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宫妃也跟着附和起来,沈青盏脸上染上几分红晕,故作娇羞的笑道,“娘娘们别取笑民女,民女只不过是将军远方来投靠的穷亲戚,哪里能够攀得上将军,将军日后一定是要迎娶一个身家地位与他配得上的人。”
她听得出这几位宫妃的意思,无非是试探她与顾冽寒是否真的有情,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各个都放下心来,萧妃有一个及笄的女儿,如今正等着许配王孙大臣,她早就瞧上了顾冽寒,听她这么一说,眼睛里散发着光彩,连忙笑道,“那么沈姑娘有没有听说将军比较中意哪家的小姐,改日本宫好去说媒去。”
几个宫妃眼睛死死盯着沈青盏的方向,都迫不及待的从她口中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沈青盏却摇了摇头,神色无辜,“民女也不知道啊,只是前几日听闻九公主殿下与将军走的很近……”
萧妃立刻拉下了脸,满嘴的不屑,神色讽刺,“那个狐媚子别的功夫没有,就知道勾引男人,本宫的出月才不会像她那样,有娘生没娘教的贱蹄子!”
“萧妃娘娘这话是在骂谁?”秦绿筠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萧妃,沈青盏低眉勾起薄唇,她知道每日秦绿筠有一个习惯就是午睡后会来御花园走走,这时间掐算的正好。
宫妃们都没想到秦绿筠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个花容失色的退开了,只有萧妃依旧镇定自若的坐在原处,抬起手中的杯盏,瞥了秦绿筠一眼,娇声娇气的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九公主啊。”
秦绿筠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冲上前死死的瞪着她,嘴角滑过一丝讽刺,“萧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啊,居然在背后辱骂本公主,本公主也是你能骂的吗?”
她横眉冷眼的瞅见她,却不见萧妃有丝毫的畏惧,略略抬起头,“公主殿下就应该有殿下的样子,你做的那些事,我们祈国上下谁不知道,勾引大臣,还威逼人家休妻,若不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你以为你这个公主殿下还坐的稳吗?”
萧妃字字雪亮,杏目圆瞪,秦绿筠毫不示弱,一掌冲着石桌拍上去,她的力量极大,硬生生的将手中的护甲都拍断了,“萧妃,你居然敢忤逆我,当年若不是本公主可怜你,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坐在四妃的位置吗?”
宫妃们早已被这架势吓得头也不敢抬,只有沈青盏波澜不惊的站在萧妃身后,笑着看着这一幕。
萧妃紧咬银牙,甚至都能听见她将牙齿咬的作响,“秦绿筠,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对你马首是瞻吗?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要手握权力嘛,你甚至还想学那太平公主,手握重权,只可惜你父皇不是糊涂人,你也做不了武则天!”
“啪!”秦绿筠扬起手就给了萧妃一巴掌,她目眦欲裂,两眼气的发红,眼底血气翻滚,强忍着一口气道,“萧月寒,本公主告诉你,我能将你捧上去,也能将你拉下来,你信不信?”
她指着萧妃的手,一字一字的道,转过身嚣张的一挥水袖,扬长而去。
整个亭子恢复了平静,萧妃捂着涨红的脸颊,眼眶中眼泪不停的打转,哭的泪眼婆娑,宫妃们见到秦绿筠走远,一个个都松了一口气,连忙开溜。
偌大的凉亭只剩下沈青盏一人还在萧妃身边,萧妃扑倒在石凳上,忍不住满腹的委屈,放声大哭起来,她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递上一方锦帕,缓缓道,“娘娘可要为自己好好打算才是,十公主殿下还需要娘娘,若是娘娘真的失了宠,那么娘娘与十公主殿下以后要如何自处呢?娘娘要三思啊。”
此刻凉亭之中隐隐听到御花园传来的莺歌声,一声声清脆悦耳,落在萧妃耳朵里,只觉得十分刺耳,她死死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哭起来的模样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缓缓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九公主太厉害了,你知道吗?她私下勾引大臣,私相授受,逼大臣们休妻,笼络男人的功夫,恐怕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没她厉害。”
沈青盏嘴角微翘,淡淡的道,“萧妃娘娘,九公主殿下如何,又怎么影响娘娘呢?”
萧妃紧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知道,本宫每次在皇上面前说她的不是,转眼她就会联络大臣弹劾本宫和本宫的父亲,后宫之中无一人敢与她抗衡,皇后是她的亲生母后,自然是向着她,九公主娇生惯养,骄纵任性,在后宫横行霸道,根本无人敢跟她作对。”
沈青盏反手抓着萧妃冰凉的手,故作无奈的道,“想必娘娘也知道民女被九公主殿下指证杀害了七皇子之事,这件事其中缘由,还不是因为九公主殿下认为民女要嫁给大将军,可是民女怎么敢这么想呢,但是九公主殿下不相信,所以才想借机除掉民女。”
萧妃长叹一声,“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秦绿筠那个人心狠手辣,没想到她居然为了顾大将军做出这等残害无辜之事。”
沈青盏看着她惨白的脸,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是啊,民女也觉得十分委屈。”
萧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本宫不会袖手旁观。”
后宫人心凉薄,萧妃早已看清,宫妃们都是一些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小人,见到苗头不对就赶紧溜之大吉,如今这个沈青盏居然还敢跟她相与,她心中一阵感动,同时也不能让秦绿筠这么得意。
沈青盏嘴角滑过一丝浅笑,缓缓开口道,“民女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除掉九公主,保住娘娘的地位。”
她的声音说的极为细小,远远看去只觉得二人在说笑,萧妃眉目一凛,追问道,“当真?”
“只是此事太伤阴鸷。”沈青盏长叹道,摇了摇头,故作不愿,“民女也是没有办法啊,不然也不会求娘娘帮忙。”
萧妃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若是被秦绿筠先下手为强,那么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一定一落千丈,她急忙抓着沈青盏的手,压低了声音,“你说就是,本宫一定会配合你。”
沈青盏凝重的面容上浮动着一丝深意,眼底的浅笑慢慢的扩散开,她笑着看着眼前这个萧妃娘娘,凑到她的耳边,“娘娘且听民女慢慢说来……”
沈青盏这几日都没有进宫,直到期限最后一日,她早早的传好了入宫的华服,一身轻薄的对色芙蕖流彩纱裙,配上浅红色暗花云染短褂,翠绿色的流注耳坠,头上挽着流云髻,星眸含春,眉眼如黛,袖水点点流开,印着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隐隐露出冰肌玉骨,风华绝代。
待顾冽寒还未下朝,她早已进了宫,偏殿里,宫人们有条不紊的整理着殿堂,偌大的偏殿闪着流光溢彩的光晕,远远看去,不知迷了多少人眼,她站在白玉瓷面的地砖上,一身华服投下一片浮光掠影的光彩,说不清的绝美倾城。
皇帝下了朝,这才漫不经心的前来,还未进来便看到一袭倩影站在原地,不由眯了眯眼,从她的身后走过,不忘打量着沈青盏,这个女人不是从乡下来的吗?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脱俗,怪不得顾冽寒要将她留在身边了。
皇帝踏上金漆台阶,脸上神情肃穆,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今日期限已至,你若是没有拿出证据,那么朕可要砍你的脑袋了。”
沈青盏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礼,笑容淡然若菊,清丽若素,慢条斯理的开口笑道,“皇上,民女已经找到证据,证明杀害七皇子之事与民女无关。”
“哦?”皇帝挑了挑浓眉,“那你还不快将证据拿出来?”
沈青盏并没有着急的将证据拿出,她略略笑了笑,正要开口之时,只见秦绿筠迈着步子从殿外走了进来,莲步轻移,华服点缀着偌大的明珠,远远看去熠熠生辉,“绿筠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青盏幽静的眸光里印刻着秦绿筠款步连连的模样,她笑意深邃,对她施了一礼,秦绿筠高高在上的睥睨了她一眼,坐在一旁斜靠在椅子上,笑容寡淡,“沈姑娘,今日已经是父皇给你的最后期限,我想父皇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若是拿不出让人信服的证据,那么可是要杀头的,可别怪父皇不念及顾大将军的面子了。”
她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讽刺,沈青盏微微一笑,不徐不疾的道,“公主殿下放心,民女自有证据可以证明民女的清白。”
皇帝绕有意思的看向这个女人,她目光坚韧,没有丝毫的妥协,他也很好奇到底这个女人能够拿出怎样的证据来证明自己。
沈青盏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白皙的脸颊上浮动着清冷的笑意,“皇上,民女几经周转,才找到这个祈国的至宝天蚕蛊,这种蛊狠毒至极,若是沾上一点,就会让人浑身溃烂而,最后化成一滩脓血。”
皇帝目光之中带着几分震惊,死死的盯着沈青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绿筠扬眉冷笑,“因为她就是用这种毒毒害的七哥,所以她当然有这样的毒。”
沈青盏嘴角扬起讽刺,暗暗的笑道,“恐怕皇上和公主殿下对这种毒还不了解,天蚕蛊的剧毒源于一只蛊虫,而这种蛊虫其实并不随意伤人,它只蚕食那些有某种气味的东西,而需要人长时间训练,才会毒害他人。”
皇帝眉目紧凝,迟疑了一会才问道,“所以你说这毒是有人细心策划许久才下的?”
“没错。”沈青盏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一眼秦绿筠的方向,勾起薄唇笑道,“想必公主殿下还不知道吧,天蚕蛊虫对于气味十分灵敏,它长时间嗅到某个人的气味,便会杀人,这时间一般是两三个月左右,所以天蚕蛊虫是有人在两三月前就放入了七皇子的身体之中,民女上个月才到九都,经过九都的登记,民女怎么可能给七皇子下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