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
“就是看到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对着月亮猛吸空气的样子像极了传说中吸取天地精华的妖怪,所以我不敢出来。”
我真怀疑我听错了,这小子竟然把我当成了妖怪!
“猪呢?”我也不跟他废话。
他直接一指身后不远处的一堆干草堆:“早就藏在那里了。”
我从怀里拿出一个放着钱的布袋:“这些够吗?”
他问:“多少?”
我哪里知道多少,反正这已经是武大郎家三分之二的钱了,剩下的三分之一我还留着有其他用处。
他见我不说话,颤颤巍巍的接过钱袋自己打开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给的多了还是少了,总之貌似惊讶了一下。
我淡淡看他一眼:“怎么?不满意?”
那小子连忙冲我拱手:“满意,满意,您给多少我都是满意的。”
靠,早知道,我就少给他点,也好在最后的几天时间里给自己和潘金莲改善一下伙食。
那小子拿了钱见我不说话小心道:“那……我这就走了?”
我冲他高深莫测的笑了一声:“不急,不急。”顺势还抬起手摸了摸他露在衣服外面的胳膊,“你的皮肤看上去保养的还不错嘛。”
那小子哆嗦了一下,冲我恭维的笑着:“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慢慢抬起头,不阴不阳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我就索性告诉你,我不是人,我是个依附在人身上靠吸取人血维生的妖怪。我现在依附的这具身体已经被我吸食的差不多了,我正在考虑是不是该换一具……”
卖猪的一听到这里“噗通”一声直接给我跪在了地上:“大哥,大哥,哦,不,大仙,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普通小老百姓,你别看我这具身体好像不错,其实我一身都是病啊,我动不动就咳血,走两步就眼晕啊。”
我一皱眉:“吵什么,我没说要你这具身体。”
他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眼泪鼻涕淌了一脸。
“就你这胆子还学人家偷猪?”
卖猪的苦到:“这也不是我要偷的,要不是隔壁王二蛋唆使,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呢?”
我没兴趣听他啰嗦直接道:“今天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要敢对任何一个人说起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你这条小命就别想活下去了,知道吗?”
他连连点头。
“滚吧!”我衣袖一挥,那小子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巷子。
竟然说姐姐是鬼,这小子不是自己找抽嘛!
我得意的来到干草堆前,扒开草堆一看果然有只活猪被五花大绑着藏在里面,也亏那小子想的周到连猪嘴巴也一起给我封住了,难怪我一直没听到猪叫。
给猪松了绑,还不等我牵着猪往家走,却听空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问我:“你是谁?”
我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却没看到有什么人影,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刚想低着头继续走,却又听到有人问:“你是谁?”
这一声问话,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一样,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我猛地抬起头却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是被周围邻居发现了?这可就不好办了。
“你是谁?”我反问他。
空中传来一阵“嘻嘻呜呜”的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哭,听的人一阵阵的打颤。
“你究竟是谁?有本事站出来,别在暗处鬼叫!”我壮了壮胆冲空气叫了一声。
“我?就是鬼啊。我就是鬼,我就是一只鬼。”这东西的声音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左忽右,似乎一直在我周围飘荡着。
“鬼你妹啊!”我骂了一句,“知不知道姐姐从小接受的是现实主义科学教育,敢在老娘面前装鬼,信不信我打断你的鬼腿!”
那鬼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等了许久后才幽幽道:“我没有腿啊,我没有腿啊……”
我抓狂了:“没腿了不起啊!我还没有胸呢!”
“噗嗤”一声,显然是有人笑了。
之前的对话是我硬着头皮装的,连神仙都见识过我的,当然也不能否决鬼的存在,但是当我听到这声笑时,我就已经能肯定这“鬼”一定是假的。
我朝着那笑声来的地方走了过去,那是个比我站的地方更黑的角落,月光完全照不到那里,任凭我睁大双眼也看不到一点东西,也就在我即将走入这片黑暗之时突然“呼啦”一声从里面窜出个什么东西快速从我面前掠过,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猛地就摔在了地上,还不等我爬起来,那个东西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靠!我一边按着自己的心脏一边望着那东西消失的地方,这么快的速度,难道刚才那个真的是只鬼?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刘老六。
掏出手机打过去,等了两秒,那边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
神仙专线电话竟然也会停机!
尼玛,我究竟在为什么样的神仙办事啊?怎么那么不靠谱啊!
收好电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牵着猪回家,脚下却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惯性的作用下“咕噜噜”的转到了月光下。
我看到那是一根做工粗糙的笛子,一看就是用普通竹子自己手工做的,在笛子的最尾端还隐约刻着一只燕子的图案。
那是!
我心里猛地想起一个人来,会是他吗?他不是说走了吗?
我将笛子捡起来揣在怀里,不管是谁,我现在能肯定的只有一点,现在有一个人对我产生了兴趣,他知道我不是武大郎!
牵着猪忧心忡忡的推开院子,潘金莲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院子里,看到我回家连忙迎上来:“大郎,你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奴家了。”她看我手里牵了头猪愣了一下,“你去哪里带回来一头猪?”
我忙将手里的猪给她:“这是一头神猪,你千万给我看好了,这头猪不能给别人看到,也不能让他叫唤出声来知道吗?”
潘金莲用一种很难理解的眼神望着我,那感觉就像是在用眼睛逼问我事情的真相。
我当然不可能跟她说真相,也不可能承受她这种目光,连忙低下头就要往屋里去,没想到却还是没有逃脱她的问话。
“大郎。”她叫了我一声,“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自从那天你晕倒在屋里,从床上醒来以后我就觉得你不一样了。”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正在思考怎么说才能打发她。
“自从那天你醒来,突然对着一块古怪的东西胡乱说了一通我听不懂的话以后,我觉得你整个人,从精神状态到脾气性格,乃至平时生活的作息都不一样了,如果不是你真切的站在我的面前,奴家还以为你不是我的大郎了。”她牵着猪问我,“大郎,你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是夫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的。”
她的目光如此真诚,我能感觉到潘金莲是把心窝子都快掏出来给我了,但是我能说什么?
我只能抬抬头看看月亮装成傻子一样跟她说:“哎,你看,今天月亮真漂亮哈,都弯成柳眉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月牙儿吧?”
我听到潘金莲苦笑一声,淡淡回答我:“今天十五。”
额……
“你始终都不愿意跟我说清楚是吗?”她又问我,“以前的你,即便有时候会因为些小事情骂我,可我看得出来你都是为我好,为这个家好。这几天,虽然你总是对我笑,还买东西给我,但是那都不是出于真心的对吗?”
我无言以对,潘金莲从来没跟我这么直白的谈过话,我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个思想封建的小女人,但我忽视了一点,她不是傻子,很多事情上她没问,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怀疑。
我叹了口气:“既然你今天问了,我就告诉你吧……”
“是真的吗?”她打断我,“如果你要告诉我的只是另一个故事,另一种谎言,我宁愿不听。”
我舔舔嘴唇对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将猪栓在了一边的桩子上,拉起我的手说:“那进屋说吧,外面凉。”
一杯热茶贴心的放在我面前,袅袅升起的热气就像是曼妙的女子在空中扭展着撩人身姿。
我心情沉重的开口道:“我生病了。”
她眉头微微一皱却不说话。
“其实我天生就有一种病,你看我和武松就知道了,同样父母生的孩子,要不是我天生有病也不会长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不嫌弃。”潘金莲斩钉截铁道,“只要人好,什么样子奴家都喜欢。”
我摇摇头:“如果只是样子丑点也就算了,但事实上,在我很小的时候大夫就说过了,我活不长的。”
潘金莲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医学,我因为有病所以在这方面也稍微研究了一下。同样是个人,同样体内蕴藏着各种器官,看着都一样,但其实里面的质量是完全不同的。这就好比是正宗菜籽油跟地沟油的区别,你用这两种油炒菜,看似都一样,但你吃了菜籽油的那个菜一点事情没有还吸收了这菜的营养,相反,你要是吃了地沟油炒的菜,轻的,当晚就能让你拉肚子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严重的还能要了你的小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茫然的摇摇头。
我看她头上正插着一支发钗连忙换个例子说:“就比方这个发钗,我买个纯金的,又买了个镀金的,外观看上去一样,但当你带了那个镀金的没几天就会发现自己浑身痒痒,难受的要命,这就是这两个东西之间的差别,你明白吗?”
她想了想,最终点了下头。
我继续道:“我和武松是亲兄弟,他那个身高长相就属于那支纯金的发钗,而我就是那支镀金的。他可以带在头上一辈子,甚至可以传给下一代,下下代,但是我用不了几天就会褪色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