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幽幽被那白影带至一片密林里,才被放了下来。
“幽儿,可还记得我?”那白影双眸直直看着符幽幽道,甚有些似戏似逗的意味。
符幽幽借着月光打量,只见那人一袭白衣,一头黑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黄褐色瑰丽眼眸。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幽儿记性可真不好,果真是已经忘了我了。”那人见了符幽幽的反应,眉头轻皱,似是不悦。
“没有。若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年在翠竹苑要收我为徒的高手姐姐,可是?”符幽幽一阵激动,没想到此生还会遇见这个让她一想起来就崇拜的高手。
符幽幽口中的这个姐姐,不是别人,正是杀手蝶衣。
“姐姐?”蝶衣嘴角抽搐,“你且这样喊着吧。”他上下打量了符幽幽一圈,“坐下我给你疗伤。”
“嗯。在此谢过姐姐。”符幽幽一屁股坐在地上。
蝶衣从袖口里掏出个小瓷瓶,倒了些红色的粉末在符幽幽受伤的脚踝上。
脚踝上凉凉的,还有些麻麻的,符幽幽看着蝶衣好看的脸庞,不自禁就伸手抹上了他的脸颊。“姐姐长得好生漂亮!”
蝶衣嘴角再次抽搐,这要是别人,估计这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你就这么容易与人亲近?”
“不是。”符幽幽脸红的收回手,有些个害羞了。
蝶衣将小瓷瓶装回袖口里,站起身,负手而立。“幽儿,此次我来还是想收你为徒。你可答应?条件照旧,三个头,喊我一声师傅便可。”
“不。”符幽幽坚定地摇头,眼里却是失落之色。“我不能答应你。”
她可是给符柳烟起过誓的,此生不入武林,不管江湖之事。
“为什么?”
“我现在有师父了。”还有一个喜欢的喻儿哥哥。
“就是那个糟老头儿?他能教你什么?你能学到什么?你这么好的天赋,终是要叫他给毁了。这一点,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吧?”
符幽幽刚想开口辩驳,却见蝶衣踮脚飞身朝后一跃,回身之时,手中的长剑血已擦净被塞回剑鞘,而地上赫然一个人头。
符幽幽睁大眼睛,地上那分离开的人头和身子,以及汩汩流出的血,忽觉胃里翻江倒海,禁不住抱着树干干呕起来。
“幽儿真是没出息!才看见死了一个人就呕成这样!”蝶衣嘲讽的说道,也不去关心符幽幽的状况。
过了一阵,符幽幽才感觉好了些。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杀人,而且只是瞬间的功夫。“他不过是偷听了你说话,你就要杀了他?况且你说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私密之事。”
“凡偷听我说话的人必死。”蝶衣冷漠地说道,好像杀人就如吃饭穿衣这些小事一般稀松平常。“幽儿不答应做我的徒儿,就不担心会和此人的下场一样?”
他踢了一脚那颗人头,人头便骨碌碌的滚出好远,滚下山坡没了踪影。
“你不会杀我。”符幽幽也恢复了先前的冷静,“因为我有被你利用的价值。”
“哦?且说来听听。”蝶衣好整以暇地看着符幽幽。
“因为我的习武天赋,你想将我训练成和你一样的高手,然后为你所用,任你支配。”符幽幽坦言道。
“呵呵。幽儿果真聪慧。”蝶衣笑。可是她却只猜对了其一,没想到其二。他要收她为徒的最终目的并非如此简单。
“姐姐夸奖了。”符幽幽伸出手,示意蝶衣拉她站起来。“姐姐想收徒,幽儿不能答应。我出来这么久,娘定要着急了,姐姐还是赶紧送我回去吧。”
“我若要劫你走呢?你觉得你可有反抗的能力?”
“姐姐不会这样做的。姐姐如此惜才,若幽儿半途逃跑不成寻了短见,姐姐定会觉得可惜。而且我和姐姐一样长得如此好看,姐姐才不会把我劫走带在身边,抢了你的风头去。”符幽幽耸耸肩,一副‘我说的对不对’的样子。
蝶衣嘴角再度抽搐。姐姐?她还真是叫上瘾了。除了他的美色,难道她就毫不在意他的绝世武功吗?
“算了。送你回家。谁让我不喜欢强人所难呢!”蝶衣将符幽幽夹在胳膊下,飞身跃起,向翠竹苑去了。
“姐姐,那尸体怎么办?”符幽幽回头看了看无头尸体,心里依旧有些不大舒服。
“心善被人欺!”蝶衣给了符幽幽一季爆栗,“幽儿你且记着,面对敌人的时候,不要讲什么对错是非,什么正义良善,抓紧机会将敌人击败才是王道。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蝶衣说完,摆摆头,他可是很少和人说话的。可是,只要遇见符幽幽,他就说个不停,而且还心善的教她一些道理。他对自己的做法,觉得有点儿惊悚。
“嗯。记住了。”符幽幽对蝶衣的这个理儿还是很赞同的。
面对敌人,你若是不招招致命,他便会对你招招致命。你若不将他斩草除根,他日他必将旗鼓重整卷土重来。
所谓打蛇打七寸,射人先射马,对付敌人就要狠心致命。
符幽幽一直记得这个道理,也在践行这个道理。
符幽幽被扔在翠竹苑的大门外,蝶衣的白影儿一晃眼就不见了踪迹。
“还真是来去无踪影啊。”符幽幽抚抚胸口,没被蝶衣杀,是她吉人有天相命大。
回到小院儿,符柳烟、吴当家和吴喻都在。“娘,师父,喻儿哥哥,我回来了。”
“幽儿没事吧?”吴当家既担心又疑惑。
“我没事。师父,喻儿哥哥,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符幽幽不想吴当家知道蝶衣。
“那就好。”吴当家拉着欲问个究竟的吴喻走了。
符幽幽回到屋里,将蝶衣要收她为徒的事儿,挑拣着说与符柳烟。
符柳烟听后甚是担忧,不知那蝶衣是何来历,又有何居心,故此只能叮嘱符幽幽小心为妙,也不忘提醒她不入武林之事。
吴家堡本就非繁华之地,一年到头热闹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所以这新年都过到了尾,也没感觉到多少年味儿。
这日,符幽幽穿戴好,要往武馆去,却被符柳烟叫住了。
“娘,可是有事?”
“幽儿,娘要出趟远门,你依旧去武馆住着可好?”符柳烟拉着符幽幽的胳膊,用那帕子摩挲她的脸颊。
“娘要去哪里?幽儿住在小院儿里就行,不用给师父添麻烦。”
这几年,符柳烟隔三差五总要出趟门,符幽幽每回必问她的去向,却从未得到过答案。
“可是娘不放心你。”
“娘什么时间回来?”符幽幽怎么看都觉得,符柳烟看她的眼神有种依依不舍,“幽儿是女孩子,长大了,住在武馆甚是不方便,住在小院儿还有吴妈妈照看我呢。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