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里面还真有典故。”简方达给众人倒上酒,饶有兴致地说道,“相传十八世纪初,在法国北部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酿酒师的女儿叫玛格丽特,爱上了农民的儿子。谁知,战争爆发,农民的儿子投入了战场。玛格丽特天天以泪洗面,祈盼情人能早日归来,与她团聚。她的情郎钟爱红酒,她便天天泡在酒窖里,酿出一坛坛的葡萄酒,但是村上的人喝了以后,总觉得又苦又涩。可玛格丽特仍旧继续着,她只等着他的情郎回来,亲口尝一尝她亲手酿的酒,就会明白长久以来她的相思之苦了。
但是,不幸的是,玛格丽特没能等到那一天,长期的劳累加上心力交萃,让她终于含恨而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怀里仍紧紧抱着一瓶葡萄酒。”
简方达说完了,深深地凝视着玻璃杯中暗红的液体。
“那后来呢?”李珠珠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情郎回来了,也品尝了玛格丽特为他亲自酿的酒,只尝了一小口,他便在玛格丽特的坟前号啕大哭起来,他知道酒里为什么又苦又涩,是因为参杂了太多玛格丽特的眼泪啊!所以延续至今,后人便为这酒起了个名字,叫做‘悲伤的玛格丽特’。”
故事讲完了,气氛变得沉重。
康蕊馨只觉鼻子发酸,竟不忍心去喝那酒。
“呵呵,别这么愁眉苦脸的,”简方达拍着手道,“这酒还有个神奇之处,就是开心的人喝的话,会觉得清甜无比,如果是伤心的人喝,才会又苦又涩,我刚才喝了,还真是清甜呢,你们觉得呢?”
他们三人各饮了一口,默不作声,看样子,这里只有简方达才最开心。
康蕊馨正愣着神,简方达夹起一块杏仁糕塞到她的嘴里,“发什么愣?你还不多吃点,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不由得满脸通红,咳了几声,不知为什么,总是不希望在江湛凯的面前和简方达表现得很亲密。
江湛凯看着她,眼神疏离,手机械地端起来,一杯杯地往口里灌。而李珠珠则担心地望着他,帮不上一点忙。
吃完饭,江湛凯醉得差不多了,要知道,他几乎喝光了整整一瓶的玛格丽特。
出了餐厅,江湛凯仍嚷着要去酒吧继续喝。看他的样子,是不可能自己开车回去了,简方达便叫过自己的司机,吩咐着将他和李珠珠送回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小车,康蕊馨心头涌起挥之不去的疑惑。
“蕊馨,今天不开心吗?”回去的路上,简方达见她闷声不语,便问道。
“哦,没有,只是觉得江总为什么会和罗飞菲结婚呢?这太突然了。”她说。
“蕊馨,我怎么觉得你对江湛凯比对我还紧张呢?”
“切。”她笑着挥了下手,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却对他的这句话莫名咯噔了一下。
到达小区门口,简方达才慢条斯理地说:“听说天凯集团的流动资金出了点问题,一时之间周转不过来,现在的天凯可是四面楚歌,而罗飞菲卡住后期的资金不到帐,利用这点,要湛凯兄和她结婚。”
“我靠!”听简方达缓缓地说出这番话,康蕊馨按捺不住,骂道,“沈梦然这样,他江湛凯也这样,你们男人把感情婚姻当成什么啦?筹码吗?还是谋取利益的手段?”
“别别,千万别激动,最起码我不是这样。”
“呵呵,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看不清了,我已经看不清任何事情,任何问题,我不知道要怎么样去解决它,我只知道,这个世界有多么地可怕,人心又有多么地可怕!我不知道,江湛凯居然要和罗飞菲结婚,而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他即将跳入火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个多么可笑的世界……呵呵……多么可笑……”说到最后,康蕊馨竟笑了起来。
“蕊馨,别这样,你就真的这么紧张江湛凯吗?”
康蕊馨抬起头,望向满是星星的苍穹,没有理会他,继续叹了口气道:“人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但是未来更可怕,因为你无法预知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前一秒还在天堂,下一秒就到了地狱。”她侧过头,望向简方达,“你说你爱我,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一点,可是,你的内心究竟是怎样想的,我却无从知晓。”
“你不相信我吗?难道我做这么多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简方达急了,恼怒地道,“就因为江湛凯要结婚了,让你这么多的感慨,让你否定了我的一切。”
“我没有否定你,我只是不敢去相信了。”
“蕊馨,请相信我吧!”简方达轻轻地拥住她,“我简方达还从未对任何女子产生过如此强烈的感情,自从认识了你,我才觉得我的生命有了意义,我所做的一切才有了目标,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是不能怀疑我。”
在这一刻,康蕊馨承认为他所说的这番话感动了。
他吻着她的发丝,嘴角轻轻上扬,这个女人是他的了,没人能抢走她。想起那晚她火烫的身体呈现在他面前,他的心就激荡沸腾。
沉静了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便问道:“对了,那天晚上,出了什么事?要紧吗?”
“哦,没事,是我妈,突然心脏病犯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又顿了顿,带着一股暖昧的邪笑,“今晚应该可以继续做那天没做完的事了。”
康蕊馨满脸通红:“你想得美。”
“我当然想得美,可等会你就知道,我做的会更美。”简方达说着,亲上了她的额头,随后,沿着她的鼻梁,慢慢滑到她的唇边。
她像是被烫着了般,猛地跳了开来,不知为什么,今晚她的心情糟透了。
简方达诧异她的反应,默默地看着她,她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到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好,明天见。”简方达说,他不会勉强她,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地跟他的。
一连几天,康蕊馨都心神不宁的,她总觉得要做些什么事,但是具体又不知道做什么,整日里恍恍惚惚的。
桌上的报纸头版,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天凯总裁即将与东方贸易集团的千金传来婚讯”。她颤抖着拿起报纸,这是哪家出版的报纸,真是八卦得离谱,竟然说他们急于结婚是因为珠胎暗结,简直是胡说八道。
康蕊馨气得将报纸扔出好远,她终于知道要做什么了。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通了,“喂,蕊馨吗?”那头传来江湛凯急切的声音。
“江总……”
“叫我湛凯,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改不了口?”
“湛……湛凯,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她犹疑地问道。
“好啊,不过可能要等到晚上,等我忙完就去画廊找你好吗?”
“好。”她放下电话松了口气,真奇怪,心神一下就安定了。
江湛凯一下子也是精力十足,迅速地处理着手头的事务。这几天,因为东方的资金到得及时,工程终于恢复了正常施工,通过发布与罗飞菲结婚的消息,流言也渐渐平息,股价也正在回升。他终于能稍稍喘口气了。
电话又响了,竟是福源建筑公司的戚家明。
“江总裁,还记得我吗?”
“是戚总,当然记得,有事吗?”
“关于西南开发区的工程,不知江总裁考虑得怎么样了?”
“哦,那个是公开投标的,到时投标会上就会知道是哪家公司承包了。”
“江总裁,话可不是这么说,工程是你的,你说给谁就给谁,至于投标会,只是做做样子而己。”戚家明脸皮厚得可以,不依不挠。
“那个工程很重要,我不会随便处理的,你们福源的投标书我也看过了,从各方面看都不是很符合我的要求,所以,戚总以后还是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江湛凯干脆直接回掉。
“嘿嘿,江总裁,话可不要说得这么绝,有件事,好像忘了跟你说了,你既然能答应和罗飞菲小姐结婚,那么也应该答应我啊,因为我们是拴在一起的。”
“你说什么?什么意思?”江湛凯内心一震。
正想问清楚些,沈梦然直接冲进了他的办公室,他神情不悦,挂断电话道:“沈总,有何贵干?”
“江总,我求你,能不能不要撤回资金,我的r4就快研究出来了。”
“原来是这事,沈梦然,你别再说就快就快,我听了很多次了,有哪次出来了?不是试验出了问题,就是数据不对,我没耐心了。再说,天凯最近要开发工业区,资金根本周转不过来,所以才决定撤出鑫鑫的,这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你现在来找我也没有用。”江湛凯说得斩钉截铁。
“江总,天凯一撤出,鑫鑫就完了,我的心血也全完了。”沈梦然满脸通红,失望加绝望让他有些失去理智,他冲上前去,抓住江湛凯的衣服,“我求求你,不然,我真是死无葬生之地啊!”
“你疯了么?”江湛凯叫道,转手托住沈梦然的胳膊,一下就把他掀翻开来。
秘书阿津冲进来,慌乱地打着手机。
“叫保安把他带出去,以后别再让他进来。”江湛凯吩咐着。
阿津忙推着沈梦然往外走。
沈梦然颓废地坐在路边,罗飞菲正兴高采烈地走向大厦,不经意地朝旁边瞅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恰巧,沈梦然抬起头,四目相对,“是你--”两人同时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