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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医院呆了整整一个星期,未处理的文件堆成了小山,李思雅分门别类地整理,急件马上送进去给王海墨批复。转眼,就到中午了。王海墨从里间出来,拉着李思雅的手,“走,我们吃饭去。”

王海墨准备带李思雅去饭店吃饭,可是李思雅想到还有那么多文件要处理,坚持就在员工食堂用餐,王海墨只好随她。

他们肩并肩到员工食堂,立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李思雅被他们看得有点不自在,王海墨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热情地帮李思雅拉出凳子,然后再自己坐下。由于之前已经打电话点过菜了,很快菜就上来了,一盘番茄炒鸡蛋,一盘回锅牛肉,一盘清炒小白菜。

王海墨旁若无人地一个劲往李思雅碗里夹菜,食堂里很多人都在向这边张望,李思雅如坐针毡,她小声说,“海墨,别给我夹了,你看……”顺着李思雅手指的方向,王海墨看到很多双眼睛,吃惊地望着自己和李思雅。他笑笑,索性站起来,说,“我正准备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李思雅李秘书已经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啦。”李思雅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起身准备离开,王海墨顺势搂住了她,李思雅只得挤出一抹微笑,员工食堂响起一片喝彩声,“真的吗,太好了……”“他们真的很般配呢!”

在热闹之际,有两个人退出了食堂,一个是俞诚,另一个是张妮。两人在走道上不期而遇,“你不是李思雅的朋友吗?为什么不去祝福她?”张妮明显气呼呼。

“我有点事。”俞诚并不喜欢张妮的咄咄逼人,他快速离开,回到了办公室。

张妮不甘心就这样失去王海墨,想起王海墨星期天居然爽约她家的家庭聚会,连个电话都没有,张妮更加生气了。突然,她有了一个主意,她掏出手机,拨通了王海墨的父亲王忠实的电话。

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李思雅忍不住埋怨王海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干嘛囔囔得公司的人都知道啊,真是被你害死了。”

“思雅,别生气了,我只是想让大家给我们做个见证。再说,他们迟早都会知道的。与其让他们在背后议论,将咱俩的关系描绘得乱七八糟,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们。”

李思雅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那好吧,下不为例哦。”

王海墨心里暗乐,这下,思雅是我王海墨的女朋友已经成了既成事实,她再也逃不掉了。

快到下班时间了,王海墨正和李思雅商量去哪里吃饭,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王海墨看了一眼号码,按了接听键,“爸爸,有事吗?”他的语气很冷淡。在王海墨的记忆中,家对他而言,如同冰窖。自小父母就经常吵架,冷战,根本无暇顾及他。从小学开始,他就上了寄宿学校,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来又去了法国。这次回家,父亲极力挽留他住在家里,他还是选择住在外面。

王忠实感受到了儿子语气中的冷漠,他放缓语气,“海墨,咱们一家人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你今晚回来吃晚饭,好吗?”

一向严厉的父亲请求自己回家吃顿饭,王海墨不忍心拒绝,他看了一眼李思雅,有了主意,“好的,我正好也有事要跟你和妈妈说。”

“好,好,我马上让你妈妈做几样你爱吃的菜。”王忠实高兴地说。

“别让妈累着啦,简单点就行了。”

挂掉电话,王海墨冲李思雅说,“走吧,跟我一起回家。”

“回你家?”

“是啊。”

“不行,不行,今天不行。”李思雅想起严厉的王忠实,心里有点发怵。

“走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王海墨拉着他的手,下电梯,再将她塞进副驾驶座。

“我这样,行吗?”李思雅还是忐忑不安。

“挺好,很美,你有点自信好不好。再说,我的父亲你不是见过吗?”

“就是见过,才发怵啊。”想起王忠实在单位的模样,李思雅心里还真有点害怕。好在以前她工作上从没出什么差错,很少被他训话。现在去他家,可要步步小心,如履薄冰了。

“难不成他是老虎啊?”王海墨觉得很好笑,同时也替父亲不值。一个老板让下属怕成这样,自己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还是我这个总经理好吧。”和父亲比起来,他认为自己更有亲和力一些。

“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思雅毫不客气。

王海墨脸色变了,从小他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要成为父亲那样冷漠无情的人,为此他一直在努力,可思雅的一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他一个急刹车,然后霸道地抱住李思雅,李思雅在他的怀里挣扎,赶紧说,“说错了,说错了,你好,你好,你最好……你弄疼我了……”

见她妥协,王海墨放开她,然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思雅,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海墨……”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李思雅主动吻住了王海墨……

两人说笑间,很快就到了滨江紫竹苑。这里临江建起了一个别墅群,是滨江富人聚集区。王海墨将车开进去,停在了临江的一栋别墅前。

王海墨牵着李思雅的手,发现她手冰凉,他握紧她,温柔地说,“没事的,放松点。”感受到王海墨传递过来的温暖,看着他深情的眼神,李思雅点点头,随他一起进去。

见儿子回来,方玲高兴地迎上来,王忠实眼中也闪过一丝欣喜,但他仍正襟危坐,竭力保持着作为父亲的威严。

王海墨拉着李思雅,走到爸妈面前,“爸,妈,我回来了。这是我的女朋友李思雅。”李思雅赶紧打招呼,“董事长好,伯母好。”

王忠实和方玲一边应着,一边打量着李思雅,各有心思。王忠实在李思雅身上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也是这样的单纯没有城府,可惜自己为了事业最终辜负了她,害得她早早离世。没想到这个叛逆的儿子在挑选女人方面竟然和自己有相同的偏好。但愿他能好好对待她,也好弥补自己一生的遗憾。

而方玲却不这样想,她心中早就有了未来儿媳妇的理想人选——张云海的千金张妮。两家算是世交,两个孩子从小也是在一块玩大的,如果两家能够联姻,强强联手,C公司必能占据滨江房地产开发第一把交椅。而且张妮这孩子也乖巧懂事,很合自己的心意。所以,尽管表面上她对李思雅笑脸相迎,其实内心对她是排斥的。

他们坐定后,王忠实向儿子询问公司的情况。李思雅看着室内精致奢华的装修,内心有了些许自卑感,自己和海墨成长的环境真的差别太大了。

方玲吩咐佣人上菜后,亲热地拉着李思雅的手,坐到客厅的另外一个角落,一个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小李,你父母在什么单位啊?”

“他们都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李思雅实话实说。

“哦,那你们住在什么地方呢?”

“梅苑小区。”

“那是旧区,房子是90年代初的吧?”

“是的,房子虽然旧点,但街坊邻居都很友善,住在那里很快乐。”

……

尽管方玲微笑着,貌似很关心的样子,李思雅还是感到了阵阵凉意,她听得出来,方玲是在提醒自己,自己和他们家门不当户不对,是高攀不起的。

王海墨向父亲大致汇报了一下公司的经营状况及近期规划,王忠实听了很高兴,儿子刚回国时,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他拍着王海墨的肩膀说,“儿子,好好干,父亲真是老了,还是你们年轻人有闯劲。”

“爸爸,别这么说,有些事还要您多指点。”

王忠实突然想起张妮打来的电话,问道“海墨,上周末张家的家宴你没去?”

王海墨这才想起张妮送的那张请柬,周末他和思雅一起呢,早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父亲问起,他多少觉得有点尴尬,“哦,没,我忘记了。”

王忠实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海墨,和张家的关系你自己要处理好,场面上还是要做到位的,张家毕竟在滨江举足轻重。”

“爸爸,我知道了。” 王海墨觉得今天和父亲的谈话是有史以来最愉快的一次。

王海墨站起身,寻找李思雅,看到母亲正在问李思雅些什么,担心母亲刁难她,他急急地走过去。见王海墨过来,李思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紧站了起来,王海墨关切地看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饭菜已经上桌了,方玲招呼大家入座。王忠实坐在主座,方玲坐在右侧,王海墨和李思雅坐在左侧。

“海墨,这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菜,多吃点。”方玲边说边往王海墨和李思雅碗里夹菜。“小李,别客气,多吃点。”

看着母亲难得的笑脸,王海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和父母打招呼就带女朋友回家,他们会不高兴,可今天他们的心情似乎都出奇地好。很久没吃到妈妈亲手做的菜了,加之心情好,王海墨足足吃了两碗饭。可李思雅却难以下咽,方玲刚才说的话如鲠在喉,再看看她现在的表演,李思雅感觉到她是个厉害角色,对自己表面热情内心却排斥,这个家实在不像自己的家那般温暖。她挤出微笑迎合着方玲,这种场合她不想大家难堪。

吃过晚饭,李思雅借口有点不舒服,起身告辞。王海墨送她回家。一路上,王海墨都很兴奋,李思雅却完全没有兴致。在和王海墨恋爱这件事情上,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草率,王海墨拼命追逐,自己考虑柯陆和王静的幸福,被动接受,自己也许只是将王海墨当成了一个避风的港湾,暂时休憩疗伤之地。而世界并不只是两个人的,现在实际问题来了,她又想逃开。

到家了,王海墨拥住李思雅吻别,李思雅胡乱应对,王海墨终于发现了她的异样,他捧起她的脸,发现她的脸上竟然有泪痕。他慌了,“思雅,你怎么啦?是不是我妈妈和你说了什么?”

李思雅摇头,“不是,没事,我有点不舒服,你回吧。”

王海墨实在不放心她,他送李思雅回到房间,看到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换成了自己和她的,心头不禁一热。他看着她睡下,吻了吻她的额头,“思雅,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一觉,有我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李思雅点点头,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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