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吧。”
回到山洞,吴喻开始准备晚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符幽幽说着话。
他的话不外乎就是小二和苏婉儿怎么怎么了,然后又是小二怎么欺骗符幽幽的。
符幽幽听得难受,终于不耐烦地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一口一个小二,你得是也爱上小二了?”
吴喻看了一眼符幽幽,回头继续转动烤在火上的野兔子,“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爱说什么说什么。”最好别说话,听着闹心。
“说说你怎么会易容术吧。”吴喻停了一阵子之后又开口道。
符幽幽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说这个易容术,那还不如说陆旸璿呢。
“易容术啊,那么简单,一般江湖人士都会一点儿,你不是也会么。”
“可是你那个易容术的技术绝对是无人能敌的。”吴喻抓住重点不放,“能易容成慕容锦兰,让纳森那只喜欢了她一辈子的人都没发现,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是因为他太大意了。谁会想到慕容锦兰会易容逃走。你会么?”符幽幽一直在踢擦边球,吴喻问一个问题,她就给踢回去。
“不会。但是你只易容了一张慕容锦兰的脸,完全不清楚她的行为习惯,就让深深了解慕容锦兰的纳森发觉不了,这不是你易容技术高超又是什么?”吴喻侧头,盯着符幽幽的双眼,“你和范厉什么关系?”
“范厉是谁?”符幽幽打算一装到底,“你想的太多了。”
“符幽幽!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吴喻指了指符幽幽的眼睛,“它们说你和范厉不但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
“怎么可能。你绝对想多了。”
“幽儿,我救你一命,你却连一句实话都不肯给我说?”
“没有。我说的就是实话。”符幽幽真觉得吴喻不去做侦探真是可惜了,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刨根问底儿的。
“幽儿,我只是想听你一句实话而已。”吴喻将烤好的兔子拿下来,用短刀割下一只腿给符幽幽,“纳森已经被陆旸璿折磨到快死,我也没有必要再听他的指示去暗杀范厉,所以你真的不必再隐瞒我什么。”
符幽幽啃了一口兔子腿,虽然没有作料,但是味道还不错。
“我们之间的情意都换不来你一句实话?幽儿,你以前可从来都不对我隐瞒什么的,你说你最信任的人就是我,忘了么?”吴喻见符幽幽盯着兔子腿不说话,就又说道。
符幽幽眉头微微蹙着,吴喻的话也在理,毕竟纳森都要死了,吴喻暗杀范厉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告诉他实情应该也没事吧?
她的心理防线渐渐卸下来,抿了抿嘴,说道:“范厉是我师父,他已经淹死了。在你到钱快来之前,他就已经淹死了。”
“原来很久之前你就开始隐瞒我了。”吴喻一脸的不悦,握着烤兔子的手都在抖着,可见他有多隐忍。
“如果我告诉你,我还能活到现在么?你能给我保证我能活到现在么?”符幽幽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听说吴喻是暗杀范厉的人的时候,心里的难过,就好像是被最亲的人背叛了一样,他不但会背叛你,而且还会要你的命。
他是她的喻儿哥哥,也是要杀害她的人。
那种为妙的关系,不只是两个站在对立面的成为敌人的人之间的悲哀,还有那种不具名的恐惧和惊慌是没有办法言语的。
“你能么?你不能!因为你是骄傲的吴喻,在你的世界里,只能存在成功,而不能存在失败。所以就算是牺牲我,你也要完成任务。”符幽幽一脸的笃定,因为她太了解吴喻了,而吴喻脸上的错愕也更加证明了她的笃定是正确的。“就算你不亲手杀了我,你也会把我带回黑煞宫,交给纳森处理的。我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对不对?”
“幽儿!”吴喻握着烤兔子的手指死紧死紧的,连手背上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楚,“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是为了功利名誉,而不惜牺牲最爱的人的人?!”
吴喻无疑是心痛的,不管他为了功利名誉做了什么,但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符幽幽。
他那么爱她,从他回家冲进屋第一眼看见她开始,他就陷入一条永不能逆反的泥流。
曾经他以为她就是男孩子,所以为了她的声誉,而选择独自承担痛苦,一个人去逃离。
后来知道她是女孩子,才发现他错过了她最好的年纪,也就错过了她的一切。他不再逃离,可是他依然陷在一条永不能逆反的泥流里。他选择等待,等待再一次的时机,准备好她最需要的东西。
可是,每一次当他准备好她最需要的,回到她的身边时,却都晚了一步,错过了她最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刻。
他和她,总是在错过……
“难道你不是么?”符幽幽心痛的反问道。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她被师父惩罚,他匆匆赶来,替她受罚。从此种下一份深深的迷恋。
他对她说:“幽儿,我会对你好。”
她霸道的回复:“喻儿哥哥,你要敢对别的女孩儿好,我就把你阉了做太监去!”
那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多么单纯如水的日子,多么和谐知足的日子……
究竟是时间改变人,还是人改变了时间,符幽幽不清楚,但是她清楚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不再是她最喜欢的最令她骄傲的喻儿哥哥,她也不是他最喜欢的最令他想要保护的幽儿妹妹。
他们之间隔了一条看不见的河流,河流里流淌的是这些年的岁月,冲刷的却是两个人的心。
“不是!幽儿,我吴喻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分毫!”
如果当初她就告诉他,她是范厉的徒儿,他绝对不会选择杀死她,而是会想办法隐瞒事实,去骗过纳森的。
“可是你有想过伤害小二!”说道小二,符幽幽一直都有的那份冷静沉着也不见了,“你要伤害小二!”
“……”吴喻一时没有办法反驳,只能盯着符幽幽的双眼,毕竟她说的都是事实。
“吴喻,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一把火烧掉钱快来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什么滋味吗?那是一种被家人毁了家园的感受,你的一把火,让我再一次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符幽幽终于忍不住落了泪。“你放火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也还在屋里?!”
她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钱快来是毁在自己最亲的人的手里的。
那日,蝶衣要杀小二,她挡下一剑,小二和蝶衣都紧张她,所以没有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可是她看到了。
她不但看到了,而且还看清了他是吴喻。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匆匆赶走蝶衣,又催促陆旸璿带走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