时候不见仝若涵接过去,于是抬头,见仝若涵手里拿着前一只碗,慢慢的擦,反反复复的,擦了一遍又一遍,全是下意识动作,二只眼只是望着墙角。田之缘慢慢道了句,“若涵啊,恕俺说句大实话。”
仝若涵听后归神,问道,“是啥?”边把手中的碗放下,接过田之缘新递来的这只。
“要想从失恋中恢复,不是这么容易。”田之缘直道,“尤其是您。”
“俺?俺怎了?”仝若涵有些抵触。
“您啊。哎。尽管您不说,可是咱们,哦,俺是知晓的,”田之缘道,“您原因是您堂姐的事,便对爱情这物品特别抗拒,因此亦特别敏感脆弱。”
“俺这有抗拒?”仝若涵分辩。如果是抗拒,怎会不容易喜欢上燕子仪,一爱就是八栽。爱到此时令自个受伤。
“俺吧。觉得。”田之缘迟疑着交谈,“俺知晓俺这么说您可能会不高兴。”
“啥?”仝若涵问。
“俺觉得您恨好运的。”
好运?亦是!离去一个满嘴谎言的男子,客瞧说起来的确是好运的事情。可是田之缘的瞧法却不相同,她道,“您非常好运的遇见了燕子仪。燕子仪是个,好男子。”
“您出奇怪啊,田之缘。”仝若涵真心不解,讶道,“燕子仪摇了俺,喜欢上了其他女子,您说俺好运,遇见一个好男子。”她闭目,眸子酸涩,忍了一阵,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水透过紧闭的眼皮,成线成行滑落。
田之缘好像是自感失言,忙道歉,边递给仝若涵面巾纸。待她情绪稍复平静,田之缘注意翼翼又问,“这您,恨他嘛?”
恨?
“一开始是恨的,基本恨到骨子里。”仝若涵缓缓道,“可是,后来就不恨了。俺问俺自个,为啥要恨他?”在田之缘探寻目光下,仝若涵把这几日自个心中所思所想尽数倾吐:“起先俺的确是想了非常长时候。想恨他,想责骂他,想追问为啥会移情甭恋!可是,这颗心如果是不在您身上了,您又恨他,又责骂他,又怎么追问,亦追不归来。并且,光爱他就花去俺八栽青春好时候,为啥还要让恨他接着占据俺的生活呢?”
“要真想这样超然,不是这么容易作到的吧?”田之缘叹。
“非常多人对爱情的理解有一个误区,认为爱得不到,就会产生恨。事实上,您愈是恨这个人,愈表明您爱着他,用一种极端的的……毁灭的方式在爱着。愈恨下去,您的面孔愈狞挣,心态愈异常,恨到最后,会连自个亦恨上。结果,玉木皆焚。”
“哇,好可怕。”田之缘拍拍心,“幸好俺是坚定单身主义者!”
“而且您亦知晓的,在此之前燕子仪怎么待俺。”仝若涵一音长叹,基本把泪水又次叹出,“他晾了俺好几个月,给足俺充分时候作心理准备。所以,俺不惊讶。”不但不惊讶,反而是解脱,好比医生最后下了死亡通知单。亦犹如躺在手术台上,总是等着这块黑布盖到面上。最后等到,可以安心闭目。
“并且,爱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是偶尔想起这个人来,嘴边露出的一个笑。是心低里一音叹:哦,这个人啊。是偶遇时的一音‘您好’同‘又见’。”
田之缘扶额,“很复杂,俺听不懂。”
仝若涵一笑,“您没经历过,自然不懂。您只需要知晓,俺会尽快把他忘记,过俺自个的生活,就可以了。所以,别担心俺。”
“您会,”田之缘忍不住问,“非常快忘记他?”
“是!”仝若涵坚定的道,好像是宣言,好像是鼓励,好像是要把自个的退路无情毁掉,“尽可能的快!”
望着仝若涵故作坚强的面,田之缘目里泛出矛盾同不忍心,她怔怔的瞧着,想着,想说啥,却最后忍住,化作好长一音喟叹,“若涵,俺有句话要说出来。”
“哦?是啥?”
“往后要是俺作错了啥,希望您甭见怪。”田之缘道,猛然情绪转换低落许多,继续说,“哦不!要是您要怪俺,俺亦未有啥好说的。”
“您在说啥?”仝若涵不解皱眉宇,“您会作错啥?”
田之缘眼珠子转一转,坏笑道,“譬如说,用坏了的豆子给您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