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大人怎麽还不回来?」
在地下卫城的神庙废墟中,地精、灰矮人和魔蝠人首领们齐聚一堂,而地精族长阿鲁巴上窜下跳,片刻也安静不下来。
「别跟猴子一样晃来晃去,爷爷的眼睛都花了,地精王国只是一个梦想,你快醒醒吧。」正在打盹的灰矮人族长胡安暴躁地怒吼,像扫把一样的胡子几乎要炸飞。
「你们这、这群灰矮子,也只配、配一辈子待在地底给暗黑精灵打铁!」阿鲁巴立即还以颜色。
「只要跟著那个恶魔之子,我们就得一辈子待在地底,否则我们就是大陆公敌。」胡安恼羞成怒。
接著,两名地精长老和几名灰矮人元老也加入口水战,唾沫横飞,只差没动手了。
面对这吵闹的局面,冷眼旁观的魔蝠人首领在一旁暗骂:「一群目光短浅的蠢物!」这一阵子,随著族人在战斗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他的地位和野心也在飞速膨胀,取代地精和灰矮人成了他最为急迫的事。
「我们要相信大人,大人承诺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听到魔蝠人首领的话,地精和灰矮人都翻著白眼,分了开去。近来这个魔蝠人的可畏战力和指挥能力,已经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大、大人回来了!」阿鲁巴指著神庙墙上忽然启动的魔法门跳起来。
胡安手中的青铜酒壶砸落脚下,流了一地也毫无所觉。他足以挥舞百斤大锤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恢复灰矮人的荣耀是个多麽遥远的梦想,如今却似乎只相隔了一座魔法门,触手可及。
两名地精长老也是瞪大了眼,安静的像个孩子。
一个黑色身影跨出了魔法门,来到神庙废墟的大厅。他抬头审视了四周,什麽也没说,双手连挥,两座小山一样的宝藏便倾泄在地。
「宝石,不,不,是元素晶石……天啊!地水风火,还有暗元素晶石,看看这是什麽,秘炼精金?哦,天啊,我从未见过这麽大的一块秘银,发财了,发财了……」
「蠢材,看看这是什麽,这是奥丁帝国时代的炼金术手札,地下卫城的残卷就像垃圾……」
「这是矮人的宝藏吗?这是传说级兵器,天,精英级兵器变成地摊货了吗……」
「笨蛋,那些兵器有什麽用,看看这个,这一定是失传的秘炼精炉,还有这个,矮人之王的亲笔手札,失传的精铁百炼术,魔法兵器大全……灰矮人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闻讯赶来的地精和灰矮人们加入了狂欢,望著眼前的一切,亚撒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指挥千军万马征战的深渊岁月,忽然觉得眼前这些家伙虽然满身缺点、既聒噪又唠叨、怯弱又无能,但总算还有一点可爱之处。
「这点东西就满足了?」亚撒再次挥手,一座巨大的金属巨人已经轰然屹立在神庙废墟。
在尘土飞扬中,全场静寂无声,全都被这个大家伙镇住了。
过了好半晌,才有地精大长老结结巴巴地指著大家伙说道:「这、这是传说中的泰坦巨人,伟大炼金文明的产物──构装生物?」
「如果我的眼睛没花,确实是那个东西……但不是说所有泰坦巨人都在千年前的末日战争中毁灭了吗?」灰矮人族长胡安迷糊地道。
「大、大人,你太、太伟大了,因为您,伟大的地精将会重新点燃智慧之光。」
「不,地精将会重建地精王国,战胜地底邪恶!」
两名地精长老几乎不分先後地扑倒在亚撒脚下,双双痛哭流涕。
「没有灰矮人的锻造工艺,再伟大的泰坦巨人也无法打造。」胡安在一旁酸溜溜地嚷道。
「你们有办法打造这种泰坦巨人?」亚撒心中大震。他虽然一直不屑地精的炼金文明,但直觉告诉他,这巨大的金属怪物有著他难以想像的威力。
「只要整理出这些失落的炼金手札,我们总有一天能重现先祖辉煌,泰坦巨人算什麽,就算炼金文明的顶峰天空之城,也能打造出来!」地精大长老挥舞拳头高喊著。
「哼,你们这些夸夸其谈的绿皮怪把地精炮制造出来就了不起了,还想打造天空之城?奥丁帝国时代唯一一座天空之城也被禁咒毁灭了,那座天空之城可是集地精、矮人和人类三族精英联合打造的,就凭你们安培部落,恐怕连天空之城的一个炮楼都没办法打造。」胡安已经当地精们在发花痴了。
「足有数百万地精分布在地底幽域的各个角落,只要重建地精王国,没有什麽不可能!」一直对著金属巨人流口水的地精族长阿鲁巴,跳出来给两位长老撑腰。
「除非你们可以挑战暗黑精灵,否则不管是灰矮人王国还是地精王国,都只不过是梦想。」魔蝠人首领站出来,狠狠戳破地精和灰矮人的梦想。
「胡说,大人得到了弥赛亚的宝藏,怎麽不可能!」胡安跳著脚大叫。
在信仰堕落後,灰矮人永远无法再回归大陆的矮人部落,但建立灰矮人的快乐家园,却是他们心灵深处的梦想。
「如果我没有弄错,根据地精和矮人留下的残缺文献,弥赛亚应该是一座伟大的炼金魔法城市,而且极可能是一座深藏地底的不朽天空之城,如果大人真得到了弥赛亚,那麽我们称霸地底也不是梦想,甚至可以雄踞艾丝美拉达……」魔蝠人首领望著亚撒,绿眼冒出炽热的光芒。
而地精和灰矮人们也纷纷望向一言不发的亚撒。
亚撒拿出那颗从沃尔夫冈随身法杖顶端夺来的淡金色珠子,但灵魂什麽也感知不到,只有珠子光滑明亮的表面,映衬了他那对野心之火燃烧的空洞双瞳。
「一号,恭喜你,死亡主宰赋予你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大管家米尔寇的声音传来,而亚撒也进入了众神墓的半位面。
「第一个任务是找到弥赛亚,但我并不明白,弥赛亚在我手中吗?」亚撒站在狮头人身的米尔寇对面,一脸疑惑。
「是的,就是那法杖上的封印之珠,弥赛亚就封印在里面,那是属於你第一个任务的特殊奖品。」
「弥赛亚到底是什麽,我怎样才可以得到它?」
「那是一座以世界树为核心、集地精的炼金文明、矮人的工匠技艺、人类的智慧、精灵的审美艺术为一体的天空之城和战争堡垒,那大概是天界之外的位面所能做到的最了不起作品。」米尔寇怪笑一声,「你要真正得到它,必须找回那根法杖。」
亚撒冷笑,「我的管家大人,既然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那麽是否该兑现死亡主宰的契约?」
米尔寇拍了拍脑袋,「我差点忘了那回事。死亡主宰说一不二,你不用怀疑,那麽告诉我,你想恢复五感中的哪一感?」
「触觉。」亚撒没有任何犹豫。原因很简单,没有触觉,他无法更真切地掌握力量、感受这个世界,而其他五感的能力是心灵之眼可以替代的。
「看来你已经在想念女人胴体美妙的触感了,哈哈!」米尔寇笑得很邪恶,「好吧,在恢复你的触觉前,你将接到第二个死神任务。」
「该死!」亚撒捏紧了拳头,无比痛恨这种被操纵的感觉,只因为他现在太弱小。
「去杀死一个叫米开朗基罗的男人。」
「就这个?」亚撒暴怒道。
「他的身分是帝国公爵。」
「为什麽?」
「你不应该问为什麽,你的任务就是杀死他!」米尔寇无比肯定的强调,摊开双手,「看在友情的分上,我必须提醒你,他不算是一个凡人。」
「像宫廷大法师格里高利那麽强?」亚撒勉强看得上眼的,只有这麽一个参照对象。
「我说过,他并不是一个凡人,但他也不是什麽法师、斗士……总之,你很难杀死他,这个任务并不比第一个任务简单,在没有足够的准备前,我并不建议你跟这个人碰面,前提是你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为什麽?」
「这名叫米开朗基罗的帝国公爵已经失踪很久了,至少在普通人看来是这样。」米尔寇显然明白,亚撒的第二个为什麽是什麽意思。
亚撒在满腹诅咒中脱离众神墓位面,但在众多下属的眼中,他只是略微走神了片刻。
「比格拉斯,告诉我,你有办法带领地精和灰矮人前往遥远的地底幽域吗?」
彷佛是得到某些信号,魔蝠人首领不禁大喜,半跪在亚撒脚下,「大人,我族常年游走在地底世界的各个角落,有黑暗里最锐利的眼睛、最灵敏的听觉,能侦查任何未知的危险,可以说,就算是暗黑精灵,对地底的了解也不如我们魔蝠人,只是,大人有特定的目标吗?」
「我要到圣堤斯,西斯廷帝国的帝都。」亚撒捏了捏双拳,重新感受到手中的每一分力量和细微的触感。恢复了触觉,他有信心在短期内将战斗技巧大大提升一截。
比格拉斯听到亚撒的回答,先是勃然变色,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是要我们转移到西斯廷帝国帝都附近的地下世界作为接应吗?」
亚撒赞赏地看了魔蝠人首领一眼,「是的,你很聪明。」
「大人,在圣堤斯的附近地底有一支魔蝠人部落,他们守著一个非常隐秘的通道,那个通道可以前往地面,而且还有著一个半封闭的幽域,能攻能守,足够我们移居到那里。」
「很好,说出你的要求。」亚撒明白魔蝠人是一种跟深渊生物很接近的生物,只有足够的利益交换,才能绑住他们。
「希望大人在时机成熟时,帮助我们击败暗黑精灵,重夺地底世界的统治权。」比格拉斯的话语掷地有声。
地精和灰矮人们顿时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