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大……是我愚蠢,我无知,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胡天匪抽着自己嘴巴,在秦晚面前,俨然一个龟孙子模样。
秦晚无奈地摇摇头,她握紧手里的发带,转身即走,懒得理会男人的废话。
“秦晚成,你考虑好没有?什么时候加入我们青帮?”胡天匪哈着腰,一脸讪媚追上去。
“如果你哪天肯将青帮改名义兴帮,再来找我。”秦晚冷冷回了句,帮派之争,只会永无止境,而她此生只图一分宁静的生活。
她不得已搭上青帮,也算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秦晚成!总一天,你一定会来,振兴我们青帮。”胡天匪对着他的背影吼道,每当忆起那日和他的冲突,都追悔莫及。
那人叫秦晚成,无人知晓他的来历,甚至无欲无求,他气势迫人,与生俱来。可以眼睛都不眨地面对锋利的刀刃,更有一身治理帮派的铁血手段,经过他提点的一二,落寞多年的青帮几日内在帝都迅速崛起,强盛的势头甚至要压过四龙帮。
他虽然胡天匪无能,但也懂得招纳人才的重要性。
子夜时分,七王府墨林苑。
苏卿绝一身疲累地回到书房,侍卫赵云也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爷?你怎么样?没事吧?
“本王没事,你那边呢?”苏卿绝轻摇头,一脸期望地问。
“属下无能,许是消息有误,四龙帮和青帮的人,根本没提半个有关玉火莲的字眼。”赵云叹息,负疚地颔首。
转而,又担忧地问,“方才混乱间,爷可有受伤?都怪属下大意。”
“本王没伤,今夜当真有趣,遇见了一位奇怪的人。”苏卿绝眼眸眯起,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条做工精致的丝帕,上面绣着素色的莲花图案,极为熟悉,却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这是?”赵云疑惑地问,他们家的爷,今晚遇见的莫非是个女子?
“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苏卿绝忆起方才被秦二作弄的一幕,顿时眉头深锁起来,只觉得浑身不适。
赵云出去后,他又立刻吩咐侍女打来热水沐浴,折腾了半宿才入睡。
翌日,秦晚找遍整个听雨阁,都未寻到自己来曜国绣的第一条手绢。
“小姐,是不是落在路上了。”茗香亦是忙得满头大汗。
“罢了!原本准备留着做个纪念。”秦晚无奈地叹息一声,转而落座,“好了,我们该吃饭了,养好身体,才能长线作战。”
“小姐,跟着你,真好。”茗香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肴,感慨万分地说道,这几日,只感觉恍如梦里。
秦晚淡然一笑,捡起筷子,“这还不算什么,往后呢…”
“侧妃娘娘,后天就是曜国一年一度的竞马比赛,七爷说,让您今晚好生准备一番。”管家嘴上虽喊着侧妃,但并未行礼,一双眸子错愕地盯着餐桌上的饭菜。
不对劲啊!三夫人明明吩咐厨房,要好好“善待”这秦侧妃的,莫非,哪里出了岔子?
秦晚旁若无人,吃的津津有味,“我如今是戴罪之身,还得闭门思过二十多日,就不给七爷添堵了。”
徐福怔了半晌,淡声回道,“这些,七爷早已呈报皇上,侧妃娘娘不用担忧明日的行程。”
看来是无法拒绝了,二夫人江月一直在病中修养,三夫人蓝妩回家省亲,苏卿绝要参加皇家大型活动,是不得已才想到她这个侧妃吧?
翌日一早,秦晚换了干练的骑马装,挽起如墨的长发后,从容不迫地迈出听雨阁。
门口,苏卿绝端坐在汗血宝马上,似是等候多时,他面色无澜,一身墨黑色外出着装,三千墨发用白玉冠束在发顶,留有几许随意地垂落脑后,尽显龙章凤姿,气度高洁。
只有一匹马?秦晚巡视了半晌,微微蹙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此番境况。
“还愣着作甚?你已经耽误了本王近半个时辰。”苏卿绝挑眉沉声斥责,说话的同时,微倾下身子,长臂顺势一伸。
“你……做什么?”秦晚娇小的身子猛然腾空而起,等反应过来时,马儿已经飞奔在宽阔的官道上,而后背紧密地熨帖着男人宽厚的胸膛。
如此静距离的接触,使得秦晚一颗心蓦地紊乱跳动起来,呼吸随之屏住,心底有抵触,有惶然,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会骑马吗?难道还要本王给你准备一辆马车?”苏卿绝高高扬起马鞭,低沉嘲弄的话传入女人耳中。
秦晚的耳根绯红一片,嘟哝着,“我……“我当然会!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喉咙里,干爹曾经教导,在未知的敌人面前,切莫不能先暴露自己的实力。
一路疾驰,两人心照不宣,各自不予理会,直至来到岚山脚下,偌大的竞马比赛场地。
苏卿绝率先跳下马背,淡淡觑了眼四周的环境后,转身即走,“下来吧,已经到了。”
就这样走了吗?将她晾在陌生的人群里?秦晚怔怔凝着他远去的挺拔背影,心莫名变得空落落的!
她地收回寂寥的思绪,怔了怔精神,视线四处寻找武成王的身影,举目望去,曜国明黄的旗帜迎风飞扬,偌大的青草地上,皇帝和馨妃被簇皇子们拥着,正训示着明日竞马比赛的相关事宜。
苏卿绝并未凑热闹,孤身一人进了营长休憩。众人纷纷猜测,七王爷的此番淡漠举动,怕是难以承受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
怔怔失神间,一记重物突然袭来,直直击向她的前额,她身体骤不及防,踉跄着两步,努力才站稳脚步。
“呀,砸到人了!父王,父王……”一名鹅黄衣衫的少女匆忙奔跑过来,满脸歉意地对着秦晚笑。
“是你的东西?砸到人了……”秦晚捂住疼痛的额头,而后弯腰拾起青绿色沙袋看向来人。
少女年约二八,容貌清秀可人,她涨红了圆嘟嘟的脸颊,不断地低头道歉,“姐姐,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拿去吧。”秦晚打算息事宁人,她淡然一笑,作势将沙袋递过去,奈何,此时一抹高大的阴影映过来,温热的大手阻断了她的小手。
“父王!姐姐都原谅我了。”少女嘟哝着红唇,蹙眉哀怨地看着面色严苛的武成王。
秦晚的手微微一颤,蓦地转眸,不可避免地撞入苏毅盛褐色、威严的瞳孔里。
“伤严不严重?”武成王没有理会女儿的娇嗔,转而一脸正色地询问秦晚的伤势。
秦晚只感到受宠若惊,心跳亦是紊乱不已,于是诺诺地摇头,“一点小伤,已经不痛了,您不必责怪她。”
武成王紧锁的浓眉舒展开来,又厉声命令女儿道,“苏唯,还不将随身携带的伤药拿出来给秦侧妃!”
苏唯吐了吐舌头,懊恼着说道,“父王,都是你,不然我早就将药拿出来给晚姐姐了!”
“谢谢十四叔,苏唯。”秦晚淡笑着接过,紧紧地攥入手心。
“这丫头性子大大咧咧,你别放在心上。”苏毅盛皱了皱眉,颇为无奈地说道。
“没事!我小时候可比她调很多!”秦晚话一出,又深觉不妥,与此同时,莫大的酸楚涌上心头。他如今,对她只是客套的关切,再都不是往日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的好父亲了。
“你眼睛怎么红了?”武成王皱眉,转眼朝苏唯试了试眼色,示意她递娟帕过去。
秦晚吸了吸鼻子,展颜笑得明媚,“你们误会了,我只是前几日患了眼疾,时常会莫名流下眼泪,见笑了。”
“恩!”武成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见女子并无大碍,才转身阔步离开。
“姐姐,我去玩了,你要不要一起呢?”苏唯热情地邀约。
秦晚收回沉痛的思绪,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转身,万分疲累地朝树林走去,她的身后不远处,一抹紫色的身影立在那里,唇角微勾起冷冽的弧度,似是观望了许久。
“七爷,有一封……”跟随他多年的侍卫赵云阔步走来低语两句。
苏卿绝收回冰冷的视线,转身朝营帐里走去,“进来。”
赵云撩着帘子,巡视了一番,确定并无危险,适才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
半日下来,秦晚独自在林子里走了一整圈,大抵上探清了整个岚山的奇异地形。
天色擦黑时分,她收拾好采集的药材,理了理被封吹散的发丝,起身朝着林子的出口走去。
春日的天,暗的极快,转眼的功夫,前方的路一片漆黑,秦晚凝神听了听周遭的动静,确信没有野狼之类的东西,适才从衣袖里拿出火折子。
就当她预备点燃之时,骤然,一抹挺拔的黑影从天而降,蓦地掠到她跟前。
“谁?”刺客吗?秦晚心中一紧,面色警惕地后退两步,云袖里的手做出搏斗的姿势。
“晚儿,是我!别怕。”借着淡淡的月华,依稀能看清男人顶着一张银质面具,而原本的语声被很好地掩盖了。
“你?”秦晚懵了半晌,猜不透来人的身份。黑夜里前来相认,还是万般宠溺的语声,莫非是……
银面男子并未发现女子的异常,只当她在责怪,他目露沉痛之色,而后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女子纤弱的身子拥入怀里,狠狠地,用力地,不透一丝缝隙,仿佛要极力弥补多日的缺失。
“放开我……你是……。”秦晚脑中乱作一团,边费力挣扎,边试图去揭下男人的面具。
奈何,此时男人的唇,强势而霸道地压了过来,一股子清冽的莲香撩人心湖,秦晚微怔,瞬时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似乎这幅身体的主人,也眷念着男人的触碰。
激吻,缱绻情深,气息,灼烧着彼此。
就当秦晚呼吸被掠夺殆尽之时,暗黑的林子里骤然亮起了数不尽的火把,漫天红光,瞬时亮如白昼,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嘈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