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的拥抱,我突然发现原来我离他们是那样的远,明明看起来是一墙之隔,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站在他面前,他的眼里都只有另外一个人,而那样一幕,称作剧情,它像被注定好的命运一样,他们全部按照剧本走,留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荒芜,泣不成声。
安以颜。
“小颜,等很久了吗?”申安下楼后,看着静静的蹲在地上的安以颜,柔声问道。
“不是,只是,没有找到笙歌,有点失望而已。”
淡淡的笑着,眼里带着伤,安以颜起身,空洞的眼神望向申安,突然在心里问自己,自己真的很喜欢面前的这个少年,喜欢到深爱的程度了吗?
笙歌为什么还不出现呢,脑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整理好吗?明明这么久了,她一个人,即使有申安陪着,居然还是会觉得好害怕。
“是吗?还没有找到,鄀哥那边我也帮忙找人一起帮忙找了,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下落,她没事的,你别露出这么哀伤的面孔了,她看见的话,也不想你这样吧。”
申安弹了下她的鼻子,安慰着她。
“你不是说要陪骆薇去拿欧楽的病历调查报告吗?考试时间刚刚已经过去很久了,说不定骆薇已经去了医院,我们跟上吧,至于笙歌,我当然知道她是大难不死的小蟑螂一只啊。”
安以颜附和着他的安慰,一脸的相安无事,如果能够忽略她冰冷的手温,申安想,也许他可以相信她真的已经没事了,可是,紧紧的牵着那支冰冷的手掌,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里轻揉着她的头,待到许久,她悠悠的说着,真的没事了,他放开她,说,去医院。
安以颜微微闭合的眼眸再次展开,对视上他的笑,嘴角微微上扬,点头。
而与此同时,已经身处古溪大医院的骆薇,紧张的接过医生手中的检查报告,颤抖的手不管紧张多少次,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眼泪还是哗啦哗啦的垒成了小溪的形状,检查结果上面清楚的写着:罕见性精神分裂症。
精神分裂?欧楽那么狂妄,那么高傲的女生,怎么会有精神分裂?
“医生,你一定是搞错了,对不对?欧楽一定不会有精神分裂症的,医院一定是搞错了,或者说··或者说还有和欧楽名字一样的病人,所以这份检查报告是不属于欧楽的对吗?”骆薇歇斯底里的哭泣着,紧紧地拽着欧楽目前的主治医师白叶的手掌,期待他告诉她理想的答复。
“骆小姐,请你保持冷静。昨天医院做身体检查报告的只有欧小姐一个人,所以按照时间推断,是绝对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那种错误的,请你接受事实,最好让欧小姐早点接受治疗,她的病例十分罕见,如果不早点接受治疗,下一秒她的身体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测。”白叶摘下口罩,严肃的告诉骆薇。
骆薇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下一秒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测?欧楽……你要怎么办?
“医生~~~~如果不接受治疗,会~~~~会不会~~~死掉?”骆薇惨白的脸上渗透着前所未有的悲,就像外婆死掉,离开她的那一刻一样,心底潜入渗人心疼的寒,幽黑的瞳孔里倒映着欧楽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薇薇……薇薇,那模样,那神情,都无法让她的心快速平静下来。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待到白叶去就诊其他的病人,骆薇颓败的靠在医院的墙壁上,不接受治疗会死掉……欧楽,你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吗?你那么张狂,当你知道这一切,你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几不可闻的哭出声呢?还是说,你会假装坚强,倔强的告诉我,薇薇,没事的,这丫的就是想赚我******医药费。其实心里那么难过,这样吗?
最后,骆薇是带着检查报告,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的,当安以颜和申安赶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碰不到骆薇了,白叶告诉他们,骆薇刚刚离开。
“小颜,我们来迟了一步,不知道检查报告说了些什么,应该没事的吧……”申安同她站在外面,看着四处走动的人们,他和安以颜就这样站着,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也许,她只是太固执了吧。
不等安以颜说话,申安已经掏出了手机。
“喂,虎子,帮我找一个人,看看她现在在哪儿?”申安有些焦急,他是很害怕骆薇会出事的,对他来说,骆薇是个在任何时候都需要被保护的女生,她总是善良单纯的让人心疼。
“安哥~~~你是在找上次在医院的那个小姑娘吧,她现在在家呢,鄀哥刚想让我通知你,鄀哥说要你去找他,还说有关骆薇,他要你做的事,你不用做了,随便你自己的心意。”虎子粗声的对着手机吼,似乎是害怕声音不够大。
“嗯。”申安果断的挂了电话,心里莫名的欣喜,鄀哥果然还是那个容易心软的人,这样的话,小颜……
“安子要去许鄀家了对吗?”
安以颜低头,没人看得清她脸上的神色。
“小颜”
“我有急事,我要先走了。”
安以颜慌忙的打断他的话,就这样,匆匆忙忙的逃离他的身边,而申安,紧紧的握着手机,看着她越行越远的背影,单薄的身体坐上出租车,他苦笑,他果然猜对了,安以颜,你在我身上找到了谁的影子呢?好嫉妒那个能让你如此拼命的男生呢。
在家悠闲喝酒的许鄀盯着沙发上脸色发白眼睛红肿的骆薇,心里荡起一丝莫名的心疼。
“喂,死丫头,你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哭得跟只兔子似的,啧啧~~~真是可怜啊。”许鄀踏着步子坐在骆薇的旁边,骆薇身上的花香味与他平时闻惯了的香水味有些不同,虽然清雅但是闻起来很舒服。
“小鄀哥哥,如果你知道自己得了精神病,你会不会很害怕,很难过?”骆薇噙着双眼的泪水目不转睛的望着许鄀,她好害怕欧楽知道这一切会有多绝望啊。
“骆薇,你是在挑衅我吗?告诉你,老资没有精神病,老资活的好好的,什么精神病,骆薇,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啊?”许鄀愤怒的扣紧骆薇的肩膀,他就是讨厌她的讽刺。
“我没有说你。”骆薇偏过头去,没有看他,双肩有股很强劲的力量让她暂时无法动弹。
“骆薇,你喜欢安子吗?”许鄀重新放开她,靠在沙发上,将头仰起,问出这句话时,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似乎又很轻松。
“小鄀哥哥……呐。安子真的很好,如果有人对欧楽那么好,如果安子喜欢欧楽,那该有多好,那么……欧楽就不会那么孤单了。”骆薇用手遮住眼睛,她害怕她会再次落泪,欧楽如果没有得那种病,现在一定很美好。
“安子不可能喜欢欧楽的,你别犯傻了,骆薇……也许他喜欢你,不然他不会违背我的命令。”许鄀突然发现这样心平气和的和骆薇说话,心里的那块坚冰似乎在慢慢融化了。
“命令吗?安子对我的好,也是你的命令吗?这个命令是什么?最终可以让你得到什么呢?”似乎猜到了,每次申安出现的巧合,但,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否则,骆薇,我骆薇不是变成乞丐了吗?呵呵,被人施舍同情的乞丐。
“我让他接近你,让他喜欢你,本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最后被他甩,让你那个贱姑姑为你心疼……可是安子最近却违抗我的命令,我也没有料到”
许鄀轻微的叹着气,为了申安的病情,他的报复不算什么,安子必须活着。
“哥……你的意思是,安子和我认识到做朋友,从一开始就是你们设计的骗局?只是你为了报复姑姑设计的骗局?”她悲哀的知道原来她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女生,棋子,工具,欺骗,背叛,如果她和欧楽一样有精神病那该多好,至少不会被人利用。
“骆薇,你给我听着,待会儿安子会到这里来,你必须接受他,告诉他,你喜欢他,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许鄀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如果不是因为安子的病,他根本就不会这么委婉的求她。
“许鄀,你凭什么左右我的思想和行为?”所有的欺骗欺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欧楽的病情,安子的欺骗,她要怎么办?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对着许鄀大吼。
许鄀微微震惊着,从骆薇进入这个家,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他大吼大叫,就算是要她跪下求他的时候,她也没有,他这是……弄巧成拙了吗?
“总之……你必须告诉安子你喜欢他。”许鄀霸道的回答她,因为,也许安子喜欢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不喜欢申安,我骆薇不喜欢申安,而小颜,你们都忘记她的感受了吗?你们知不知道,我经常看见她躲起来一个人哭啊,安子和小颜不是男女朋友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安子还要接受哥哥你的命令来伤害我,让我和小颜都受伤,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一切吗?”
骆薇歇斯底里的回吼,似乎满腔怒火,许鄀愤怒的一巴掌扇向她,骆薇闭上眼睛等待着火辣辣的疼,啪的声音响起良久,她的脸却浑然感觉不到疼,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申安白皙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骆薇,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欺骗你,以后……我们还能是朋友吗?而小颜,我和她,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眼睛清如流间,申安浅色的嘴唇微动,不理会被打的脸,紧紧地握着骆薇的手。
许鄀颓败的倒在沙发上,他搞砸了,完全搞砸了,刚刚那个声音,安子完全听见了,安子和安以颜才是一对吗?他这次,是太过关注,所以做错了吗。
“为什么要骗我,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一样在为你们两个演戏,表面上你对我那么好,其实你一定在心里偷笑我了对不对,你这个骗子,骗子,我讨厌你。”骆薇嘶哑的声线带着她对申安的不可原谅全数嘲吼,眼睛里却没有泪流下来,她不值得哭,为了这种骗子,有什么好哭的。
“骆薇……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你做好朋友,你不相信我还是必须对你说,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呵呵~~~骆薇,你是不是认为我在骗你呢?没关系,你只要开心就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机会了。”
申安扬起一脸遍布荒凉的微笑,这是预知的结局,他设想过很多遍,会心疼,他知道,但真正体会过才知道,原来不止是一点点疼,比他病情发作的时候还要疼,疼进骨髓和心脏,没有可以止痛的药可以让他的心不再痛,他也再不会好。
小颜,你可不可以出现在这里,这样你就能够治疗我的痛了,我喜欢你,因为鄀哥把你和骆薇放在一起比较,我终于懂了,我对骆薇是喜欢,却是兄妹的那种喜欢,我对你是喜欢,却是男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小颜也一定会讨厌你的,申安,你这个……大骗子。”骆薇大吼着,用力的甩开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彷徨的跑出门。
“安子……安子……你怎么样了?”随着骆薇的逃离,被推倒在地的申安痛苦的捂着心脏的位置。
小颜会讨厌我,她不会再理我,她会像妈妈一样,永远的离开我吗?可是,小颜要是离开了,讨厌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许鄀皱紧眉头打算叫救护车,骆薇……安子要是出事了,你就等着陪葬吧!安以颜吗?为什么明明知道安子的病情,却让安子一个人来这里,平时不都是在一起的吗?
穿过人潮人海的大街小巷,所有的拥挤和人潮都驱不走她对于背叛与欺骗之后的心疼,恍然之间,步伐不停的奔波,她突然摔倒在地上,亮晶晶的液体溢出瞳孔,骆薇迷惘的哭出声来,像个疯子一样,拳头使劲的敲打着地面,却似乎再也没有勇气站起来。
骆薇可怜兮兮的趴倒在地上,一切美好而温馨的记忆瞬间像交织的海藻一样撕碎那些所谓的温暖和美好。
“申安,我讨厌你,为什么要和哥哥一起欺骗我。”骆薇哭的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声线沙哑的吼出心中的不快,挣扎着爬起身,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她步履艰难的奔跑着每一步,记忆像刀片一样割疼她身上所有的神经,她现在唯一的依靠便是欧楽,始终没有欺骗过她却和她一样可怜的欧楽了,她要找到她,不管用什么方法,她也不要她死掉。
她现在也只剩她了。
“啪”当那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时,她恍然失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安以颜,委屈的看着她,眼里的泪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一样。
“为什么?小颜”骆薇失神的问她,为什么要打她一耳光。
“你不可以伤害安子,不管是谁,你们都不可以伤害他,他已经够苦了,求你们不要在他的心上再添伤疤,因为他承受不起,你知不知道,他刚刚昏倒了,他现在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你怎么可以伤害他,怎么可以在我的面前伤害他,我只是离开一会,你就要伤害他,我才想问为什么?他那么好,为什么你们带给他的只有伤害。”
安以颜苍白的脸色,那张微微泛青的嘴唇蠢蠢蠕动着,说出的话,却是像要把骆薇的身体撕裂开来一样,因为她说了,申安刚刚昏倒,现在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你真的不可以伤害他……”说到这里,安以颜握住骆薇的手掌,已经有些泣不成声了。
“我可以去……看他吗?看安子。”骆薇的神情有些恍恍然。
“他会很开心的……我,要去找笙歌了……”
安以颜别过脸,看着骆薇焦急的离开,眼里的迷惘,她背对着她,捂住嘴角,狼狈的笑起来,为什么自己要推进剧情,其实只要先前自己跟着申安一起去许鄀家,或者刚刚直接把骆薇带去欧楽家,剧情就会改变了,为什么自己没有这么做,说起来,凌栀的话被自己说了,她应该也刚刚走掉吧……
“安以颜,你一个人站在这个鬼地方哭什么?惹人同情吗?怎么,你忘记了,是谁口口声声的跟我宣示,她要改变那一切,我如今选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这副模样,这算什么,你告诉我啊,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是为什么?你不是想要去改变吗?为什么你要躲起来一个人哭,让我一出现就看见你这个样子,安以颜你想让人心疼死啊?”
少女看着她空洞的表情,对着她的泪脸歇斯底里。
“是笙歌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呢。”安以颜此时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没有,我只是躲在秦枫夏家里,和他顺利的解除了婚约而已,我不能欺骗秦巧巧,巧巧会难过的。”
路笙歌解释着,拉着她,脸上有些淡然的痕迹。
“去吧,去看申安,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就像我一样,太不值得了,因为他是你认定的那个人,你不去追逐,躲在这里静静的等,太不值得了。”
安以颜愣了愣,点点头,而路笙歌,笑着,释然了。
当她们赶到医院的时候,路笙歌微微皱眉,而安以颜看到的那一幕,却足以令她难过。
“薇薇,我都替你挡掉了鄀哥的耳光,你怎么还是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傻瓜,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啊。”申安温柔的表情像是柔腻出了一团七彩的云彩,他看着骆薇,眼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心疼。
伸手环抱住骆薇,骆薇趴在他的肩头,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安以颜别过脸,不再去看那一幕,而这个时候,是申安刚刚向骆薇解释完一切的时候,路笙歌和安以颜来过医院,却没有被许鄀他们之中的任何人知道。
“医生……医生……救救安子。”听着骆薇慌乱的大叫声,安以颜离开医院的步伐死死的盯在原地,移不开步伐,身体微微颤抖着,申安,陪伴你这么久,剧情却还是最狠的,即使你的身边有着一个我,剧情还是让你喜欢了骆薇,让你因为她讲出你的过去,然后在过去的痛苦中,再次进了急诊室。
“你很心疼他吧。”路笙歌微微叹息的说着。
“走吧。笙歌,我们……不该来的。”是啊,我们不该闯入这个世界,我们不该走近他们,我们不该因为知道剧情而妄想改变,我们不该靠近他们的一切,这都是……我们的,不该。
听着安以颜的答非所问,路笙歌拉着她的手,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