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贾成武就和林朗天天去梧田高中找叶晓楠的碴儿,流氓嘛,属于社会浮游植物,但凡有姑娘可打架的地方他们都爱飘来荡去。
于是,一来二去贾成武就爱上了叶晓楠,他更和各兄弟交代:要对叶晓楠敬重。而落在裤裆里那一腿,林朗算是白挨了。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贾成武终于和叶晓楠有了点眉目:贾成武成功约出了叶晓楠去打台球。
赶巧那天林朗也在场。
台球是林朗少年时混迹流氓圈的主要原因,他热爱台球,可是那时候温州城里有股怪风,流氓混混儿特别喜欢在台球室出没,并俨然视其为聚会斗殴的最佳场所。
林朗爱去台球室,就被流氓爱上了,因为他有钱。
有钱的林朗被这伙流氓讹诈,于是他寻了另一伙流氓庇护。久而久之,他也深陷其中了,因为有钱,更因为常常拿钱出来供大家玩乐,所以被尊称为“三太子”。
那天叶晓楠被贾成武领进了台球室,林朗正在推一个球,他抬头看了一眼叶晓楠,“砰”的一声,球却没进洞。
“太子,没吃饭呢?这角度都不进?”贾成武取笑道,这圈人里也只有他敢这么跟林朗说话,因为他也是个有钱的主儿。
林朗扔给他一根球杆,有点儿窝火地说:“要不你来。”
贾成武接过杆子,两三下就把一个球给打入洞了,他特得意地回头看向叶晓楠。“晓楠,你试试。”贾成武把球杆递给叶晓楠。
叶晓楠接过球杆假模假式去戳一个球,结果连戳了好几下,球杆都没碰着球,她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了,咬牙奋力再一戳,结果那球被戳得飞了出去,砸向了林朗。
林朗“哎哟”了一声,贾成武笑得一个喜庆,“晓楠,你和太子有仇吧,专向他下手。”
他转身又对林朗说:“太子你呀,别老站她跟前,回来坐着,省得挂彩。”
林朗也有点儿失笑,心里特别来气,也不知道这叶晓楠是不是故意的。
这时叶晓楠总算找到点儿手感了,虽然蛮力一使那球飞了,可是总算戳到了,她信心大增,她又一次握着球杆使劲一推,球没进洞,可林朗又是一声惨叫。
叶晓楠回过头,看到坐在她身后的林朗被她后推的球杆扎中了鼻子,鼻血正潺潺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叶晓楠丟下球杆上前向林朗赔罪。
林朗捂着鼻子瞪着她。
“太子,你把手举起来,像这样……”叶晓楠却不和他生分,抓起他的手比画,试图帮他止血。
在叶晓楠的摆弄下,林朗的鼻血终于止住了。叶晓楠玩心又起,又去推球,这回林朗躲得远远的。
叶晓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摸索了半天,终于推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球。
“进了,我进了!”她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结果在场的人爆笑出声,林小飞提醒她:“晓楠,你把别人的球给推进去了。”
郑晨晨听到此处,也笑了,说:“表哥,就这么一个傻大姐,你也狠得下心喜欢啊?太有自我牺牲的精神了。”
“还没完呢,到了我们要回家的时候,大家走到门口,叶晓楠突然开口,说林朗你送我回家吧。”林朗得意地说。
“那贾成武能同意吗?”
“他可不爽了,可是叶晓楠说你开车太冲了,林朗比较沉稳。然后她特别自然地上了我的车。”林朗说,不可否认的是,那会儿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材和自己的摩托都很矮小。林朗永远都不会忘记叶晓楠搂住他腰时的感觉,“那感觉真是能把整颗心都跳出来。”林朗如此描述。
就是因为这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林朗对叶晓楠的感情有了质的变化,之前小小的好感突然酿成了强大的欲望。叶晓楠穿着棉质布料胸衣,她贴在林朗的背上,那姿势严重刺激了林朗这个小处男的肾上腺,结果摩托越开越快,终于蹿到了路边的稻田里,人仰车翻,两人惹了一身的泥。
那会儿已经天黑如墨,前往茶山路灯疏离,路边没有人家,更要命的是林朗扭伤了腿,两人顾不得车子,先爬出了稻田。
“表哥,你们就没个手机什么的?”郑晨晨自然不晓得10年前的通信设备配置。
“只有传呼机。”林朗说,“我们拦不了车,于是叶晓楠就把我扶回家。”
“表哥,你挂在叶老师身上,揩了不少油吧。”郑晨晨贼贼地笑了。
“唉,现在想起来,叶晓楠和我还真是共患难过。”林朗突然吐出一句,他记得叶晓楠以半背半扶的姿势送他到家,走了好几里地,刚进了他家的门,她就瘫在了地上,林朗这才看到她腿上好大一个血口子,整只左脚白凉鞋都被染红了。
“你没追她?自卑?”郑晨晨问。
“不全是,过了几天我和阿武出去砍人,阿武替我挨了刀,我……”林朗吞吐道。
“80年代的老伯伯思想,爱情和友情还要兑起来喝!”郑晨晨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