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盏退后了一步,“休想!”
“你一定要跟我作对?”陆匀离慢慢的走上前,“你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吗?”
“我不一直都在跟你作对吗?”沈青盏勾起唇畔,笑意浅淡,“不在乎这一次,你要杀就杀,遗诏我是绝对不会交出去。”
“你保护着他的遗诏有什么用?”陆匀离冷哼一声,“他给你什么好处?还是你以为皇后会听信你遗诏里的话,到时候她只用说这遗诏是假的,反而会告你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你别拿这些话吓唬我,”她眸光幽静冷森,脸上的笑容变得冷淡,“你别忘了,如今是在北齐,不是你北秦。”
她话音刚落,身后猛然冲出来几十个暗卫,将她包围在中间。
“皇帝看来对你不错,”陆匀离轻轻一笑,“这些人都是皇帝给你的死士吧。”
北齐的皇帝拥有一只特别的队伍,就是死士,这些人只听命于皇上,武功高强,并且服食了一种特别的灵药,怎么都打不死,除非你将他们的头砍下来。
“上!”沈青盏眼睛一眯,再也无半点感情,立刻命令道。
以陆匀离的武功,这些人顶多只能拖延一会儿,她得赶紧前去找到秦王,否则,恐怕北齐江山真的要易主了。
沈青盏趁着这些人与陆匀离打斗的时候,冲出了国舅府,莲声早已在外接应,此时,顾冽寒骑着马扬鞭而来,见到沈青盏,不由会心的一笑,“我还以为陆匀离不会放你出来。”
“你怎么来了?”沈青盏脸色带着几分惊异。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顾冽寒伸出手,将沈青盏拉到他的马背上,“现在去哪?”
沈青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赶紧走,我怕等会陆匀离会追来。”
顾冽寒正准备扬鞭前行,可没想到,一股强烈的气势逼来,周围已经被人重重包围。
顾冽寒一凝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道,“看来今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不容易啊。”
只见国舅从里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唇瓣噙着一丝得意,“你们还想往哪里去?”
“国舅,”沈青盏喃喃的道,转眼目光坚定,“你到底想怎样?”
他跟陆匀离不同,陆匀离不会要她的命,可这个陆龙生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为了遗诏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
“交出你怀中的东西,我就放了你,”陆龙生满脸都是笑,可笑容下却是冰冷的刺,“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这个老东西的遗诏重要,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沈青盏坐在马背上,见周围的情势,若是想突出重围,简直难上加难,他们只有三个人。
“陆龙生,我根本就没有遗诏,是陆匀离骗你的,”沈青盏突然笑了起来,她伸出手,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我为了欺骗他,所以才假装我偷了东西,可是,根本什么都没有,我骗陆匀离将我从皇后手中救出来而已。”
“什么?”陆龙生大吃一惊,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既然没有,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放箭!”
沈青盏额头上青筋急促的跳动着,极力的压抑怒气,“陆龙生,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龙生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放箭!”
顾冽寒丝毫不担心,果然,下一秒,这些侍卫正准备放箭之时,突然从天空跳下一群暗卫,还没等侍卫行动,早已身首异处。
沈青盏惊奇的回头看向顾冽寒,“你早已准备了?”
“来接你,总不能空手而来吧,”顾冽寒脸上慵懒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秋风般的凌厉,“走吧。”
他一扬马鞭,趁着暗卫与陆龙生的人纠缠之时,从中逃脱。
“等等。”沈青盏忽然笑了起来,她反手取出怀中的暗器,一甩手,朝着陆龙生掷去,可陆龙生哪里这么容易就中了她的招,急忙的转身,只是被伤倒了胳膊。
“陆龙生,我给你的礼物。”沈青盏说完,早已消失不见。
陆龙生死死的咬着牙,“沈青盏,你等着。”
他再回去的时候,陆匀离早已不见,满地的尸体和血,陆龙生大吃一惊,暴怒道,“陆匀离呢?”
侍卫们噤若寒蝉,一言不发,陆龙生早已是怒火冲天,厉声道,“备车,进宫!”
皇宫,正殿之上,皇后正襟而坐,素色面容氤氲着泪痕,拿着锦帕拭泪,“你们父皇今夜突然遭刺客行刺,如今已然大去,如此一来,皇位悬空,按照北齐律例,太子自当继承皇位。”
几位皇子站在殿中,宣王不动声色,倒是晋王隐隐不悦,挑眉道,“未见父皇遗诏,母后,此事事关江山社稷,断断不可轻易决断。”
“混账!”皇后一手推翻了身旁的茶几,怒目而视,“晋王,你父皇身前并没有废黜太子,既然如此,太子就是唯一的继承人选。”
“历代先帝都会留下遗诏,就算立有太子,也要依循遗诏,”晋王字字雪亮,不惜与皇后顶撞,“母后若是一意孤行,君离第一个不服。”
皇后气得双眼通红,就在此时,宣王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母后,如今父皇驾崩的突然,世事难料,若是父皇留有遗诏,指明太子登基,我等万万不敢忤逆父皇的意思,还请母后请出父皇遗诏,以免人心不安。”
“哼,”皇后冷哼一声,“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如今你们父皇刚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想争夺皇位了。”
“晋王,宣王,”太子此时按捺不住,站出来义正言辞的道,“我乃是当朝太子,也就是储君,如今父皇仙逝,定然有我来执掌大权,你们居然还敢有异议。”
“太子要继承大统,我们自然不敢有异议,”宣王淡淡的笑道,“只是如今请出遗诏,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能让太子殿下顺利登基。”
晋王此刻看了他一眼,不得不佩服宣王的深沉,他口口声声是为了太子,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
皇后冷眼一瞥,浅笑道,“既然你们要看遗诏,那么本宫将遗诏拿出来便是。”
她一挥手,身后的苏公公便将遗诏请了出来,苏公公乃是皇帝身旁的老人了,说话具有一定的分量,他拿出遗诏,顿时所有人沉默不言,静静的听着他宣读,“奉天承运,陛下遗诏曰,朕育有七子,得朕心意者,乃只有太子一人,太子德天优良,秉承恭候,朕大去之后,太子继承皇位,钦此。”
宣读完遗诏,晋王和宣王脸上都是一层阴霾,晋王冷凝的脸颊上霸气傲然,正欲上前,却被宣王拉住了。
太子轻蔑的昂起头,慢慢的朝着属于自己的龙椅上走去,刚刚踏上台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的声音,“等等!”
沈青盏迅速的冲了进来,她的身后,不仅有顾冽寒,还有一位让所有人色变的人物,居然是秦王宛萧寒。
宛萧寒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笑意明亮清晰,略略施了一礼,“参见母后。”
皇后眉色一凛,她早已知道秦王没死,只是皇帝将他藏得严严实实的,无论她怎么派人寻找都找不到,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出来了。
“萧寒,你居然没死?”皇后挑起凤眸,眉眼之间冷凝之气毕露。
“承蒙母后眷顾,萧寒才能平安回来。”宛萧寒沉稳大气,并没有过多的骄傲,也不谦卑,十分自然。
“既然回来了,那么就恭贺你太子哥哥登基。”皇后笑里藏刀,睥睨着宛萧寒。
“母后,”沈青盏此时站了出来,眼睛里寒光毕现,“你手中的遗诏,根本就不是父皇所写的,父皇的遗诏,在我这里。”
她取出怀中的遗诏,她方才没有骗陆龙生,她确实怀中没有遗诏,而是将遗诏放在莲声那里,如今,她手中的正是皇帝亲手所写,拥有皇帝印鉴的遗诏。
皇后大吃一惊,她心中早已有预感,这沈青盏来了,绝对不是好事,她脸上的和气一扫而空,转而变为雷厉风行的怒气,“漓曦,你胡说什么?母后怎么可能拿假的遗诏?”
“母后,我手上的遗诏是父皇亲笔所写,文武百官都识得父皇的笔迹,若是母后不相信,那么大可要文武百官鉴定,到底谁手上的遗诏是真的。”
皇后转念一想,若是沈青盏手上的遗诏是真的,那么她岂不是蒙骗君臣,她转眼看向苏公公,怒斥道,“混账奴才,你这遗诏是从哪里来的?”
皇后一言,不仅让苏公公一愣,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沈青盏瞧见皇后的伎俩,心中早已明白大概,原来苏公公一直都是皇后安插在皇帝身旁的奸细,怪不得皇帝一有风吹草动,皇后马上就能知晓一二。
苏公公腿一软,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是陛下亲手放入锦盒之中的。”
“糊涂!”皇后一挥长袖,“来人,传召丞相,兵部尚书、钦天监入宫,本宫倒是要看看,究竟哪个遗诏是真的。”
沈青盏嘴角微扬,眼神一瞥众人,各个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相反宛萧寒却是没有半点紧张,毫不在意。
他是真的毫不在意,一点也不做作,当不当皇帝对他来说似乎是可有可无的,他真正想的,或许没人知道。
这个时候宛萧寒看了沈青盏一眼,他的眼神如天上繁星璀璨而迷蒙,脸上的笑意十分轻柔缓和。
沈青盏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若是其他皇子登基对她绝无好处,可是秦王就不一样,当年她救了他一命,而他又是陛下钦点的储君人选,如此一来,只要他登基了,沈青盏才是真正的大权在握。
不过一会,丞相等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大殿上,还没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个胆战心惊的,不敢轻举妄动,匍匐着膝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