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卷,树影婆娑,众人脑中一阵嗡鸣,相传巴蜀深山之中藏有神蛇,蜀国五位大力士护送美女给蜀王途中,偶遇神蛇,将其拖出,神蛇本是灵物,本欲等过雷劫之后,化身为龙,扶摇登天,被其一搅,勃然大怒,嘶鸣狂吼,妖风四起,登时地崩山摧,五名大力士登时死在乱石之下。想不到这妖女竟然能将这巴蜀灵蛇后裔驯服,纳为己用!
梅盛宛若破布一般的身子跌落而下,砸在错落而生的树杈之间,一顿,又翻身摔落,与簌簌而落的树叶一同掉落而下。
“梅盛兄弟!”“师兄!”程柏睿然与池桥齐齐惊呼,池桥更是强忍断碎经脉之中那股火燎一般的痛楚,下意识地与程柏睿然翻身回冲,凌空迎接。
二人御风扶摇直上,衣袂迎风猎猎鼓舞,见梅盛坠落速度之快,下落力道之大,加之此时池桥又有伤在身,二人互看一眼,交换眼色,微微一颔首,在梅盛只距二人半丈不到之处,迎着那凛冽的狂风齐齐顺势转身急掠,一人一边,闪电似的将梅盛抄臂接住,螺旋盘舞,将那万钧下坠的力量缓缓卸去。
冰离卿眼眸一眯,月眉轻轻一挑,嫣红的唇边登时绽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微笑,等的就是此刻,凝神聚气,蓦地与那紫甲巨蟒一同翻身跃起,紫鳞蛇尾一卷一扫,猛然拍出一掌,巨蟒蛇尾狂打横扫,与那巨蟒前后互为犄角之势,朝着程柏睿然与池桥三人加攻而去。
程柏睿然心中一凛,这妖女本就真气了得,甫才吞噬了杜阮真元之后,真气功法愈发深厚,就算自己也不能与其正面硬接一招。但此时形势危急,梅盛昏迷不醒,池桥又有重伤在身,倘若不能及时脱困,只怕二人又被妖女所伤,照这妖女行事毒辣诡异,指不定又将二人真元吞噬,使二人入不得轮回!
脑中思绪飞快转圜,利眸一眯,厉声大喝一声,扶搂着梅盛的手陡然一松,将他塞入池桥怀抱之中,顺势一掌将池桥与梅盛拨推送开,二人登时朝着五庄观群雄方向滑冲而去。
待池桥反应过来,低呼一声:“程兄!”,早已距离程柏睿然五丈开外,翻身一折,搂着梅盛稳稳一落,将梅盛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而坐,双手抵住他的背心。
一边将真气绵绵贯入体内,为其疗伤,一边凝神,与五庄群雄一同昂首注视程柏睿然情况,倘若有何差池,定然电闪而出,助他一臂之力。
程柏睿然眼光一瞥,见池桥、梅盛早已滑冲到几丈之外,冰离卿一时也无暇顾追,心中一块巨石蓦地一落。瞬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手腕一抖,软剑在空中咻咻直响,银色闪烁。
足下一点,身形翻转,朝着冰离卿攻来方向迎头而出,眼色一晃而过。“嘭”白光紫芒绞扭迸射,硬生生与冰离卿凌空对了一掌,只觉手臂酥麻,经脉一阵阵的烧痛,又惊又怒。
却不知冰离卿心中惊骇更盛,本就知道这小子真气比旁人更盛上三分,天资卓卓。甫才凌空一掌,想不到这小子真气竟在自己预料之上,想起甫才那牧小子,真气了得,倘若不是用蛇蛊将其所伤,只怕与这小子一起,自己断然是讨不到半分好处,如此少年英豪倘若是我妖族众人定能助成就霸业,只可惜偏偏是道门中人,次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眼眸微微一眯,纤指放在口边,一声清亮的口哨声登时响起。那紫鳞巨蟒闻声,狂吼嘶鸣一声,巨尾卷扫,掀起冲天巨浪,周遭雾气登时被吹的烟消云散。卷成一道汹汹气流,漩涡逆卷,程柏睿然身子陡然一沉,似是被那气流所吸,朝着那紫甲巨蟒方向滑冲而去。
乱石击空乱舞,气浪汹汹,程柏睿然眼光一瞥,只见那紫甲巨蟒早已张口血盆大口,露出森森獠牙,似是等不及自己送上蛇口,游弋冲掠扑咬上来。
前又有冰离卿劫堵,心中一凛,也顾不得那压胸的气浪,当即一咬牙,随着那卷扫狂飙的气浪,身子顺势一转,堪堪从那森森獠牙之下避过,双足一点,气沉丹田,身子宛若垫了气垫一般,朝着蛇腹之下滑去。
看着那闪着点点光辉的紫鳞蛇甲,昂声笑道:“打蛇打七寸,妖女看我今天将你这巴蜀灵蛇送回老家去!”
右手手腕抖擞,软剑电光急舞,绽出朵朵银光剑花,朝着那紫甲巨蟒蛇腹七寸之处怒舞反撩,冲天急刺。
那紫甲巨蟒似是早已料到程柏睿然留有如此一手,软剑剑气还未碰到巨蟒鳞甲,只听怒吼一声,冲天而起,蛇尾朝下猛然一拍,鳞光刺眼,气浪狂卷,怒舞呼啸,迎着程柏睿然猛冲而下。程柏睿然眼前登时一黑,想要闪避却连半点空隙也找不出来,当胸一窒,前胸后背直如被两座大山猛撞挤压,五脏六腑几欲从口吐出,衣袂更是被那气浪一压,似是贴着什么东西一般,起伏翻涌。
接着只听得一声狂乱嘶鸣声后,又是重重一扫,不偏不移打在程柏睿然后背之上,闷哼一声,顿时似随着那九天银河从苍穹碧野之上倒泻而下一般急坠而下,“嘭”地一声巨响,猛然砸在地上,周遭土砺一陷,登时尘土飞扬,所躺之处,竟然已成一个一丈开的大坑,百骸如散,眼前模糊一片,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头之上缓缓流下,将那模糊的视野染成一片血红。
冰离卿翩然而落,与那紫甲巨蟒比肩而立,紫纱鼓舞,娇颜上染上一抹红晕,更添娇颜。指尖轻轻在紫甲巨蟒身上一划,秋波一扫,一双妙目轻轻一瞥倒在血泊之中的程柏睿然,讪笑不已。
五庄观群雄更是愤怒、惊骇、悲伤不已,看着冰离卿那讥讽的神情,早已按耐不住,纷纷挥舞手中神兵利器,掠冲而上。
冰离卿星眸一眯,月眉轻挑,骨笛登时横在唇边,笛声呜然响起,高攀破云,阴郁寒凛。甫才被红色小蛇咬死的几名五庄观弟子登时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站起,从喉咙中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磔磔怪笑。
身形一晃,还不待众人发现,早已扑到前方人身上,眼神之中闪着嗜血之光,一口咬在脖颈之上,只听得五声惨叫连连响起,众人循声回头一看,只见五名五庄观弟子一脸诧异、惊骇、惧怕,脖颈间鲜血直流,肌肤、鲜血渐渐转为黑色,眼白一翻,周身一软,已是死透。
那五人怪笑一声,将尸体一甩,在原地呼呼喘气,面色黝黑,嘴边满是血污,身上染血白袍早已变得暗红不已,裸露在外的皮肤轻轻起伏,似有什么在皮肤之下蠕动一般。众人一看不由惊骇不已,这几人不是方才已经死了么!
冰离卿嫣然一笑,单手横吹骨笛,一手纤指朝着被咬死的五人轻弹,“咻咻”几声,似是有什么一般跳到五人头低之上,转瞬间直没头顶,消失不见。
骨笛陡然低徊折转,阴寒彻骨,那几人竟然随着那骨笛之声缓缓爬起,与甫才几人并肩而立,涣散的眼色之中立时闪着嗜血之欲,口中涎水直流,滴落在地,“呲”登时化为一堆焦土。又听得骨笛一声高跌破云,十人嗷嗷怪叫,朝着众人扑冲而去。
五庄观群雄看着昔日朝夕相处的同门扑咬上来,惊疑、怅然诸多思绪登时在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乱涌,眼睛睁圆,只顾呆呆的看着那摇摇晃晃、磔磔怪笑的十人走来。
只听得骨笛陡然一转,一声猛然拔起,高陡破云,那十人原本缓慢一般慢慢走来,随着那猛然一变的笛声,身子登时一晃,登时快如闪电一般,张牙舞爪地猛冲而来。酱紫的唇大张着,涎水更是随着奔跑的动作,一丝一丝从口子飙散滴落,洒在土地之上,腥臭扑鼻。
猛地拔身而起,身子一闪而过,瞬时凌空扑到五庄群雄面前,眼白翻动,阴阴惨笑,涎水更是顺着嘴角滴落在众人衣襟之上,一股腥臭之气登时逸散开来,瞬间灼出几个洞来。
反应过来的五庄观弟子立时反手将兵器挡在身前,将自己与那几“人”硬生生的隔出一段距离,一咬牙朝着那几人胸腹猛地踹出一脚。那“人”怪叫一声,瞬时飞出三丈之外,猛然砸在地上,红黑的血液登时从额头之上涓涓流出。
五庄观弟子见状,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眼光一瞥,那“人”哪里还像是一个正常之人,竟然不知疼痛一般,又随着骨笛那诡异、阴寒的曲调,从地上爬起来,喉咙中发出那“赫赫”的怪声。饶是隔着三丈之遥,那名踢他一脚的五庄观弟子,也忍不住脖颈一阵阵的发寒,冷汗更是涔涔落下。
其余未反应过来的五庄弟子,见那些“人”如疯魔一般扑咬而来,丝毫不动,只是一脸惊骇的望着,随即瞳孔一放大,声声惨叫接连响起。众人回首望去,那些“人”一一咬在几名五庄观脖颈之间,大口大口的吮吸,一脸怪笑的望着不远处的众人。
被咬到的那几名五庄弟子衣服登时被鲜血染红,眼睛更是凸出,满脸尽是惊骇、怖惧的神色,瞳孔一张一缩,眼白一翻,身子一软,命归黄泉。
那几“人”随即一抛,将那些死了的五庄弟子尸首抛在一旁,舌头在唇边一扫一扫,将嘴边的鲜血一一****而去。随即深一脚,浅一脚的缓步前行,望着不远处的众人一阵阴阳怪笑。夜风拂来,众人顿觉深处九幽之中,寒凉刺骨,牙关更是止不住的格格乱撞,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更是颗颗滴落,沾湿衣襟。
冰离卿看着众人那惊骇、怖惧的神色,悠悠放下骨笛,紫鳞蛇尾在月光下熠熠闪耀,猛然朝着地上一拍,单薄的身子登时高高跃起,发丝飘飘,玉环盈月,紫纱翻飞,登时翻身坐在那紫甲巨蟒的蛇背之上,星眸带笑的看着众人。
随即格格脆笑道:“姐姐我这蛇尸蛊滋味如何?瞧瞧我帮你们这些无故就去了的师弟活灵活现的带到你们面前,还不赶快叩谢我这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