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心神,走进江湛天的办公室。
当我将文件交给他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一份招聘档案,不经意地问道:“公司要招人吗?”
“嗯,要招个助理,李小姐下个月要出国了,我要找个人来代替她,一时间,还真难找。”江湛天说。
“那……那找到合适的人了么?”我屏着气问。
江湛天抬起头:“怎么,你有好人选?”
“不是,你觉得我合适吗?”我终于问道。
“傻瓜,助理可是累人的活,我不想你累着,乖,你还是做湛凯的秘书吧,那合适。”
我的心一沉,缓缓地向门外走去。
“馨。”他叫我。
我没回头。他走上前,盯着我:“你怎么啦?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不劳你董事长费心。”
“唉……”他抬了抬头,叹口气,“又怎么啦?真的,你现在做秘书不挺好,好啦,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我心神不宁地回到我的办公桌前,盯着桌上的电脑,突然灵机一闪,公司新请的人电脑都会存档的。我忙打开目录,查看着,很快,我看到新聘的人员中一个让我心刺痛的名字,罗飞菲,董事长助理,下个月一号开始上班。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电话想了好久,我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不想接,也不想知道谁找我,只是一遍遍地听着这首赵咏华的最浪漫的事。最浪漫的事,其实也就是最不现实的事,还没变老呢,就没人把你当宝了,说穿了,或许还是把你当宝,可不是宝贝的宝,是傻宝的宝了。
我冷笑着,一边往嘴里灌着葡萄酒。
“啪”的一声响,客厅里的灯光瞬时将房间照得如同白昼。江湛天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那,我的手机仍然在响。我仰望着他,他异常高大。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终于将手机挂了,我的铃声也嘎然而止。
“你居然喝这么多的酒?”他更加气愤了,脸色铁青。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呢?我只是没去和他吃饭,没接他电话而已,他干嘛这么生气?还怪我喝酒?男人能喝酒,女人就不能喝吗?什么世道?
“你能告诉我你在发什么疯吗?”江湛天忍着气继续问道。
我挣扎着坐起来,才发觉头晕得厉害,我晕,好久没喝了,酒量都下降了。
我想跟他说对不起,爽约了,让他在餐厅白等了一场,想跟他解释为什么没接电话,因为不想接就没接。可冒出嘴里的却是一句:“湛天,你真的让那个罗飞菲当你的助理吗?”说完,我晕沉沉地倒了下去。
我又做恶梦了,那个久违的梦,我居然又梦到了,那锋利的刀尖,鲜红的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伴随着罗飞菲阴森的笑容,我大叫着吓醒了,却不料被人一把搂在怀里,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环绕:“蕊馨,别怕,有我呢,做恶梦了吧,那只是个梦,不用怕的,啊!”
我以为我听错了,这温文而雅的声音是出自江湛天之口吗?我睁着朦胧的双眼,看清楚了,那是他,江湛天,他望着我,温柔而心痛,他轻抚着我的双肩,我渐渐安定下来,靠向他,这感觉真好!
不一会,他关心地从旁边端过一杯牛奶,“一晚上没吃东西,又灌了那么多酒,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女人喝酒,尤其是我的女人。来,把牛奶喝了吧。”
我听话地接过来,虽然内心有些不满他的语气,但是我当时太惊魂了,没心思去理会。终于平静了一些,江湛天盯着我:“我看过罗飞菲的档案,她和你是同一所大学的,比你低两界,今年她刚毕业。你们认识是吗?”
我闭了闭眼睛,将头扭向一旁,软弱地说道:“求你了,别再问了,好吗?我实在不想提这个人,甚至是听到她的名字,对我都是一种打击。”
“那好,我也不想勉强你。但是请她当助理,是迫不得已的,所以也请你理解我的苦衷好吗?”
我一惊:“迫不得已,什么意思?”
“罗飞菲的爸爸叫罗应森,你听过这个名字吧?”
我更惊了,罗应森,东方贸易开发中心的董事长,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没想到他竟是罗飞菲的父亲。
“天凯正在和东方合作开发一项项目,罗应森一开口,我怎么好拒绝。”江湛天慢慢地说道。
“我懂了。”我低下头,“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工作嘛,有能力就行。”
江湛天望着我:“你放心,有我在呢,没人敢欺负你。”
“就算没你,也没人敢欺负我呢。”我笑着说。
星期一早上的例会上,江湛天将她带了进来。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罗飞菲,她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有些吃惊,不过,她很快换了一副笑笑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对付这种傲慢无礼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毫不在意,涵养地面对一切,无视于她的嘲弄。我装作不认识她,礼节性的点了点头。
散会之后,我走出会议室。
“康蕊馨。”罗飞菲居然在后面叫住我。
我微笑着回过头:“罗助理,有何贵干?”
“别装了,你认识我,干嘛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不过,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罗飞菲,她今天穿得非常正式,米黄色的职业套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凹凸有致,头发盘在脑后,圆圆的脸蛋,衬着双大大的眼睛,她本来肤色很白,可仍涂了一层粉,口红的颜色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是属于让男人惊艳的那种。
“是吗?”我淡淡地笑着,直视她的眼睛,“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还能叙旧吗?”
“千万别这么说,我们现在可是同事了,有的是机会。”罗飞菲说得有些诡异,然后,昂首着从我面前走过。我不明白她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明白。倒是江湛凯,很关心地问我的脸色怎么不好。我说没什么,便打开了电脑。
下午,江湛凯让我陪他去见一个客户,我记得日程表上没有安排,他说是临时决定的,原有的计划取消。没办法,原本决定要开会的,只好取消,谁让他是上司呢。
当我回到公寓时,已是晚上十点多了。房间里灯火通明,江湛天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杯白兰地。
我不禁睁大眼睛,今天不是星期六啊,他怎么会来呢?
“看样子,我不在的时候,你的生活还蛮丰富的嘛!”江湛天没有看我,自顾自地看着透明的玻璃杯。
“怎么今天过来了,也不打个电话。”我将包放下,坐到他身边。
“下午去哪了?”审问的口气。
“干嘛?查岗啊?”我问。
“我在问你,下午和湛凯去哪了?”他的表情很严肃。
我不禁气怔,但仍老老实实地回答:“没去哪,陪江总见一个客户。”
“什么客户?”他追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客户,只是朋友吧,是江总在国外读书时候认识的,我是从他们谈话中听到的。总的来说,只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
“真的?”
“当然,我有必要撒谎吗?”
“哦。”他只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好像他一晚上就只为了这个问题似的。
沉默了一阵,他将白兰地一口饮干,站起身:“那你先休息吧,我要走了。”
我愣愣地望着他走了出去,关上门,心里想着,刚刚是不是幻觉,他根本就没来过。
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虽然已不是小女生,但恋爱的滋味还是知道的。我不知道和江湛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这恋人不像是恋人,倒像是情妇。
我气恼起来,狠命将被子蒙住头。
已经两个星期了,江湛天都没到“馨馨屋”来,想给他打电话,可又放不下面子,谁还稀罕他来啊!他不来,我也有节目来打发,可不能像个深闺怨妇般,坐在屋里傻里傻气的。
拨打那梅的电话,路思鸣出差了,她正在和同事在泡吧,问清地址后,梳妆打扮了一番,就出门了。
坐了十几分钟车,来到中心广场的酒巴一条街,这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俊男靓女,拥挤在不宽的街道,不管是来释放压力的,还是来寻找刺激的,这里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开心,来玩的,玩就玩个痛快,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卧桥头。
好不容易穿过一群人,终于在一张台子上找到了那梅和她的几个姐妹。那梅的同事以前也见过几次,也一起出来泡过几回吧,所以并不陌生。大家一起喝了几杯酒,划了划拳。看看场子里哪个哥哥最帅。这年头,男人能看美女,女人也能看帅哥。
坐在旁边的一个姐妹碰了碰我:“那个男人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看他老盯着你呢!”
“瞎说。”我一边说一边顺着她的眼光,在吧台上,挤满了人,“哪个啊,我怎么没看到,哎,他帅不帅啊?”
“就是那个穿茄克的,头发留得像个艺术家,哟,他朝这边走来了。”
这下,我看到了,一个穿灰色茄克,留着长发的男人,正朝这边走来。确实,他的眼睛是有点怪,是那种死盯的感觉,我虽然不是那种庸脂俗粉,可也不是国色天香,这样盯着我,有何目的?
我正纳闷着,男人已走了过来,走进才发觉他的脸通红,似是喝了许多酒,哟,是个醉鬼。我将头扭向一边。我可不喜欢醉鬼,被醉鬼缠上可难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