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两声突然闻到一阵烤肉的香味从远处飘来,他心中诧异,扭头一看,只见李红素在远处一块巨石面前笼了一堆野火,上面架着木棍,木棍上穿着三只野鸡,此时野鸡肉已经烤得深熟了,皮色金黄,一滴滴油脂发出“嗤嗤”之声,从表皮滚落。
道衍一见之下,咽了一口口水,几步跑到火堆面前,哈哈笑道:“姐姐,你怎么还有这等手艺?真是奇也怪哉。”
李红素坐在火堆旁边,见道衍过来,笑问道:“你那本书是什么书,有这么好看吗?姐姐怕你饿到了,就去捉了三只野鸡回来烤给你吃。你饿不饿?”
道衍看了一眼烤鸡,说道:“饿死我了,姐姐,可以吃了吗?”
李红素笑道:“可以了,来给你一只。”说罢从火架上取下一只山鸡抛给道衍,又给自己取下一只。
道衍伸手接住,正不知道怎么下口,只见李红素已经张口在山鸡腿上咬了一口,油脂溅起来,被她内力一震,全都化成了烟雾飘开。
道衍见她习性大异从前,若是记忆未失之前,他肯定会更喜欢现在的李红素,可是李红素因5为记忆力丢失才会这般,他看在眼里,又觉得颇为难过。
谷中日月,二人从此相依为命,李红素每日里倒是快快乐乐,除了为道衍捉几只山鸡野兔来,余下的时间都在小湖边静静的坐着。而道衍每日里苦读《黄帝内经》学习里面的炼丹之法和自疗之术。其中丹药又分为三种三品,疗伤治病之药谓之药丹,短时间提升丹田灵力之药,谓之灵丹,又有一种丹药,能够永久提升服药者修为,或者能够起死回生,易筋锻骨的被称之为仙丹。
道衍只看了药丹灵丹两种丹药的炼制之法。同时不忘修炼《金丹守魂经》和《黄帝内经》之上,关于自我疗法的法门。他学得一章,名为《回魂术》,这法门修炼之时,以损耗灵力为代价,起到易筋锻骨,修补伤口,化去淤血等等诸般效果,虽然灵力难得,但是这回魂术的效果,那是异常珍贵的。
时光如梭,如此又是两年有余,道衍的修为突飞猛进,这一日清晨,修炼了一阵,又从怀中掏出黄帝内经来看,看了几页,只觉得诸般细节都已经记得清清楚楚了,便对李红素道:“姐姐,这本书我已经看得纯熟了,但是若要炼制出丹药来,还得亲自试一试才可以。我今天准备出去买一个药鼎回来,你在谷中不要乱走,好吗?”
李红素道:“你要出去吗?姐姐也要随你去。”
道衍生怕她到了人多之处,又被仇家看见,于是说道:“我很快救回来,姐姐还是别去了。”
李红素不依道:“在这谷中在了两年多了,我就要出去,你不肯我随你一起,我们各走各的的便是。”说罢,一摆手中白色丝带,已经跃上了山崖半壁。
道衍连忙跟上,大叫道:“好了姐姐,我们还是一路走吧。”
李红素欢笑一声:“好啊,你快来追我,看你追的上,追不上。”
道衍苦笑一声,丹田之中运足灵气,陡然紧追上去。这绝情谷高过百丈,四年以前,他只敢紧紧的抓着李红素方才能下来。今天,他已经能够自己飞出去了,可是四年之后,李红素却是失去了记忆,道衍虽然能够飞出绝情谷,却是依旧不能离开绝情谷,只有等得把李红素的失忆症治好,他才能出谷去寻杀师仇人。
道衍修炼点苍清玄诀已经到了第二层巅峰境界,最后一层已经颇窥门径,这结丹一成,就算是真正的道门中人了,即便从此之后不再修炼,有着金丹支撑,也能寿数四五百年。张邋遢便是已经结丹多年的修真者,从南宋,金朝然后再过元朝,如今到了是明朝洪武十五年,他的岁数只怕不少于四百岁,以他的聪明才智,晋级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下一级“胎动”,只怕也是指日可待了。道家修真,一般统一称谓有着四等,一为金丹,二为胎动,三为元婴,四为化神。而金丹之前,各门各派又有诸多分别,因所修炼的功法不同而有所差异。道衍修炼的金丹守魂经和点苍派的清玄诀都是玄门正宗,又因为常年在谷中无欲无求的静心修炼,起长进速度可想而知。
李红素在点苍山随师父修炼十年,期修为也是在清玄诀第二层之上。只是因为她修炼时间长,临敌经验多,而且身兼多重武术,所以此时除了修为上所差不多以外,道衍和李红素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二人出得山谷,一路朝着北方疾奔而去。那是去北平城的方向。李红素脚不点地,身形如飞。一身白衣飘飘渺渺,又是笑颜如花,奔走之际,宛如仙子一般。这一年,道衍已是一十七岁,身体健壮,已是一个翩翩少年,只是身上脚上,全无一样像样的衣物鞋子,所以看上去却像一个小叫花。他紧跟在李红素后面,双眼直直的盯着前面如飞身影。心中热血沸腾,诧异道:“我和姐姐朝夕相助,怎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好看?”想着想着,心口热血奔涌,灵力一阻,落下了两仗距离。
李红素回身一看,咯咯笑道:“道衍,你追不上姐姐么?”
道衍只觉得刚刚的念头太过无礼之极,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只听“啪”一声,留下一个五指印来。
李红素奇怪的看着他,反身回来道:“道衍你怎么了?为什么打自己,追不上姐姐,姐姐跑慢一点便是,你何必生气?”
道衍回过神来,摸着生疼的脸颊笑道:“刚刚有蚊子叮我脸上,我打蚊子呢。”
李红素笑道:“看你打得什么蚊子,把脸都打红了。”说着,凑过红唇来,吐气如兰,在他脸上轻轻吹了几下。
这一下道衍好似被点了穴道,又被敲了闷棍一般,僵在原地,再也动弹不了了。李红素却是不以为意,吹了吹,有用手指去摸,关心的问道:“你疼不疼?”
道衍“啊?”一声回过神来,脸上冒出冷汗来,强笑道:“不疼了,姐姐,你快跑,道衍再来追你。”
李红素道:“你既然不疼,脸上为什么冒汗,你是不想叫我担心吧,疼成这样还不说。好了姐姐不跑了,你跑前面吧。”
道衍更是求之不得,只要不去看她,心中也就清净多了。当即展开身形疾奔而出,说道:“姐姐不要跟丢了。”
李红素随即跟上,笑道:“看你能跑多快。”二人又是一前一后,朝着北平城的方向奔去。
绝情谷距离北平城不足百里路程,道衍一味求快,奔腾之际,越到后面越是飞快。到了午间,二人已经赶到了官道之上,只见官道之上全无人影,二人便展开身形疾奔。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北平城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只见那城头之上旌旗招展,士兵来回巡逻,极为严阵。而城墙下面也有左右各百名士兵排成长长两列把守。
道衍眼见北平城戒备如此森严,心中吃惊,远远的便止住身形,慢慢的朝城门走去。道衍又让李红素不得施展武功,李红素两年之中服了很多丹药,此时癫疯病已经好了,只是记忆力没好,又因为常常和道衍在一起,两年时间的新记忆中,道衍处处为她好,她早已经惟道衍是听了,因此也是乖乖的跟在他后面,只是忍不住又要东张西望,感觉这里处处都透着一股新鲜的味道。
二人还在城门百米之外,只听得“铮”一声,两只翎羽长箭远远射来。两支翎羽箭同时射出,力贯双箭“嗤嗤”两声先后落在二人身前两尺之处。
李红素不悦道:“道衍,那人是谁?为什么要用箭射我们?”
道衍抬眼看去,只见城头一个身穿铠甲的英俊公子,手中持着一把弯弓正在看着两人,那公子眉清目秀端的是五品端正,英姿不凡。他朝二人射箭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朝廷的人,道衍也不敢轻易得罪,况且这次只是为了进城买一个药鼎而已。
正在二人不知是进是退,突然城门中奔出三骑,前面一匹枣红骏马之上坐着一人,英武异常,手持一杆长枪,有着万夫莫敌之气概。那人遥指两人,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说着,他身后的两骑人马已经从侧面围住了道衍两人。
道衍很是不通世俗,眼见三骑围住他们,早已经暗自戒备,同时向那领头的军官拱手道:“这位军爷,我们二人只是要进城一趟罢了,没有犯什么事吧?”
那军官看看而二人,哈哈笑道:“哼,进城倒是不犯什么事,只怕二位来者不善,若是上头怪罪我当职不利,我朱能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道衍笑道:“原来是朱将军,我们二人初次进城,只为了一些盘缠,这北平城为何守得如此森严?”
朱能本是朱棣麾下一名猛将。更随朱棣南征北战,在和元蒙对抗之中,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如今虽已经是洪武十五年,只因为北平城紧邻西北元蒙势力,常年征战从未止息过。朱能常年生活在军队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打探军情。道衍问一句“为何戒备如此森严”,本来是随口一问,听在朱能耳朵中却是极为敏感,当即冷笑一声道:“听你口音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北平人,不知道二位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