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她看错了吗？
她好像看到了冰璃惊慌的眼睛……
……
“岐黄，快来，小姐的手指动了！”
是花灵的声音。
旻雪眼睛沉沉的，想睁开眼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世界好静，又是那熟悉的白茫茫一片。
“旻儿……”
是谁？
好温柔的声音，像是妈妈的声音，温暖而细腻。
旻雪眼睛终于睁开了。
眼前不是花灵，更不是她认识过的任何人。
那是一个少女，一身白裙飘逸，一头青丝如瀑——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旻儿，你醒了。”
旻雪没有经过思考地点头。
少女看着，温柔地笑着，没有先开口。
最后还是旻雪打破了沉默。
“你是谁？为何会在我的梦中？”
少女还是笑，答非所问地道：“旻儿，你长大了。”
旻雪也没有急着接话，静静地待着等待下文。
果然，隔了一会，少女又接着说了下去。
“旻儿，我的名字叫傅姒，是圣女族第九十八代传人。而你，是我违背圣女族规与心爱的人生下的女儿。”
旻雪蹙眉，眼睛失去了原有的友善。
为什么？难道她就只能作为不被容纳的存在这样存在着吗？
“旻儿……”傅姒看着旻雪的眼神，微微犹豫，接着说道：“孩子，你知道你的名字是如何来的吗？你的父亲，最爱秋天的枫叶，而我，则偏爱冬雪，所以，你的名字就叫旻雪。从你出现开始，就注定是我与他的最爱。但奈何天不遂人愿，我身为圣女一族传承人竟身怀凡胎，注定会受到天谴。圣女族因为我受到神的诅咒，从此再不能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而我，被所有天神联合遣出六界，只能带着你在六界夹缝中生存。你的父亲，也被天帝联合新魔帝封印在地之狱……后来，你出世了，在六界的夹缝中出世了，却失去了肉身。娘亲无能，没有办法保护你，只能用尽力气将你送入轮回……旻儿，我和你的父亲，一直很爱你，却一直没有能力爱你。孩子，你受苦了……”
旻雪听着傅姒说的话，心里充满了震惊。是真是假？是梦？
旻雪假装不动声色，静静看着傅姒。
隔了一会，傅姒擦了擦泪水，又开口：“好在，如今你的肉身经过千年轮回已经重塑，灵魂也已于肉身重合。娘亲真高兴，你能变成真正的你，变成完整的你。孩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傅姒红红的眼中充满了坚定和爱意，旻雪被感染得也有些悲伤。不知不觉地，旻雪走到傅姒身边，想替她拭去泪水，却见自己的手从傅姒的身体穿过。
旻雪愣了，傅姒也呆了。
“旻儿，谢谢你，原来，你还愿意认我这不负责任的娘亲……”知女莫若母，傅姒虽然第一次见到旻雪，却能知道旻雪心中所想。
“旻儿，看你如此，娘亲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好好的，要一直一直记得娘亲和父亲真的非常爱你。娘亲就快要走了，也许将来有一天娘亲还能回到你身边。但是，答应我，别来找我，可以吗？”
旻雪蹙眉，“你既说我是你的女儿，为何不让我找你。既不愿我找你，又为何来与我相认？”
“旻儿，我这次来与你相认，便是不愿你来找我。你的父亲是魔帝，拥有传承记忆。他日，你必回记起我与你的父亲。所以，我才会来。”
“魔帝？”
傅姒点头，“也许正因如此，神魔才会联合起来将我们分开吧。我们终究，没敌过他们。”
说道最后，傅姒悲悯地摇摇头。
“旻儿，你需要再历一次轮回，才有实力与神魔两族对抗。所以万万不可冲动。娘亲千年前送你到轮回时，已经将一半灵魂分于你，所以绝不会有谁认得出你。还有……”
傅姒突然顿住。
“嗯？”旻雪看着傅姒。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娇小的女子是她的母亲这件事了，至少在梦中，她还是信着。
“旻儿，我此次是用我的灵宠魂猫载了我的一丝神念出了夹缝。在魂儿法力快枯竭或者你的记忆快要复苏的时候我才会苏醒。我原先就知道总会等到你我见面的一天，却没有竟然想到这么快……旻儿，可以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吗？”
傅姒的眼神明显带了一丝祈祷。
旻雪却没有打算说谎，只沉静地点了点头。
傅姒见着，眼中多了几分悲伤。
“旻儿，放弃他，可以吗？旻儿，不要爱任何人，诅咒会让你失去他，彼时，你只会更加痛苦。”
“什么诅咒？”
“我早已经脱离圣女族，所以你也不会受到我带来的诅咒。但是，你身为我的女儿，定会受到身为圣女族传人的诅咒——圣女族，只要接近了心爱之人，就会让其和自己受到诅咒。你的爱人轻则失去性命，重则失去灵魂。而你，则会受到一生的禁锢。”傅姒脸上悲伤的表情更加浓重了，似乎慢慢陷入了回忆，“那时，我也告诉他这个诅咒的存在，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爱我、护我……叫我如何还得清……终究，是我害了他……如今，他失去了记忆，被封印在地之狱。我，只是他的劫罢了。”
“地之狱，失去记忆……”旻雪呢喃着，方才她也想到上回在地之狱遇过的人，却觉得只是巧合。毕竟当时那位前辈未曾说过有关她是他的女儿的事。
如今想来，那位前辈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确实有些不同。
不过旻雪并不想让傅姒知道这件事，于是只说了七个字，就没了下文。
傅姒还沉浸在悲伤中，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抬起了头，“旻儿，你该是最近才有了爱人，所以魂儿才会因为要阻止诅咒耗费了法力。旻儿，魂儿要回到我身边了，没有人能保护你了。答应我，放下吧，别伤了你爱的人，更别伤了你自己，好吗？”
“傅姒，我不愿承认你是我的娘亲，可你违背所有带我来到这个世上，我必会敬你护你。至于其他，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无权管，也没有能力管。”旻雪冷冷地说道。
她本是一个重诺的人，没把握做到的事情绝不会轻易许诺。而她想做的事，尽管作为母亲的人求她，也改变不了任何。
旻雪看着傅姒渐渐模糊的身影，眼睛眨也不眨，却也不开口，只看着傅姒慢慢消失的身影和临别时交给她的一块白玉。
她拿过白玉，惊讶于能够触碰到。
果然只是黄粱一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