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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鬼谷谷主

雪澈的剑芒眼看即将淹没四人,那耀眼的光芒中,突然横空出现一只手,来不及看清形状,那只手轻轻一推,那强悍无匹的白色光芒顿时如遭重创,竟被推了出去,重心偏离,光芒撞在地面,砰的一声,地面顿时被轰打出一个巨大深坑。

一个黑袍老者像幽灵一般神奇的出现在众人面前,轻而易举的化解了雪澈的剑芒,他的手依然抬在半空,那是一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手,然而此刻在众人眼中,那只手堪比神兵利器,平凡中带着尊贵。

老者浑身上下被黑袍覆盖,宛如夜中幽灵,让人心生恐惧,他的面貌竟然是模糊的,让人无法看的真切,只有光滑乌黑的长发,在随风飘摆着。

老者望着江螭天,脸上突然涌上一丝诡异的笑容,江螭天近距离的面对着老者,目光突然呆滞一般,低声道:“父亲大人!”

黑袍老者展颜一笑,只是面容仍旧模糊一片,除了能认出他是个老者,看的出他的笑容,他的整个轮廓与面貌,也诡异的如同幽灵一般,让人禁不住怯而远之。

“父亲大人,你怎么来了?”江螭天声音有些嘶哑,声音低的只有他和黑袍老者才能听见。

黑袍老者并没回答,右手平静的从江螭天眼前划下,轻轻的向后挥甩而去,一道无形的力量刹那间成形,从地面直接打向空中。

半空中,白眉男子一脸惊愕,似乎还不相信那老者一手将雪澈剑芒化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那道无形间的掌力已经打向了他,白眉男子刚刚从惊奇中苏醒,身体却已经被掌力打中,仿佛被巨物撞击了一下,座下玄鹤悲鸣一声,连人带鹤,一并被打飞出去,刹那间,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白眉男子在空中已没了踪影。

哗,鹤隐村众人无不惊叹,有些孩子甚至拍手叫好,人群也欣喜若狂,逐渐的围扰过来。

黑袍老者毫不理会众人,他的心思只放在自己儿子身上,望着眼前弱不禁风的江螭天,他叹道:“天儿,你又瘦了。”

江螭天点点头,道:“孩儿一向挑食,这些年来虽然一直努力戒除,但似乎总是徒劳。”

黑袍老者微微一笑,道:“天儿,随我回去吧。”

江螭天全身一震,他眼神迷惘的看着父亲,继而将目光转向柳若枫,那出尘脱俗的美丽女子,这些年来一直未曾改变,她的言谈举止,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沉醉不已,这些年一直让他魂牵梦萦,相思不舍,虽然明知道她讨厌自己,却仍旧锲而不舍,始终不曾放弃。

可是今天,真的要放弃了吗?

“不,父亲大人,我想在这里学习修仙之道,”一句话还未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已扇在了他白皙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道殷红的指印。

黑袍老者显然怒不可遏,气呼呼的道:“混帐,为了儿女私情,竟然跑来修什么狗屁仙道,我鬼谷的无上妙法难道还不够你修行的吗,一声不吭的离家出走,在这里卑贱的做一个弟子么。”

“哼,邪门歪道,妄加指责我修真之术,真是荒谬之极!”

清风道长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他手握拂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剑真人缓步随来,只是背负的巨剑此时已握在手中,神色肃穆,一脸庄严。

黑袍老者转头观瞧,轻轻扫了下清风道长,便将目光停留在剑真人身上。剑真人此时也望着黑袍老者,二人眼神之中,竟然渐渐隐现出些许杀气来。

清风道长见这黑袍老者丝毫不看重自己,不由得怒道:“江冥,你身为“鬼谷”之主,恶名昭彰,今天即然闯入我仙家胜地,岂容你重返而去,贻害世间。”

这黑袍老者赫然正是名动天下的“鬼谷”谷主江冥,传说一身邪异妖法出神入化,控制着极南之地所有的鬼怪幽灵,其中不乏化身为人的凶鬼猛兽,门下弟子个个凶残毒辣,为正道门派所不容。

鬼谷位于极南之地,在一处阴湿戾气极重的荒僻山谷中,素来鬼物妖邪云集,其中又以凡人居多,是天下间唯一一处人魔共处的地方,百年前,鬼谷门下精英辈出,丝毫不亚于当年的“魔神潭”,后来在正道中人的联手抗击下,重创鬼谷,江冥身受重伤,从此之后,鬼谷销声匿迹了近二十年。

此次江冥再度现身,着实让剑真人与清风道长震惊,当年他们也曾参与过围攻鬼谷,只是那一战,似乎仍让人心有余悸,正道只派出三大门派,还有十几个普通的修真派系,只出动了修真界四分之一的力量,上百名修真界的弟子赶往极南之地,围剿鬼谷。

极南之地,凶山恶水,阴森恐怖,即使是在白天,也通常鬼鸣不断,哭声不绝,而且极南之地的白日甚为短暂,只有三个时辰,多半时间处于黑夜之中。

上百修真界的弟子在极南之地艰难的搜寻百日后,终于找到了鬼谷所在,只是这时,修真中人只剩下不到三成弟子,大多都在夜晚之时被鬼谷弟子伏击,或伤或死,占了多数,还有些意念薄弱,忍受不了这百日的心魔纠缠,竟然全都疯了,自杀失踪,也占了少许。

鬼谷那一战,并没有意想中的惨烈,除了幸存的三成精英弟子外,鬼谷只有一百多名****妖邪的弟子参战,一天一夜的激战过后,鬼谷全军覆没,修真弟子折亡十余名,止留二十名门派长老和精英。

最后与江冥一战,修真界众人没有伤亡一人,完好无损的击败江冥,只是可惜被江冥施展迷踪法逃之夭夭,大为叹惜。

剑真人当年为九剑宗首座,也是发起这次活动的三大首座之一,清风道长当时是一个自由修真者,因为维护正义才参加了这次清剿鬼谷的行动,是以他们二人都与江冥交过手,而且也认得彼此面貌。

数十年前,鬼谷再度兴起,剑真人与清风道长亦有所闻,只不过那时他二人早已退归鹤隐,修养天年,再无心思去管这件事了。

百年时间,弹指而去,如今的三位老者再次邂逅,并没有因为岁月的磨拭而遗忘,面貌神色复如当初,似乎从不曾有过改变。

江冥笑道:“剑真人,百年不见,依然风采依旧,想必现在已贵为九剑宗掌教了吧。”

剑真人道:“老朽资质愚昧,法力低微,怎配得上掌教之位,多年前便已退隐此地,准备了此残生。”

江冥哈哈一笑,道:“剑真人太过谦了,想当年修真界与我鬼谷一战,你可是大大的威风啊,对了,这位道长怎么如此面善,似曾相识,敢问道长尊称?”

清风道长见江冥终于注意到他,心中好不得意,振振有词道:“贫道法名清风,想当年也曾参于围攻你鬼谷之战,当时我修真诸人将尔等鬼怪妖孽打的落花流水,如丧家之犬般逃之夭夭,现在想来,江谷主当年的落魄模样我可是犹记在心呐!”

清风道长言词犀利,句句嘲讽江冥,丝毫不在意江冥的脸色如何,他一向嫉恶如仇,对妖邪鬼怪深恶痛绝,面对江冥,更是一脸不屑。

江冥似乎并不在意,听得此言,平静道:“你知道当初你们是如何安然返回的么?”

“住口,我们当然是大胜而归,休在这里妖言惑众,篡改是非。”清风道长显然不想听江冥狡辩。

“哈哈哈哈!”江冥仰天长笑,冷冷道:“难道你们未曾想过,我鬼谷既然能在极南之地驻足百年,独立抗衡修真界,为何实力却如此不堪一击,竟然会被你们打到门前吗?”

剑真人上前道:“当初攻至鬼谷时,我也有过疑问,只是究其原因,却没有一条合理的解释,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你们鬼谷真的在隐藏实力,并没有全力以赴么?”

江冥点头道:“正是,我鬼谷侦察之术,独一无二,对你们的一举一动自然一目了然,其实鬼谷真正的实力并不是鬼谷本身,而是极南之地百千山川湖泊,荒原无际中的无数幽灵鬼怪,其中的凶恶猛兽更是多不胜数,鬼谷真正的力量便是可以号召这些力量,即使是六大修真门派联手,也不可能让你们全数而归。”

“从你们出发的第一天,我鬼谷门下便做好了防御工作,随时准备给你们致命一击,可是就在那几天,仙灵学院的玉玄子突然出现在我鬼谷,将我们所有的防御与设施全部毁灭,并且封印了鬼谷周围十里之地,当时鬼谷聚集了近千名弟子,无不蓄势待发,准备随时歼灭你们修真界的弟子,可是玉玄子的突然出现让我们措手不及,我当时甚至以为我的实力和他不相伯仲,谁知道大错特错,交手不过百招,便被玉玄子擒拿,他当时并没有出生相伤,反而点化于我,我当时钦佩不已,想要拜师于他,可是他却拒绝了,而且临走前还特意嘱咐,只要我鬼谷的人不出现,你们自然会尽数退去,其实我江冥完全不是因为怕了你们,若是玉玄子大人没有嘱咐,我定然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修真之士,当时我便遣散门下弟子,往偏僻之处躲藏,谁知刚剩下百名弟子还未安然撤离时,你们修真界的弟子便来了,当时你们只剩下三成的人,俱是疲惫不堪,实力已经大大减弱,我当时故意现身一战,装作败阵而逃,好让你们死了斩尽杀绝的心,事实经过便是如此,这几十年憋在心中着实难受,今天娓娓道来,真是爽快至极啊!”

“哼,荒谬之极,败便是败了,哪来这么多胡言乱语,玉玄子大人法力通天,那自然是真的,既然他点化于你,为何鬼谷这些年又再度重现。”清风道长道。

“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修真之士所逼,当时我已下令鬼谷弟子不准踏出极南之地,并在入口施了禁锢,谁知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自以为是,目空一切,擅自解开极南之地的禁锢,到处猎杀我鬼门弟子,狂妄无理,可耻之极,难道我等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道貌岸然的修真者是我生平最讨厌的人,假仁假义,信口雌黄,天下间除了玉玄子外,还没有一个我看得起的修真之士。”江冥说到动情处,面目表情已是愈发模糊。

“呸,无耻妖邪,今天便要你看看我修真界的无上妙法。”清风道长神情激动,手中拂尘已经拂闪开来,一股无形威力飘然涌来,便要打向江冥。

江冥也不甘示弱,左掌翻转,一股黑色旋风赫然出现掌中,急速运转着,显然在积聚能量。

气氛顿时骤紧,一正一邪两大高手即将开打,鹤隐村众人无不屏气凝神,翘首以待。

就在这时,东房老头缓缓走来,置身于二者身前,淡淡笑道:“何为正,何为邪?世无至正,亦无至邪,正邪之念,只在心间。都百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如此冲动呢。”

眼见东房老爷爷置身于危机之中却浑然不觉,鱼儿急忙上前准备将他拉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玉玄子大人!”江冥突然道。

“仙尊大人!”清风道长与剑真人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鱼儿的脚步顿时停留在原地,他们是在喊东房老头么,那明明是东房老头,怎么会变成老鬼大人呢,东房老头是如此普通,老鬼大人可是仙风道骨的人物啊,二人实在是天壤之别,怎么会混淆在一起呢。

眼看身份被人识破,东房老头突然摇头叹息道:“失败,失败啊!”

鱼儿这时才明白,原来东房老头正是仙灵学院院长,名振神州的修真第一人,集散仙之尊与长寿之尊于一身,叱咤风云的老鬼大人玉来也。

失踪许久的他,竟然一直隐藏在鹤隐村中,这老头子还真是神出鬼没,我行我素。

老鬼大人此时望向江冥,正色道:“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寻找螭天的吧。”

江冥恭声道:“是!犬子离家出走六七年,一直遥无音讯,想不到折身在此,这些年一定惹了不少麻烦吧,还要多谢玉玄子大人这些年对犬子的照顾了。”

这名动天下的鬼谷谷主在老鬼大人面前毕恭毕敬,就像是一个学生面对着他敬重的老师一般。

江螭天此时却走了出来,向老鬼大人深深的揖道:“仙尊大人,请您收下弟子,弟子这次是真心想修仙习道,请仙尊允许!”

“不可以,玉玄子大人,螭天他根本无心修行,想必您也清楚,万万不能让他再这样胡闹下去了。”江冥抢先道。

老鬼大人看了眼江螭天,又看了下江冥,之后目光又看向了弟子柳若枫,随后扫过鱼儿之后,对着江螭天道:“螭天啊,你性本善良,资质上佳,我是很欣赏你的,这样吧,我仍然允许你来我仙灵学院学习法决,不过这次你要随你父亲回去,毕竟他找了你这么多年,你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回去看看”这四个字在鱼儿心头响起,一阵辛酸悲凉的感觉在心底轻轻荡漾开去,化作涟漪,一圈圈的涌向两旁,不断的撞击着内心深处。

“多谢玉玄子大人。”江冥喜道。

江螭天顿时黯然失色,目光又望向柳若枫,只是这次,柳若枫将目光移至别处,避开了他深情的目光。

她依然如此固执,如此执着,虽然早已习惯了这一切,虽然知道她不会拘留,但他还是有些失落。

沉默片刻后,终于,他屈服了,走到江冥身前,道:“父亲大人,我们走吧!”

江冥顿时欣慰不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嗯,过段时间再来问候玉玄子前辈。”

江螭天微微颔首,父子俩人向玉玄子长揖一下,随后江冥随手一招,皓月湖中立时飞起一块长方形石块,带着湿水滴滴飞至二人面前,落于地面,江冥拉起江螭天站了上去,随后石块缓缓升起,当空飞去,刹那时便消失在夜空中。

御石飞翔,好强悍的御灵之术,丝毫不亚于天行者与老鬼大人,鱼儿瞳孔放大,内心处激动不已,目前为止,这是第三个他所钦慕的人了,御物飞翔,在鱼儿心目中,那是一件向往已久的梦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尽早学会御灵决,好御物飞翔回家。

眼看江冥安然而去,剑真人毫无反应,只是清风道长见江冥就此轻易离去,心有不甘道:“仙尊大人,江冥是鬼谷谷主,一向作恶”

老鬼大人一挥手,打断了清风道长的话,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生于世,何苦总折腾自己呢!”说罢,轻轻转身,向鹤隐村中走去。

夜空处,终于归于平静,皓月明星,也逐渐明亮起来,夜空处,月光皎洁,依旧是一片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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