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旋右手玩弄着他胸前的纽扣,心虚地说道:“我得吃东西保持精力充沛,否则我怎么有体力跟他斗智?”停了一下,她又接道:“我想过他下毒,所以我让他先吃,然后我也吃得很慢,很少,我有做最坏的准备。”这说起来,怎么有点像撒娇,像邀功?
震飞细细地瞧着她的脸庞,忆起她小时候的趣致,其实她的脸没怎变,依然看起来是那么靓丽,只是气质变了,由活泼变得沉稳,生活逼出来的吧?让她小小年纪就拖着一个小孩,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他忍不住轻笑,不忍再责备她。她能有定力拒绝火影的诱惑,已很不错了,否则她已像其他几个女人,早融入火影的身体里了。他情不自禁地轻手捏了她的鼻头一下,轻叹一声:“你这孩子,就是让人不省心。”
彩旋抓着他的手,抗议着轻哼:“我不是小孩,维维和任欢才是小孩。”
话刚说完,两人听到脚步声,彩旋望去展厅门口,见工作人员正走进来,她有点别扭地想站起来,但震飞搂住她,制止她道:“别起来,这都什么时候还逞强?”
彩旋脸上顿时起了淡淡的红潮,不自然地轻道:“这是公众场所,别人看着不大好。”
震飞继续低头瞧着她,犹豫了一下,才接道:“他不会看到我们的,我们隐身了。”
彩旋惊讶地望着他,那心一时半会没法消化这消息,以及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事实,嘴无声地张合几下,正想问他时,一股气上涌,吐出了一滩黑血。血一洒在地上顿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而冒烟,她顿感晕眩地软瘫在震飞的怀里。
就在这时,火影那有磁性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旋,那里不是你的世界,快回来。”
彩旋与震飞齐刷刷地向那幅画看去,只见骑在马上的火影又向彩旋招手,唇边有着不甚明显的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彩旋挣扎着坐了起来,虚弱地靠在震飞怀里,语气坚定地说道:“不,要我灵魂与肉体分开,活在不同世界里,受着煎熬,我宁愿在这里死掉。”
“不,我不会让你死去的。”震飞说完,眼光冷冽地看向火影,语气冷硬地说道:“现在我给你机会,解她身上的毒。”
火影似是甚为惋惜地说道:“无药可解,活在那个世界就吃那个世界的东西,属于那个世界的人。现在非要跑出来,不就水土不服,当然出问题了。只要回来,不吃任何解药,她都会好起来。”
震飞紧握拳头,一脸愠怒地瞪着他,大喝道:“不救是吧?好,那你别怪我不放你一条生路。”
震飞手里已有一团气向画像扔去,火影见此,脸色一变,凄厉地喊道:“不。”
彩旋望着火影眼底的绝望,心生不忍,求道:“别杀他,震飞。”
“我不杀生。”震飞没望彩旋一眼,继续专注地在空中挥舞着那团气,只见那气体散布在整张画面上,就像一个盖子,把火影封死在里面。
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火影的嘴巴张合着,但彩旋已听不到他的声音,她不忍地撇开了头,不再望火影那充满哀求的双眼。
“他为了生存,离开那儿,只能不断地吸取别人的灵魂,等数量足够了,他才能离开那幅画。一旦离开那幅画,只怕他就不是吸取灵魂那么简单了。所以放过他,就是害了其他无辜的人,你懂吗?”
彩旋蹙着眉头,轻叹一声,低声说:“我知道,我以为他可以收去想死的人的灵魂。”说着,她又吐了一次黑血,脸色越加之惨白。
震飞摇摇头,说道:“他必须收去爱他的人的灵魂才能活下去。”说着,他一手抵着她的背部,缓缓地把他体内的气输去给她。
她有气无力地断断续续问道:“为什么?伤害爱自己的人,太残忍了吧?”
“因为让他有了生命的人痛恨女人,想通过他报复女人。”震飞见她已快支撑不住,他只能用最迅捷的方式来救她。
“彩旋。”
“嗯?”彩旋缓缓地昂起头,询问的眼神瞧着他,只见震飞话没多说,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她轻啊了一声,震飞却趁着这机会,不断地把气呼到她嘴里。彩旋只能被动地吸着他呼出的每一口气,鼻尖是他散发出的幽香。
吸取着他呼出的气体,她逐渐觉得身心舒畅,此情此景似曾遇过,那是年少时的一场梦,正记起了怎么回事时,睡意涌了上来,她无力抵抗,只好慢慢合上了眼皮,沉沉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她已在自家的床上。那如久违的斜阳,穿过窗户温和地倾洒在她的脸上,她闭了几次眼,才适应下来,这重见天日的感觉真的很爽。
她起床下地舒展了一下手脚,有种轻身如燕的感觉,那身体就像充了电,电力竟然比正常时还强劲。她不是吐血了吗?按理现在她大病初愈,不该这么好体力的呀?
噢,对了,任震飞在她晕前帮她做人工呼吸,这人工呼吸也太神奇了吧,他体内的气是什么,不就是氧气,怎么效果那么好?
她边揣测着种种可能,边走出了房间,边喊着任震飞、陈旭维和炮炮的名字,但没人回应她。
她的心立即抽了起来,不会吧,她不是又掉入另一个虚构的空间里?震飞不是在她身边,怎么不见了?
她不安地穿梭在房子里各个地方……睡房、客厅、厨房等等地方,但还是没人。她眉心紧拧地冲到冰箱前,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多了很多食物;再打开饭锅,发现里面还有未吃完的馒头。这种种的迹象,似乎表明,这里曾有人活动。
她不断地说服自己,不会的,这一定是真实的世界,最后她无助地蹲在地上,捧着头苦思对策时,听到了屋门被开的声音。
这唯一的希望,千万别破!她兴奋地跳了起来,冲出客厅,维维正愁容满面把书包扔到沙发上。
两人都有点不能接受地呆了几秒,然后彩旋张开了双臂走上前,维维哭丧着脸扑到她怀里,捶打着她胸前,一长串地骂道:“臭蛋,坏蛋,你这个不及格的妈妈,你搞什么,跑去哪里泡男人,竟然一个星期都不回来?你丢下我一个,你不担心的吗?有你这样做人母亲的吗?”
彩旋喜极而泣,摸着他的头发,他的脸蛋,他的手,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确信这不是火影变出来的维维,这是现实当中的维维。维维的打骂式的关心,让她一阵心疼,复又紧紧地把他搂在怀中。
她在画中呆了不是只有两天吗?那她究竟昏睡了多久?满肚子的疑惑,却找不到人帮她解答。
看着怀中的人儿,她哽咽着说:“维维,这真的是你吗?妈妈没做梦吧?”
维维听着这句,抬头仔细瞧着彩旋,狐疑地说道:“那当然是维维,你还想是谁?妈妈,你这几天究竟去哪了,怎么不交代一声就离家出走?”妈妈的样子怎么好像那么迷茫?他好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