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起来，牙齿雪白，笑容灿烂，是像骆敏一样盛开的粉玫瑰，带着芳香和甜美的味道。她的身体，飘散着同样Dove沐浴乳的清香。
骆敏
三年前，骆敏17岁。很沉闷的一声响，在我还没来得及喊出不要跳的时候，骆敏就从学校那座高大建筑物的楼顶快速落了下来……浓稠的红色血液在她纯洁如百合花般的身体下慢慢扩散开……在重重围观的男生女生阵阵尖叫声里，我的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了学校操场那块碧绿的草坪上……
三年前，我是江南。18岁的高中男生江南。我青涩的初恋正在热烈进行——我爱上了同班却小我一岁的女生骆敏。
骆敏穿着最爱的加两道深蓝条的白色网球裙、白色的网球鞋，蹦跳着在教室外，隔着玻璃窗，喊我的名字：“江南，江南！”
拉着骆敏的手，在幽暗的开水房幽会、亲吻；吃她带给我的午餐——她动手帮忙包的饺子；每次约会前，她都习惯洗澡，电影院里的她，身上和头发上全都是芳香无比的Dove沐浴乳和洗发水的味道。她吃奶油爆米花，我靠近她，深深呼吸……她对着太阳，眯起眼睛，张开手掌心，皮肤润泽透明，粉色玫瑰般的嘴唇娇嫩丰盈，纯白T恤下正在发育的萌芽状态的乳房……紧张到无法呼吸，我解开骆敏的纯棉胸衣，颤抖着，亲吻了她……我爱你，骆敏。
骆敏紧张地推开我，上唇角已经渗出细小的密密汗珠：“南，等我考上大学。”
“嗯，到那时我们再把身体交给对方。”我压制住自己汹涌的欲望，郑重地说。
可是骆敏，没能等到。几天后，她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陌生男子拖进一幢正在建设的水泥建筑物里……等我找到她时，骆敏靠着墙叉开两腿，半坐在地上。骆敏的裙子污浊不堪，她的两腿之间全是血……我的手掌轻触一下，鲜血也许还混着其他液体沾在我的手上……我呆在那里，忘记她还在哭泣……三十秒后，我跑出建筑物，愤怒心痛地失控大喊：“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一次意外——我的爱情就被拦腰砍为两截！
骆敏，我该怎么办？该以安慰还是微笑满不在乎的姿态面对你？我笑不出来，轻松不起来，左胸那个叫心脏的地方，蹦跳着不停提醒：疼……
骆敏，不要跳！不要！可骆敏没能给我说爱她即使如此也永远爱她的机会，她自己在一个午休的时刻悄悄爬上了学校实验大楼的顶层，在注视下面操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几分钟后，砰——跳了下来……
“骆敏，不要跳！不要！”经常，我会在这样的梦境里叫着醒来，枕边汗湿一片。
对不起，我爱你
骆敏的葬礼第二天就已经匆匆举行，没有通知任何人，甚至骆敏远在异地上大学的姐姐。据说她的母亲无法面对骆敏突然的死亡，她的家人将她的骨灰存放在这个城市远郊的一个殡仪馆里。
骆敏的女性好友们相拥着哭泣，男性好友包括老师都叹气惋惜。而我不哭，不说，不倾诉，不见这些朋友。我安心看书，准备那场决定我人生命运的高考。
在那个暑期，陆续有同学去骆敏的家里看望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拿出一本毕业纪念册，说：“这是骆敏以前准备毕业时候留给大家签名用的，我把骆敏和同学以前的合影贴在了上面，请帮忙，大家给她签名留念吧。”
我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一个人到骆敏的家中拜访。
我也像其他同学一样在那本纪念册上签名，留下姓名、地址。
“真奇怪，骆敏的大部分同学合影里竟然没有你，你是去年刚转来的那个男生吗？嗯，我知道你。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就是你——骆敏曾经反反复复提起你。”骆敏的母亲边说边望着我的脸。我快要忍不住，几乎要哭出来。
她走进骆敏的房间，许久，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条白色网球裙，说：“这是骆敏生前最喜欢的裙子，现在留给你，当作纪念吧。”
我紧紧抱着骆敏的裙子，跑出她的家门……一路狂奔。那个我爱她、我们相约考上大学然后把身体和灵魂交给对方的女孩，我亲吻过她乳房的17岁女孩——活蹦乱跳爱吃甜食喜欢偷偷亲吻我的女孩骆敏转瞬间就不在了，我和她的爱情誓言转眼成空气，剩下我一个人，抱着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她的一条裙子——边往回跑边哭泣。这样的真相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到底是上帝给我和我的未来出的一个难解的谜题，还是一个魔法师大变活人把一个女孩变没了的魔术奇迹？
天黑的时候，我在自己不开灯的小屋，颤抖着，穿上了骆敏的白色网球裙，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仿若抱着骆敏，泪流满面。
骆敏，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
骆敏，对不起，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我选择了沉默；
骆敏，对不起，因为我扔下你在那个建筑物里一个人跑开，让你在绝望里更加绝望，原谅我没有抱你，原谅我没有亲你，原谅我那个时刻没有说我爱你，原谅我……
仇恨
很多时候，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会忘记自己的名字，这个时刻，我只属于那个女孩——骆敏。如果这个时候，你的嘴唇拱起成为一个半圆形，轻轻叫我一声骆敏，我会微笑着慢慢转身，身穿着骆敏那条加双道深蓝条的白色网球裙……
三年了。
岁的大三男生江南——我——沉默寡言。关于骆敏和骆敏的一切记忆，我把它们细细嚼碎，吞进肚子里，然后微笑面对每一个坐在我对面的女孩。
你问我有女朋友了吗？不，不，我们不说爱情这个话题，我没有新女朋友。只是，我不反对和任何一个看上去像骆敏一样纯洁的女孩交往。因为我相信，每一个处女身上都有骆敏的灵魂。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处女，那已经失身的骆敏是不是不会选择那一跳而是还会留在我身边？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使我变成一个仇恨处女的男人。在我青春略带忧郁的脸上，在我隐忍的表情里，在我望向远处的黑色眼神里，一个猎杀处女的杀手在奔跑。
三年，我终结掉十六个陌生处女的贞操。她们有的出于和帅气网友约会的自愿，有的被迫。在她们面前，我只有一个名字：叫做——骆敏。
没有开场白。无论她们同意与否。
无一例外的，她们都看不见我的脸。还有，做这样的工作，我从来都不会高潮，没有愉悦，我带着身体里燃烧的火热愤怒，穿越那层薄膜，伴随着女孩一声沉闷或者尖利的惨叫，我的工作停止，没有喷射。干完一件这样的工作，我用手指轻摸着她们的处女之血。女孩们恐惧，或者哭泣。
然后我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间沐浴，穿上那条白色网球裙……拥抱此刻长在我身体里和灵魂里的骆敏。
骆敏，我渴望你回来，我要你回来……
快期末考试的时候，我收到一封信，信里是一张高中同学聚会的邀请函。
抱歉，我永远都不会出席这样的聚会，看见这些曾经和骆敏一起长大的脸，只会更加频繁而深刻地提醒我：骆敏不在了。
我不想再见到任何和我或者骆敏熟识的人。
在学校门口，看见了一个女孩——她是谁？竟然很像骆敏。
她站在学校门口，浅蓝色的衬衫，白色短裙。仿佛在等人。
我就站在她的不远处，目不转睛地注视她。她看见我，突然笑了一下，瞬间，我的眼前一黑——是骆敏的灵魂附体吗？
她朝我走过来了，微笑着，我慌张地不知道该逃还是该找个地方藏起来。
她应该比骆敏大，大两三岁？她还是处女吗？她好像比骆敏高一点点……和骆敏相似的脸庞，一样饱满的嘴唇，身材比骆敏略显丰满。
如果可以，这个女孩可以奉献给骆敏，成为我的第十七个猎物？以此纪念骆敏永远的17岁？我绕到她的身后，上嘴唇拱起，做出呼唤骆敏的表情，她猛然转身，我吓了一跳。
白领骆捷
她叫骆捷。竟然和骆敏一个姓。
她24岁，已经是一家公司的小白领。我靠近她，和她攀谈。她注视我的眼神，不是看到帅哥的惊喜，不是被陌生男子靠近探密的戒备，竟然很柔软。
她询问我的名字和暑期打算，我竟然报出自己的真名，并告诉她我打算找暑期工。她说不如到她们公司做做订外卖、送文件、复印材料等零碎的杂工。
其实我不缺钱，家里提供的生活费虽然不是富足到让我成为一个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但足够我应付从学校搬出后的房租、学习和日常生活起居。可我还是答应下来这份工作，或许，这样会离骆敏更近一点？
几天后，她的电话果然打过来，让我明天去她工作的公司报到。
她刚来这家公司应该不是很久，很谦卑地对待公司里的每一个人。
她的工作是文员，平时打打字，替上司写点工作总结、下月业务计划之类。我的工作简直就是她的工作助理。
一起吃盒饭，她把排骨夹到我的饭盒里。
“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我装作开玩笑地问她。
“你喜欢我吗？”她反问。
“喜欢。”
“为什么喜欢？”
“因为，你像一个人。”
“谁？”
“那是我的秘密，不告诉你……如果你跟我回家，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她笑起来，牙齿雪白，笑容灿烂，是像骆敏一样盛开的粉玫瑰，带着芳香和甜美的味道。她的身体，飘散着同样Dove沐浴乳的清香。
这是不是像一场刚刚开始的恋爱情景剧？是的，我的猎杀行动该开始了。女孩，跟我回家吧。骆敏，我又开始想你了，太想你了，再这么下去，我要疯了……
鱼儿上钩。骆捷跟着我一前一后走进我租住的小屋。
门反锁上。我的开场白开始，虽然这次我裸露出脸，有点危险，但我已经无法抑制。
我忍住想亲吻她的欲望，一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不亲吻你，可以吗？”
我刹那摇身一变的色狼形象吓坏了她，她在我怀里开始挣扎：“你，你，想干什么？！”
我用大腿抵开她的两腿，一只手用力抓牢她的双手反扣在墙上，一手撕扯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这么对我，江南……你怎么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南吗？疼，你弄疼我了。求你，江南，停下来，听我说……”
“不许说话！我不要听！”我把她摔在床上，身体粗暴地压了上去。
她的身体终于在我的暴力下，被我撕开，随着我的进入，她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伴随着她的惨叫，我的眼泪不知怎么的一下迸出来，泪水滴在她的脸上。欲望、愤怒、身体大力摩擦的疼痛，还有在天上看着我的骆敏……所有的感官感觉情绪一下子突破身体和内心，突然爆发，伴随着让我眼前一黑的致命快感，我大声叫着骆敏的名字，哭喊着，那股滚热的液体从我的身体竟然喷射而出……
“骆敏！骆敏！我要你回来，骆敏……”我哭倒在床上，她不再挣扎。泪水凝固在她的脸上，她用一种异样的眼神观望我，惊诧、责备、愤怒、心痛……
我惊醒到自己的失态，从她身上一下弹跳起来，冲到卫生间，打开淋浴水龙头拼命清洗自己。然后我哆嗦着擦干自己的身体，混合着Dove沐浴乳和洗发水的味道，我发抖着穿上骆敏的白色网球裙，我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此刻我就是当年被强奸的骆敏……渴望被安慰被温暖等待我说爱的骆敏。
“骆敏，我爱你，无论你发生什么，我都爱你，爱你！永远！”
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我就这么靠着墙，两腿叉开，坐在地上，眼泪喷涌，撕扯着嗓子用近乎断裂的声音吼出内心长期积郁的心声。
“对不起，我不叫骆敏，你也不叫骆敏。”很久，一个声音从我的床上传来。
我几乎忘记了她，她在被我强暴之后，还躺在我的床上，身体残损，某部位皮肤淤青，衣衫不整，两腿间杂乱的血渍伴随着我的液体……见我看她，她的眼神和表情竟然没有慌乱，只是缓慢地拉过一件衣服盖住隐私部位。
真相
“对不起，我不叫骆敏，你也不叫骆敏。我是骆敏的姐姐，我叫骆捷。”
嗯？我被她的声音唤醒，茫然地望着她。
“我是骆敏的姐姐，我叫骆捷。”她重复说道。
我惊异地望着她——这个刚刚被我伤害的女孩，竟然和骆敏有着某种血缘上的关联！
她继续说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名字，你叫江南。骆敏因那件事自杀的时候，我在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前不久你们高中同学的聚会，请柬邮寄到我家，聚会的组织者可能是为了纪念死去的骆敏吧，所以，和母亲商量之后，我决定代替死去的骆敏去参加你们的同学聚会，也感谢大家对骆敏的想念。我本以为，我会在同学聚会上看到你，可你的同学说，自从骆敏自杀那天，你在现场晕倒，醒来后就变成一个怪人，沉默寡言，切断和所有同学的联系，主动消失。我想你是在逃离关于骆敏的一切独自疗伤吧。
三年了，你怎么还在疗伤？有人告诉我你在这所大学。刚刚好，我在这个城市工作，心想，应该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知道吗？骆敏跳楼前，曾给家里留过一个字条，说她从不曾后悔爱过你，说要所有爱她的人快速忘掉她，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她的初衷，一定不是要看到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怀念她吧？”
我停止哭泣，呆呆地望着她，脑子来不及反应这一切。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但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努力帮你从那场阴影里走出来，哪怕被你当成骆敏的替身来爱。然后我在你的学校门口徘徊等待。我想，你看见一张类似骆敏的脸也会呆住吧？果然，你的眼神从我身上没离开过。
我说服了上司，说弟弟来公司实习，你的薪水从我的薪水里扣。”
我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孩，刚刚被我强奸过的女孩。她不顾自己刚承受过的身体伤害，给我绝望和冰冷的内心慢慢注入点点暖意。
“骆敏的裙子，再漂亮的裙子，即使一直忘不掉，一直这么穿，也会变旧发黄。你看，你把裙子都弄脏了……”骆捷从床上爬起来，蹲在我的面前，抚摩我的脸和我的白色网球裙，像对一个纵容任他犯错的孩子，语气温柔。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头埋在两腿间呜呜痛哭。从来没有这么久地哭过，从来没有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骆捷抽泣着，不停抚摩我的脖颈和头，嘴里低低地说：“哭吧，哭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好累啊……从没觉得如此疲倦，从内心到骨髓到皮肤，连张张嘴巴都不能……我哭着慢慢将身体躺在了地上。
“我只是没想到，你所受的伤已到了如此的地步……”骆捷和我一起躺下来，斜着身体将头枕在我穿白色网球裙的大腿上，她的眼泪划过脸庞，滴在我的裙子上——是骆敏的裙子。
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那一刻。天使般纯洁的骆敏去了天堂，她同样派了一个天使——骆捷来拯救我。
“骆捷，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了太多的错事，有些错误和伤害永远无法弥补……请你，去报警。”
这次轮到骆捷开始痛哭，眼泪滴答滴答滴到电话机上……
“我曾经夺取了包括你在内的十七个处女的童贞，我认为这样天堂里的骆敏就不会自卑不会孤单，我沉迷于在事后穿上骆敏的裙子抱紧自己，幻想我抱着的是骆敏，从而减轻当时没能给她安慰的愧疚……现在想想，如果骆敏还活着，一定恨死了我，她一定不希望有这么多女孩受到像她一样的伤害。骆捷，快报警……求你……”
我无比坚决无比忏悔地拉过骆捷的手，捏着她的手指强制性地开始拨叫报警号码……不用多想，等待我的注定是一个悲惨结局，但此时，我已经很平静了。
骆捷哭倒在地上。
我站起来，打开窗户，清晨的新鲜空气透进来。
一边等待，一边拧开水龙头，我开始费力地清洗骆敏的白色网球裙……窗外，传来阵阵警笛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