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忍受她的逃避,我带着常静一路追到河坊,子益说她在找人,好,我就给她时间,看看究竟是在找什么人!
花魁大赛的惊艳,那天仙之姿让人疯狂!那一刻,我懊悔不已,为什么竟容着她胡闹,那样的动人姿态,原不该给任何人瞧见!忽又有些愤怒,这个女人,究竟瞒着我多少,她究竟是什么来历,进入程家又是什么目的,若是想引起我的兴趣,那她办到了!
我不想在这时候将她带回去,若我出现在河坊,便是示弱,便是告诉她,我被魅惑了,我在等,等她终于没有耐心,自己回到程家!
我并没有等多久,她对子益说过两天就回去,我冷笑着,女人,即使手段再高明,都影响不了我!
我一直知道谦王在河坊,也知道有人要杀他,却并不打算插手,若是他连这种事情都对付不了,又怎么值得我效忠!
那是我并没有想到,那人雇来的杀手竟是翟一鸣,也没有想到,翟一鸣竟是她口中的老乡,更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笨得去替谦王挡剑!谦王是什么样的人物,即使对手是翟一鸣,又怎么会轻易死了。她扑了过去,为的又是什么!
她就这么消失了,竟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子益扑到在崖边大哭,这是从他懂事起第一次哭得如此伤心!
愤怒!嫉妒!嘲讽……五味交加,我不能哭泣,更不想哭泣,一个不知何目的出现在程家,为了别的男人挡剑的女人,怎么值得我伤心难过!但是,为什么心会如此疼痛,一种恐惧让人窒息!
没有了她,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子益只是阴沉着脸,整天逼着自己练习武艺,眼中尽是仇恨,不知死的若是我这个爹爹,他会不会如此!
一年过去了,我又多了一位儿子,却没有多少欣喜,这死气腾腾的程家庭院没有任何温暖,总是恍然看见一个灵动的身影,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习惯。对着那厚厚的账册怀念一个本不该怀念的人,不值得怀念的人!
反正看不下去了,倒不如去看看子益习武,却猛然听见那个清脆的声音,她回来了,她竟然还活着!她果然还是回到程家了!满心的喜悦来不及展现,便被那一句无情的话深深浇灭。无尽的怒火涌上心头,想了这么久,念了这么久,却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吗!
夜,一个被诅咒的姓氏,而我,却只能生活在他的暗影中。
从有记忆起,迎接我的从来只有各种各样严酷的要人性命的训练,整整一千人,只为了下一任的夜帝而训练着,最后只留下一人,留下来的人能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全力,却也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情感,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情感的行尸。
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在暗影中继续,直到那一天……
程家将程可卿嫁进夜宫打得是什么主意我自然清楚,反正夜宫确实也需要女人,进来的是谁根本不重要,他们必定不知道,夜帝,是不允许背叛皇帝的,既然再昏庸的皇帝也不会背叛。
成亲那日正是我天玄功功成之日,凶险异常,为了安全起见,我将自己锁进铁牢,即使人命在我眼中不算什么,却也不想万一走火入魔伤到还有利用价值的人。
却不知为何,那****心神不宁,几乎走火入魔,真气在体内乱窜,几乎破体而出,怪不得师傅说天玄功修炼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平日功底扎实,那一课便会要了我的命,即使如此,还是重伤了五脏六腑。
就是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她一定不是夜宫的人,不然不会不知道擅入密室者死,第一次,有人竟敢无视我的怒目而视,反而想拯救我,真是可笑,竟然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要救出夜帝!听她的口气倒像是以为我被夜宫囚禁,此刻的我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由着她拖拉着出洞。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隐隐透来,却没由来的让我安心不已,竟就这样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却觉得身下一片清凉,张开眼,映入眼睑的是那张一片狼藉却笑得分外灿烂的容颜,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分明含着关心忧虑,不等他回神,便又被浇了一头氺,看着她那尴尬万分的模样,他却觉得有趣。
她说:“我叫娄悦凡,你可以叫我悦悦。”他却从未开口唤过这个名字。
她问:“现在你有没有银子,呵呵,我可不是想要你的钱哦,只是我今天出来得太匆忙了,没带!呵呵,江湖救急先!”他没有回答,却由着她取走了自己的随身玉佩,看着她自以为得手的模样觉得分外好笑。
她说:“你刚才在练什么,好像很厉害,教我好不好?”觊觎天玄功,他却只是撇开眼,竟没有取她性命。
她说:“我帮你找了个地方,毕竟客栈不太安全,我带你去那边。”一向不许旁人的近身的他,却第一次由着一个人牵着自己的手,走向那一座小院。
她说:“怎么样,这里还不错吧,以后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哦,对了这是我帮你抓的药,不知道你生了什么病,不过我想所有的病都差不多吧,先吃着,不好再换一种试试。”后来几天,他竟然真的试着吃那些不知所谓的药,心底泛着点点甜意。
她唤他冰块,显得那样亲昵,他却丝毫不排斥;她去程家挡丫鬟,他竟日日牵挂起来,不知为何想留下这个萍水相逢,原该早早杀了了事的女人,知道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承认,也许初见时,心便已落在那人身上。
原本只要等可以行走便可以唤来暗影,他却硬生生等了许多天,只想多留在那座小屋些许日子,每次她出现,心里便莫名的欢喜,竟也不在意臭样被看见,听着她抱怨主人家不好,便冲动的拿出玉佩想帮她赎身,一切一切,慢慢脱离了轨道,他不能允许有人影响自己,她,不该存在。
但是,她却笑着说:“冰块,我发现你真的是好人哎!”
舍不得,舍不得那一份温暖,犹如溺水的人,舍不得放开最后一丝生存的机会,在这座小院,我只是一个寻常男子,一个被那女孩唤作冰块的男子,一个因不会做饭被嘲笑的男子,一个被人关心爱护的男子,这样的日子,怎么舍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