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怒极,长剑圈转“噌”一声向那人项上斩去。那人惊叫一声“哎呦”吓得全身发抖。道衍却是没有杀他之心,心想:“我道衍为人,天地可鉴,杀了这臭贼,反而有人误会我做鬼心虚。”终于在长剑距离那人颈部两寸处停住,“嗤”一声响,剑尖插入了青石板之中。
“滚吧!”道衍冷喝一声,不作理会,转身道:“既然大家都已在此,今日第一招,便在此处一决胜负。莫前辈,请!”说着伸手示意莫边下场。正在此时,突听得生后破空声响。道衍灵魂之力展开,好似背后胜了眼睛一般,看也不看一眼,长剑倒转,“刷刷刷”连刺三剑。接着“朗呛“一声响,长剑已经回入剑鞘。众人惊呼出声。只见道衍生后那人,双手齐断,双眼鲜血滚滚,看来也是刚刚一瞬间的功夫被道衍刺瞎了的。
道衍冷哼一声道:“如此卑鄙小人,死有余辜。”说完,一脚向后踢出,那人倒飞而出,撞在一根石柱之上,但听得咔嚓声响,摔落在地上,呻吟了几声,说不出的痛苦。却是筋骨全断,只是没有断气。
莫边看得道衍出手,心头暗暗生疑:“怎么此人一夜之间,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他身上的病难道已经好了?不对啊,昨晚我才派人向李玉堂等人打听来的消息,此人身中剧毒,怎会如此精神?对了,他一定是在强撑着。”莫边嘿嘿一笑道:“公子好深厚的内力,千里传音被你一声喝破,还因此受了重伤,如此看来,公子昨日倒是装病来了。”
道衍道:“病与不病有什么区别吗?大师慈悲为怀,定然不会对我痛下杀手的了,是也不是?”
莫边面色不改,“嘿“了一声道:“我佛慈悲,然则比武斗剑,难免死上,公子要是怕了,乖乖的交出《太极内息经》来,我们便不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各自回去喝酒吃肉,岂不是痛快?”他本是一副高僧打扮,面色又是极为庄严,说出这番话来,和他的表情那是一个天差地别。道衍心中莞尔,突然又想到此人的阴险毒辣,不由得收住了玩笑之心,冷冷的道:“姓莫的,可不要多说废话了。道衍接你一招便是。”
莫边脸皮一抽,嘿嘿冷笑道:“如此倒要看好了,贫僧与十年前悟出此刀法来,未曾以用,今日便以你血祭之。”
道衍听他说是道法,手握君子剑,凝神待敌。灵魂力量完全铺展开来,心想:“既是刀法,如何厉害也不过速度极快,变化多端而已,我有了灵魂之力的帮助,好比生了无数对眼睛,别说是刀法了,即便是箭矢近距离射来,我也一样将他擒在手中,不费吹灰之力。有此便利,或可一胜,哎呀,是了,我体内的那些异种灵气全都不见了,被毒蛤咬的,丹药存留的,李玉堂打入的,几股灵气都被昨晚的丹火消耗一空了,难怪今天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道衍想到此处,自是喜不自胜。又增添了几分信心,心想:“要是能不死,反而杀了这人面兽心的僧人,自然更加万幸。”
他心中千回百转,双眼却是死死的盯着莫边,想要看看他如何出刀。然而莫边慢慢走向道衍,双手合十,哪里有什么刀,连一柄短匕首也不曾持在手中。道衍越看越奇,心中暗自纳罕。但见莫边一步步走来,轻松闲适,没有半点动武的意思,手中又无兵刃,心中越是好奇。但他素知此人歹毒诡秘,因此也不懈怠,只是凝神应战。
莫边走到距离道衍三四米处,突然面露红光,周围的温度陡然攀高,空气中好像暴跳这无数火芯一般。他身形极快,一闪身便即欺近。一双干枯的手掌,突然燃烧起熊熊烈火,向道衍迎面击来。
道衍灵魂之力时时展开,莫边刚刚加速之时,他好似料敌先机一般,急忙后撤。那一对手掌险些印在了道衍胸口。只差数寸。
莫边脸色一变,脚下不停,好似鬼魅一般追上道衍,一双干枯的,燃烧的肉掌又好似幽灵一般出现在道衍胸前二尺处。
道衍急忙后退,调集丹田所有灵力,拼命躲开。莫边紧追其后,怒喝道:“无胆鼠辈才是你,有种别跑。”
道衍有意激他发怒,当即好不正经的回了一句:“有本事追上我。”
莫边怒道:“如此追下去,何时是个头。”
道衍道:“比武规则中没说不准跑。”二人说话之间,犹如鬼魅一般围着方圆一二百米的大广场跑了两三圈。莫边这火焰刀的功夫,煞是耗费灵气,再说了,这至阳的掌力若是迟迟不发,定然反噬自身。莫边追得两圈,已经气得七窍生烟。达尔哈折扇斜指,怒骂道:“道衍,你这是在比武吗?真是卑鄙无耻。”
道衍一口气提起来,哪里再敢说话,生怕泄了气,即被莫边追上。莫边正摸不准道衍的修为,生怕跑得久了,自己丹田灵力不足,这一掌的威力便要大打折扣,还要反噬自身,大大的讨不了什么便宜去。当即猛催丹田灵气,突然间出现在道衍面前,双掌前伸,慌忙间印了出去。
道衍猝不及防,身体正是虚弱时刻,当即不及细想,双掌推出去。二人四掌相贴。莫边大喜,急忙催动丹田灵气,想要一掌制道衍于死地。突觉灵力如江河决堤,狂泻而出。当即失声叫道:“吸星邪法?”
道衍哪里管他什么邪法,听得莫边说这话时惊恐无比,当即嘿嘿笑道:“没错,便是超级无敌霸王功吸星邪法。你怕了吧!”说完主动催动那股吞噬力量。莫边急忙撤手。饶是如此,那火焰掌的劲力全部都被消耗一空。道衍只被他霸道的力量震伤,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然则这第一招已经比过了。莫边撤掌之后,惊魂未定,急忙倒跃数仗,冷喝道:“无耻狂徒,尽然使这卑鄙无耻的内功。”
道衍只觉头昏眼花,仅有的一点灵气已被消耗一空,刚刚吸了莫边的灵气,却是燥热得很,又是别人的灵气,一时不能转化为己用,当即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秦香等人惊呼出声,快步抢上,将他扶到了屋中休息。
莫边见道衍突然昏倒,最算舒了一口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群豪见好戏已过,都小声议论着散开了。
迷迷糊糊之中,道衍只觉得胸中燥热难忍,有时候又觉得额头冰冷异常。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醒来。睁开双眼,但见秦香一脸关切之情,坐在床边,一对妙目温柔的盯着自己。他心口一热,险些有种抱住她的冲动。秦香见他醒来,高兴的道:“道衍哥哥,你好些了吗?”说着,把一块湿润的毛巾递过来,小心的给他擦拭额头。
道衍笑道:“没事,好多了。现在什么时候了?素心她没事吧?”他心中焦急,一面说,一面起身坐起来。
秦香忙道:“现在还早呢,你受了重伤,好好休养一下吧。素心…素心姐姐还没醒来。但是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相信过几天就会好了。”
道衍听得素心还没醒来,心中一酸道:“她…她伤成这样,都是我不好。”
秦香摇头道:“这不是道衍哥的错,都是那僧人没有半点慈悲之心,反而喜好杀戮,他害了素心姐姐,迟早要遭报应的。哦,对了。这是王成他们叫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说着,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纸片发黄,显然已是相当陈旧的东西了。
道衍见她双手捧着,定睛一看,只见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太极内息经》几个字。心中一震道:“这…这就是武当派的《太极内息经》?”
秦香点头道:“王成让我转交给你,他说你对武当派有大恩德,玄定道长即说这经书所载武学可以治你的病,他们便让我带给你,你有时间加紧修炼,说不定还有一些功效。”
道衍道:“这怎么行,这是武当派的至宝,我一个外人,岂能修炼了?再说,武当派的危难,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替他们解了,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还给他们吧。”
秦香急道:“道衍哥…你…你不修炼我…我本已不想勉强你。但你若是不修炼《太极内息经》,身上的剧毒就除不了,到时候你若是…我…素心姐姐怎么办?”
道衍见秦香脸颊泛红,说话吞吞吐吐,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昨晚炼丹之时,好像无意中消解了丹田的恶疾,现在好多了。”
秦香道:“你又不确定,如何就不学了。再说了,这《太极内息经》上的武学法门,师父都教过我了。这也不算是你学了武当派的内功心法,就当是我…我让你学好了。”
道衍心知秦香关心自己,又想:“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忌讳。小命只有一次,可不能闹着玩的。”当即沉吟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我就来练一练武当派这一门奇功。”说完接过经本来翻看。
秦香道:“武学之重,重在行气,行气之道,重在冗长。丹田之力,循环不息,阴阳相生,五行之数……”她所说的正是太极内息经上的经文。
她说完几句,当即解释道:“这是说,武学修为,重在丹田灵气的运行上,而运行的要诀,是在于绵绵不绝,循环无边的利用,好比阴阳相生的演化,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变化一样。”
道衍听她细细讲来,又看得经文之策画有一副人物图,上面诸般行气穴道标注得极为细致。从足底涌泉到头顶天门,又从头顶天门道两手阳谷,中间丹田好似一个漩涡一般,周身穴道行气之间,互相救援,互相连通,犹如一个飞转的八卦轮盘,眼看都是一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