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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挂在华山上的爱

钱小冉忽然有个去华山走走的冲动,而且这个冲动越来越强烈。于是,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钱小冉踏上了去华山的行程。

钱小冉现在去华山不是去旅游的,她已经没有去旅游的心情了,自从半年前和大伟离婚后,她的生活就变得有些糟糕了,这糟糕的生活并不是她的日子过不下去了。钱小冉在物质上不愁,在这个小城里她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白领了,每月3000多元的收入绝对可以让她生活无忧。她的糟糕来自于她的生活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大伟,她每一天都过得索然无味,虽然她也知道失去的东西是拾不回来了。

火车飞速地向目的地而去,那滚滚而去的车轮声响像一把铁锤恨恨地敲打着她。唉,婚姻真是个让人发昏的东西,当初的时候他们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可到头来怎么样呢,他们连两年都不到就各奔东西了。想着过去的一幕幕,钱小冉不禁眼里又涌出了泪水。

钱小冉悄悄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车厢里都是去旅游的人们,他们高兴地谈论着目的地的风景或曾经看过让人难忘的景色。华山以雄险著称,有“自古华山一条路”之说。当年钱小冉和大伟去华山旅游,不仅是冲着华山的雄险而来,他们也是希望他们的爱情永远在一条道上走下去,希望他们的爱情被华山上的爱情锁紧紧地永恒地锁在一起。

来到当年锁着爱情锁的地方,钱小冉已经认不出哪把锁是她和大伟的了。索链上挂着生了锈的密密麻麻的锁,但那个地方她还认得,她记得索道边上有一株树干弯曲的小树。如今那棵小树还在,也没长得多大去。那时候选地方也是颇让人费了一番心思的,钱小冉和大伟看着挂满了各式锁子的索链,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后来还是钱小冉拿出了注意。钱小冉说:“我们就挂在这株小树边上吧,让我们的爱情有绿树遮荫,他日重游旧地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看看它啊。”大伟同意了她的说法,挂了锁,他们就把钥匙丢到了悬崖下。

看着眼前的爱情锁,钱小冉不禁泪水涟涟,造物弄人啊,三年前的今天,他们用一把爱情锁缘定终生;三年后,她却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到这里,想为他们曾经的爱情解套。可是,这个套又岂能说解就解呢?

钱小冉不知在这里站子多久,当她抹干眼角的泪水准备返程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大伟就在旁边,他正在看着深深的悬崖发愣呢。

钱小冉调整了心情,轻轻地叫了声:“大伟。”

大伟慢慢地回转头,当看到是钱小冉时,他也吃了一惊,说:“小冉,你也来了?”

钱小冉点了点头,他们就一起往山下走去。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啊,往下走的时候,钱小冉的腿肚子哆嗦着,每走一步,腿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似的。大伟就给她买了一个拐棍,接过拐棍,钱小冉说:“岁月不饶人哪,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大伟瞟了钱小冉一眼,说:“鲜花也要绿叶扶,美女也要拐棍帮嘛。”

钱小冉听了,三年前的那种心情便又泛了上来,下到宽阔的路上,大伟就过来搀扶着她,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就像一对情深意重的情人哩。

回到华山脚下的华阴县城,他们找了个宾馆安排住下后,就到一个小餐馆去吃羊肉泡馍,那是当地著名的小吃,那羊肉泡馍肉料汤浓,香醇味美,粘绵韧滑,甚是好吃,吃过了羊肉泡馍,再饮了一小碗高汤,顿觉余香满口,回味无穷。第二天,大伟又带她吃了烤牛羊肉、灌汤包子、西安饺子等,像上次一样把当地的著名小吃都尝了个遍。

钱小冉本是打算到华山看看就走的,那天晚饭后,钱小冉对大伟说:“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呢?”

大伟也是一个人来,就是想看看他们的那把爱情锁,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钱小冉。他想了想,说:“难得出来一趟,要不,我们再玩玩,到西藏或者东北看看?”

钱小冉有些心动。大伟说:“你不是一直以来有个愿望,想去珠穆琅玛峰看看吗?要不我们去西藏吧。”

钱小冉想了想,就向单位再要了假期,第二天,便和大伟直飞拉萨。上了飞机,钱小冉心情变得好得不得了,有说有笑像个小孩子般。可是到了拉萨,却遇上了麻烦,一下飞机,钱小冉就出现了高原反应,头痛、胸闷、呼吸也觉得有些困难,大伟就找来一种叫“红景天”的藏药煮水给钱小冉喝。喝了两三次,钱小冉的高原反应有所缓解。第二天,他们就跟一个旅游队伍,乘越野车直向珠峰出发。出发前,大伟做了充分的准备,备了必要的药物和一个氧气袋。钱小冉打趣说:“看你如临大敌似的呢。”

大伟笑了笑:“有备无患嘛。”

大伟的准备确实没错,到了日喀则,钱小冉就有点支撑不住了,好在大伟早有防备,药物和氧气袋派上了用场。可是,越往前走,钱小冉的症状就越来越重,一路都在呕吐、发烧,此时要想往回走也是不行了,路上没有遇到一辆往回走的车。到了绒布寺,药物已经不起作用,氧气也已经用完,钱小冉不仅病得没有力气行走,人也变得迷迷糊糊的了。绒布寺是一座海拔最高的寺庙,距离珠峰顶只有仅20多公里,虽然如此,钱小冉也不可能徒步前往珠峰大本营,体验登山者的艰辛并感受珠峰的雄伟壮观了。大伟就留在绒布寺照顾钱小冉,等其他的旅游者登完珠峰后,第二天才能返程。

大伟在寺庙里煎熬了些草药,一匙匙地喂钱小冉。钱小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大伟说:“对不起,都是我害你也不能到珠峰上去。”

大伟说:“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到了珠峰脚下了吗。”

钱小冉说:“看不到珠峰,真是有些遗憾。”大伟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无语。

钱小冉又说道:“大伟,你能让我看看珠峰吗?”大伟看着钱小冉,许久才说道:“你现在先养好身体,否则,明天的路程你怎么挺得过来。”

“我就看一眼,成了吧。”钱小冉说。望着钱小冉充满神圣和向往的眼神,大伟点了点头,把钱小冉背了起来。

大伟背着钱小冉出了绒布寺,往一个高处走去。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大伟把钱小冉放下,那是观看珠峰的理想位置。可是,钱小冉却昏厥了过去,大伟用力掐着钱小冉的人中,大叫着“小冉、小冉”。过了许久,钱小冉才挣开了眼睛。大伟指着远方的山峰,说:“小冉,你看,那就是珠峰啊。”

钱小冉抬头看去,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但就是一瞬间,钱小冉的眼睛便又闭上了,她又昏迷了过去。大伟急忙背上钱小冉往寺里走去。

这次的西藏之旅,真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回来之后,钱小冉和大伟又经常地走到了一起,像朋友一样亲密无间,像情人一样相敬如宾。后来他们又居住在了一起。

几年之后的一天,大伟说:“小冉,我们复婚吧。”

钱小冉看着大伟,说:“我们再结婚?”

大伟说:“是啊,我们结婚,好好的生活,然后,再生一个孩子,让我们的生活更加完美。”

钱小冉摇了摇头,说:“我们是要婚姻还是爱情呢?”大伟看着钱小冉,婚姻和爱情都是美好的,他都想要。钱小冉又说道:“没有婚姻,我们就不可以好好地生活吗,就不可以要孩子吗?”

大伟不解,是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失败的婚姻,钱小冉才害怕结婚?而他们现在,与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以为一张婚姻证明就是一把爱情锁,真能锁住我们的爱情么?钱小冉说。

大伟无言以对。这样,他们又生活了好多年,而且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在别人的眼里,他们都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模范夫妻,可是有谁知道,他们的身上曾经有过婚姻的维系,而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呢?

面对别人羡慕的目光,大伟心里头有一些别样的滋味。有一天当他看着钱小冉妩媚的笑的时候,他忽然明白,那华山上的爱情锁,那红红的结婚证明虽然是爱情的象征,但它们未必能把两颗心锁住,只有相敬如宾,才是最好的爱情锁。

这样想着,大伟就凑过去,在钱小冉妩媚的脸上印了一个深深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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