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很厉害,”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御国公开口道,他眯起眼睛,眼里的情愫深不可测,突然,他沉沉的叹了一声,“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沈青盏分明注意到,御国公眼睛里藏不住的同情与怜悯,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意,沈青盏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
兴许陆匀离也注意到这一点,他咳了两声,回头看向沈青盏,“我们走吧。”
离开了皇宫,回到御国公府,御国公一句话也没说,回到了书房,沈青盏觉得奇怪,她与陆匀离正欲回到西苑,只见花园里,国公夫人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身旁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沈青盏与陆匀离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去看看。”
她走到国公夫人身旁,她似乎在思考什么,甚至连她走过去,她都没有发现,沈青盏推了推她的肩膀,“国公夫人。”
她猛然一惊,尴尬的笑了,“原来是公主殿下。”
“不知道国公夫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沈青盏笑了起来,她勾起薄唇,轻轻的道,“这里景色不错呢!”
“是啊,”夫人低垂着眸子,略有心思,“确实不错呢!”
“夫人,青盏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沈青盏顿了顿,才开口道。
“公主有话请说。”夫人抬起头,她紧紧的望着沈青盏,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这个女子的心中,竟然有一种她捉摸不透的情愫。
“夫人是国公爷的续弦,听闻国公爷原来的夫人是被林家的人害死的。”沈青盏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
国公夫人的脸色惨白,强撑着笑道,“我……我嫁过来之后,一直听老爷和风迟他们提起,夫人确实是被林家的人害死的。”
“哦,”沈青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御国公确实是个好男人呢,夫人没有嫁错人。”
御国公生的英军不凡,且有威武冷峻,若是年轻几岁,恐怕跟当今的陛下一样,是俊美男子,光是看御风迟的模样,隐约可以看出,御国公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很俊美的人。
国公夫人羞红的低下了头,“国公爷确实不错。”
“可是……”沈青盏讨厌了试探来试探去的把戏,直截了当的道,“夫人,国公爷对你敬重有余,却恩爱不足。”
沈青盏这一句话说完,国公夫人的脸色突然沉静下来,她面色全白,惊讶了片刻,也没说一句话。
“若是青盏说错了,夫人可当我说的玩笑话。”她温柔的勾起薄唇,笑了笑。
“公主殿下,”国公夫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连公主殿下都看出来了。”她苦笑着,仿佛是无尽的自嘲。
“夫人,”沈青盏拍了拍她的手背,“国公爷想必一定很喜欢他的结发妻子。”
国公夫人的眼泪掉了下来,无奈的苦笑道,“若真的是这样,我也不必如此伤心,至少我嫁了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可是……”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戛然而止。
“夫人的意思是……国公爷不是这样的人吗?”沈青盏继续道。
“不,”夫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连忙道,“公主殿下不用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国公爷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他对我一直极好,家中的事都交给我做主,他对我也很是敬爱。”
沈青盏摇了摇头,“我们都是女人,夫人,你就不用骗我了,国公爷的心思一直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吧。”她的声音极小,只有夫人一个人听见。
“公主殿下!”夫人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的凝视着沈青盏,“公主殿下,你……”
“难道我说错了吗?”沈青盏勾起薄唇,“夫人,我与你们御家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这件事我只是揣测,可是看夫人方才的样子,恐怕青盏不幸言中了,是吗?”
沈青盏笑了起来,她的笑容极为温柔,可在国公夫人的眼里,只觉得十分阴冷,“公主殿下,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何必为难我呢!”
“夫人,我并不是想为难你,而是想知道御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国公爷与皇后娘娘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只有这样,我才知道如何防备皇后娘娘,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既是西秦的皇后,又是林国公的妹妹,这样一个人物,我不得不防。”
沈青盏一字一句的向她解释清楚,夫人的脸色变得稍稍好些,无奈的长叹道,“老爷年轻的时候确实与当今的皇后娘娘有过一段情,可是,林家与御家的关系,公主殿下您是知道的,可是后来林国公知道了,居然将林小姐送进了宫,当时老爷非常气愤,他冲到了林国公府,却被当年的林国公,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打成重伤,皇后娘娘为了保护老爷,只能答应进宫。”
沈青盏可以想象,生死相恋的二人,最后竟然被人活活拆散,恐怕这件事……成为了御国公与皇后永生的痛。
“那么后来呢,”沈青盏追问道,“皇后娘娘进宫了,他们就此分开了吗?”
“老爷因为此事大病了一场,后来老爷便娶了第一位夫人,谁知道夫人竟然被林家的人害死了,而且是借皇后娘娘的手,国公爷本来不痛恨皇后娘娘,可是当年林夕与风迟才那么小,他们的母亲死了,老爷实在气不过,就找皇后娘娘理论,没想到皇后娘娘因此小产了,二人的梁子越来越深,老爷第二年娶了我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皇后。”
夫人说完,不由叹道,“两家的恩怨太深,老爷与皇后那么相爱,可是没想到竟然弄成这样。”
“夫人,”沈青盏不由唏嘘,“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我是老爷夫人的亲妹妹,”国公夫人无奈的道,“当年大姐知道老爷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事,一直以来,都是大姐将这些事告诉我的。”
“所以夫人你知道所有的事……”沈青盏笑了起来,这笑容十分无奈,御国公与林国公这两家生死宿敌,可没想到御国公竟然喜欢上了林家的女儿,可以想象当时引起多么大的轰动。
夫人忍不住拭泪,“公主殿下,你不明白,国公爷这么多年,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还是很惦记皇后娘娘,一直以来,就算林夕出了事,国公爷对林家也并未赶尽杀绝,可是这些年……”
夫人没有说下去,长叹了一口气。
沈青盏看向夫人,她的目光变得无奈,“夫人。”
夫人的眼泪掉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沈青盏,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公主殿下,你不明白,这些事一直以来都是我心底的痛,姐姐死了,这些痛心的事便由我来承担,我辛辛苦苦的将风迟他们养大,可是现在,这些仇恨又延续到他们的身上。”
“那么国公爷的意思呢?”沈青盏凝眉道。
“我不知道老爷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些年,他一直对跟林家的恩怨置若罔闻,可是风迟他……”夫人叹息了一声,“风迟他一直想要将林家处之而后快。”
“御风迟的意思是想将林家一网打尽,那么夫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沈青盏十分奇怪,若是说痛恨林家的人,想必御风迟是最恨的一个。
夫人摇了摇头,“虽然风迟是我养大的,但是有很多事他也不告诉别人。”
沈青盏坐了一会,过了一会才道,“夫人,与其说这样一辈子,您也应该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样,才能留住自己丈夫的心啊!”
夫人看了她一眼,转眼就见到她走远了。
陆匀离见她与夫人聊了许久,他一直在旁边守候着,直到沈青盏走了过来,挽着他的手。
“怎么了?”陆匀离看着夫人落寞的身影。
沈青盏吸了一口气,“左不是这些年的恩怨了,只是没想到我真的猜对了,御国公与皇后娘娘……果然有一段情。”
“御国公爱上了林国公的妹妹?”陆匀离似笑非笑的道,“看来这两家的恩怨不是一般呢!”
沈青盏极为无奈的耸了耸肩,“看来这些年夫人也很苦,她一心喜欢御国公,可是御国公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御国公跟皇后……”陆匀离冷笑了一声,“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沈青盏淡淡的一笑,紧握着陆匀离的手,“不管他们了,总之现在我们应该好好想想,究竟要怎么做。”
二人正在谈话的时候,御风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正好,你们都在这,听闻九都新开了一家酒馆,公主殿下与驸马爷可否有兴趣。”
御青桐站在不远处,他分明是被御风迟拉过来的,极为无奈。
二人相视一眼,便点了点头,春江阁位于护城河畔,依城而建,隐现在一片花草树木之中,放眼望去,将整个九都的风光尽收眼底。
阁楼的景致也是十分雅致,墙壁上挂满了名人的字画,都是真迹,尤其是豪门千金喜欢在此聚会,一时间人人往之,可并不是有权有势就行,若想订一桌酒席,都要排到三个月之后。
沈青盏与陆匀离坐在紫檀木的榻上,香炉之中氤氲着香气,使人如临仙境。
“确实是个好地方。”沈青盏环顾四周,淡淡的笑道。
“若不是好地方,怎么敢带公主和驸马爷前来呢?”御风迟给二人倒了一杯茶。
“二哥,这春江阁是你的产业,当初你接下来的时候,这酒馆都做不下去了,可没想到如今竟然发展的这儿好,看来二哥你很有经商的头脑嘛。”御青桐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道。
御风迟的笑容更胜,“若是公主殿下与驸马爷想来,这一间就专门为你们二人准备。”
御青桐看了他一眼,“二哥如今也赚得满盆满钵了吧,听闻光是定金就要三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