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刚说完,阎皓月便冲了进来,她刚要开腔,老和尚立即示意她不要出声,阎皓月了然地闭上嘴巴,乖乖地走到阎墨赟跟前,她小声地跟阎墨赟道歉说:“皇帝哥哥,你要骂就骂我吧,都是我没注意美人嫂子身体有恙,不然就可以早点请大夫来看病了。”
阎墨赟看着阎皓月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轻抚着阎皓月的头发说:“皇兄没怪你。”
说着,阎墨赟看向阎皓月身后的危天临,他立即问道:“危爱卿,听说你将相昭仪中毒的消息给封闭了?”
危天临拱手应道:“是的,陛下。”
“那么爱卿有什么发现?”阎墨赟直勾勾地看着危天临问道。
危天临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床上面色苍白的相思,然后应道:“暂无任何发现。”
“哼。”阎墨赟冷哼一声,道:“朕让相昭仪住在小慈恩寺本不是公开的事,你迅速将这事压住,没惊动到母后,这事危爱卿做得很好。”
危天临并未因为阎墨赟的称赞而有所懈怠,他对阎墨赟说:“陛下,微臣这就加紧戒备,一定将给相昭仪下毒的人揪出来。”
阎墨赟听着危天临的话,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他的视线在老和尚身上稍作停留,“此事关系重大,爱卿莫打草惊蛇。”
危天临凌厉的视线慢慢收敛,他直勾勾地看着阎墨赟,“陛下如此说,莫不是已有眉目?”
阎墨赟看着老和尚,意味深长地笑着说:“确实有眉目。”
阎皓月疑惑地顺着阎墨赟的视线朝老和尚望去,她嘴巴微微张开,然后磕磕巴巴地说:“皇帝哥哥,你是说……”
阎皓月的话刚出口,太医擦拭着额上冷汗恭敬地对阎墨赟说:“陛下,昭仪娘娘已无大碍。只不过她身体的毒尚未完全祛除,稍后微臣为昭仪娘娘施针逼毒。”
危天临听到这话,他眉头微皱提出疑问,“之前微臣请了一个大夫给昭仪娘娘看过,那大夫说昭仪娘娘中的是十香软筋散,还有另一种未知毒药。微臣知晓十香软筋散的解毒方法,却从未听过施针逼毒此法。”
太医看向危天临,他也疑惑了,“危将军,昭仪娘娘所中之毒并非十香软筋散。”
“这……”危天临看着沉默不语的阎墨赟,他没再开口了。
阎皓月不解危天临为何不继续往下问了,她急冲冲地走到太医面前,质问说:“你确定美人嫂子所中之毒并非十香软筋散?”
太医被阎皓月吓了一跳,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应道:“回公主,微臣十分肯定。”
“你!”阎皓月见两个大夫一前一后的说辞不一样,她急了,却被危天临拉住了,“公主莫要惊慌,黄太医医术高明,不会误诊的。”
太医听到危天临这话,冷汗瞬间下来了,他很想为自己辩解,但面对阎皓月和危天临,一个是公主一个是骠骑大将军,他只是个小小太医,一个人说不过他们两人。
阎墨赟见状,他厉声喝道:“皓月,让黄太医先为相昭仪施针,若出岔子,朕不会轻饶的。”
太医听到阎墨赟的话,他立即跪在阎墨赟面前,差点以死谢罪,“陛下,微臣定会自证,证明昭仪娘娘确实不是中十香软筋散之毒。”
说完,太医深吸一口气走回床边为相思施针逼毒。
老和尚默默地看着众人反应,却不经意间对上阎墨赟的凌厉的视线,他不自觉地将视线撇开,心中暗自为相思祈祷,他早就帮相思解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但相思为了让阎墨赟信服,给自己下了种常见的毒。
老和尚很是佩服相思,能对自己如何之狠心,却在看到阎墨赟的着急反应,明白相思的做法是对的。他自叹不如相思了解阎墨赟。
阎皓月焦急地站在阎墨赟身边,她时不时地垫脚伸长脖子去看太医施针情况,但相思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心里更焦急了。
危天临比阎皓月镇定,虽然他也在等结果。
阎墨赟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阎皓月惊呼道:“美人嫂子的眼皮动了。”
又过了会儿,太医用衣袖擦拭额上汗水,在看到相思眼睛睁开时,他深深地呼了口气,将银针小心翼翼地收好后,退到一边。
阎墨赟走到相思床边,看着刚刚醒来的相思,他欣慰地笑了,“爱妃,感觉如何?”
相思看也没看阎墨赟,只是摸着胸口猛烈咳着,当一口黑血咳出后,她接过阎墨赟递过来的手绢,胡乱擦了嘴角后,她伸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这才真的缓过神来。
当相思抬头看到身边的人是阎墨赟时惶恐地要行礼问安,却被阎墨赟阻止了,阎墨赟接过一旁递过来的干净手绢小心翼翼地帮相思擦拭嘴角黑血,温柔地嘱咐道:“爱妃刚醒,不要乱动。”
相思看着阎墨赟温柔的举动,她微微一愣,然后开腔问道:“陛下怎么在这儿?”
说着,相思看向其他人,她回想着呢喃道:“我记得我跟公主聊天,然后……然后我怎么了?”
阎墨赟扶着相思躺好,低语道:“不记得最好。”
阎皓月见相思真的醒了,她跑到床边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相思,“美人嫂子,你终于醒了。”
“公主不要哭。”相思开口安抚阎皓月说。
阎墨赟转身对面前的人说道:“相昭仪刚醒,你们都退下吧。”
“是,陛下。”众人应道。
在其他人全部退下时,阎墨赟开腔道:“危爱卿,老和尚留步。”
阎皓月没听到阎墨赟喊她留下,她转头看着阎墨赟,可怜兮兮地问道:“皇帝哥哥,我能不能也留下?”
阎墨赟闻言,眉头微皱地问道:“皓月,你今天出来多久了?不怕母后担心吗?”
面对阎墨赟严厉的问话,阎皓月丧气地应道:“皇帝哥哥,我……”
阎墨赟见状,轻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去休息,母后那边,朕会帮你说情的。”
听到这话,阎皓月笑了,“嗯,谢谢皇帝哥哥。”
“为了不让母后担心,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跟母后提及。”阎墨赟提醒道。
阎皓月点头应道:“皓月不会让母后担心的。”
阎皓月走后,危天临看着阎墨赟,他不解地问道:“陛下为何留下微臣?”
“爱妃好好休息。”阎墨赟给相思盖好被子后,站起身他在老和尚面前绕了一圈,来到危天临面前,“陪朕到外面走走。”
“是,陛下。”危天临应道。
老和尚见自己溜不掉,他只能笑着陪阎墨赟一起出去,临走时他回头看了相思一眼。
相思在他们走后,摸着坐起来,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跳后,她轻轻地闭上眼,虽说刚刚太医给她施针逼毒,她也确实将大部分毒咳出体外,但体内尚有余毒,为了演好这场戏,她真的拼了老命了,老和尚说她对自己太狠,可不对自己狠,怎能阎墨赟,甚至危天临信服?
“墨赟,听说你最近时常来小慈恩寺,怎不见你来见老身?”沈涟漪抬眼看着阎墨赟,问道。
“天元。”阎墨赟手中棋子落下,他笑着对沈涟漪说:“儿臣这几次都是来去匆匆,未能过来跟母后问安,让母后挂心了。”
沈涟漪没应答,却在看到阎墨赟子落天元,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这孩子下手还是这么狠,这不是逼老身兵走险招嘛。”
阎墨赟微笑地应道:“兵不厌诈。”
阎皓月端着香茶和点心过来,却看到沈涟漪频频皱眉,她笑着将托盘放下,笑着对沈涟漪说:“母后,您不是说不想跟皇帝哥哥下棋了吗?现在怎么又下起来了?”
沈涟漪转头看着阎皓月,她只能摇头说:“有些时日没跟墨赟切磋棋艺,老身以为能赢一回了,没想到又被杀个片甲不留。”
阎皓月闻言,她嘟着嘴对阎墨赟,说:“皇帝哥哥,你说话不算话,之前还说下棋要让母后的。”
阎墨赟看着阎皓月,“你怎么知道我没让母后?”
“反正母后输了都是皇帝哥哥的错。”阎皓月耍赖地说道。
沈涟漪听到阎皓月的话,她忍不住笑了,将阎皓月拉到身边坐下,“月儿有去跟相昭仪说,今日到老身这儿用午膳吗?”
阎皓月点着头应道:“嗯,说了。美人嫂子又惊又喜的,还说要给母后准备礼物,还好被我劝住了,不然美人嫂子可要好好伤脑筋咯。”
“一定是你这孩子跟相昭仪说了不该说的话,才让她产生误解。”沈涟漪轻摇着头叹道。
阎皓月抱着沈涟漪的手臂,撒娇地说道:“皓月只是实话实说。”
阎墨赟面带笑意地看着阎皓月,“皓月过来。”
“皇帝哥哥什么事?”阎皓月没有动,隔着棋盘,她转头看着阎墨赟问道。
“你过来就知道了。”阎墨赟也没动。
沈涟漪笑着对阎皓月说:“墨赟叫你过去呢。”
阎皓月被沈涟漪推着往阎墨赟的方向走去,她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阎墨赟,“皇帝哥哥,我过来了。”
话音刚落,阎皓月看着像变戏法一般出现在阎墨赟手中的发簪,慢慢地一抹笑爬上阎皓月的脸,她接过那发簪对阎墨赟说道:“谢谢皇帝哥哥,这发簪我太喜欢了。”
然后阎皓月献宝似地拿着发簪回到沈涟漪身边,“母后,皇帝哥哥送我的礼物。”
沈涟漪接过发簪,对阎皓月说:“来,老身帮你戴上。”
“嗯。”阎皓月低着头让沈涟漪帮她插发簪,插好时,她抬头看着沈涟漪问道:“母后,好看吗?”
沈涟漪仔细端详了会儿,说:“好看。”
然后沈涟漪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阎皓月说:“月儿,今早你薛姑妈走的时候跟老身说她给你留了礼物,就在她住的那屋,若不是看到墨赟送你这发簪,老身都快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