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宣朕御旨!”陌子上端坐在龙椅上,淡淡地吩咐道。
“诺!”李善拿出早已拟好的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淑妃温婉贤德,人品贵重,才高貌秀,有母仪天下之凤骨,可与朕共同治临天下。择吉日行皇后册封大典,移驾景仁宫。钦此。”
“臣等,恭贺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恭贺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众人朝贺参拜之声不绝于耳,惊天动地,还真有种天地人和的感觉。
陌思羽浅笑着,与众人一起道贺着,心里并无半分怨言。
事实上,这也是她所期望的。
论家世,论人品,论德行,淑妃是最适合做皇后的人选。
陌子上牵着皇后晴雨新的手,并肩而立,受万人景仰朝拜。
陌思羽微一抬头,便能轻易对上陌子上寒冰似的幽深的眸子,可那眸光里没有冤怪,没有失望,没有疏远,没有冷落。那里只有感激,有欣慰,有亲近,有热情……
后宫选主的大事就算落定了。
虽说这样的方式有些儿戏,可又有谁敢说这天下间许多真心的话,不是在玩笑中说了出来呢?
这选后也是一样的,虽是一副不起眼的骨牌,甚至是被人们所不耻的低俗之物,可这里孕育的大道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而已。
有句话怎么说的?
牌品就是人品。
反过来呢?
品人就是品牌。
后来的许多事情也证明了这一点,淑妃的确是一位端庄纯厚的好皇后。
只是,她的登基大典,陌思羽没有机会参加!
因为,在她满满载着幸福的喜悦准备迎接新生命的时候,一道圣旨,灭了她所有的希望,并且,让她从天堂直接坠落到了地狱。
这事情,还得从麻雀大赛选后结束后的第三天开始讲起。
说来人事间的事情,总是能起起落落的让人措手不及,应接不暇!
虽然陌思羽没有成为他的皇后,但她却占据着他整个心房,那才是她想要的位置!
这一日,陌思羽坐在硬榻上,正拿着针线,一针一角的为未出世的孩子做着小衣裳,料子的颜色婉若此刻天空中最清澈的一天方宇,亮蓝。
“娘娘,先歇一歇吧。喝点儿桂圆红枣粥。”米兰尽心服伺着,没有半点马虎。
“米兰,自打我有了喜,你就一直忙着照顾打点,处处小心,事事周全。辛苦你了。”陌思羽见米兰笑呵呵地端着粥进来,浅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儿道。
“娘娘这是说哪里话。如今您有了小阿哥,这是宫中上下天大的喜事。奴婢能近身前伺候,沾着娘娘和小阿哥的喜气儿,不知多开心呢。一点儿也不觉着辛苦。娘娘,快趁热喝了,今儿这粥里少放了些糖,昨儿个夜里听见娘娘咳了两声。”
米兰一边说着,一边将粥递到陌思羽的跟前,吹了吹小心的喂着。
“这身子越来越粗壮了,只怕是想瞒也瞒不住呢。”陌思羽一边喝着粥,一边幸福地轻抚着已经微隆的肚子。
“娘娘,皇上今儿个临上朝时吩咐奴婢,外面风大,还是少带着娘娘出去走动比较好,免得风吹了身子。”米兰将一勺粥递了过去,小声地说着。
陌思羽点了点头,自然是明白了这话里的第二层意思。
想想也好,不出门,就不会有人找麻烦。
可是,她似乎又错了。
日子又这样在幸福的等待中走过,陌思羽如今已有七个月的身孕了,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册封的大典。
陌子上因为这事,已经连着好几日没有来储秀宫走动了。
倒是皇后晴雨新每日都过来陪着说说话儿,偶尔聊聊天气,偶尔说说那部写了两册子的《花解语》,又或者在陌思羽午睡未醒的时候,悄悄帮她绣着没有绣好的小衣服上的木兰花。
看着陌思羽安睡的模样,晴雨新总会出神好一会儿。
她虽性子冷清恬淡,话也不多,笑容也少,可心底的宽厚仁善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着。
许多人都在私下里说晴雨新的后位是陌思羽让给她的,所以晴雨新才总是来储秀宫里,以稳住自己的后位。
但这话晴雨新和陌思羽都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一日闲聊时,竟还拿来打趣一番。
“姐姐,你醒了?”晴雨新见软榻上有了动静,便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来到了榻前,笑着扶起了陌思羽。
“妹妹来了许久了吧?”陌思羽浅笑着,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没有,只一会儿。”晴雨新依然是笑着,扶着陌思羽缓缓起身,来到了硬榻旁。
陌思羽瞧了一眼绣了一大半的君子兰,淡淡一笑道:“这君子兰都要绣好了,绣得真好看。灵气逼人的,像是嵌在上面长着的一样。”
“姐姐又取笑我了。”晴雨新的脸一下子红了,微一转身,取了旁边的糖水过来。
“姐姐喝点燕窝润润嗓子吧。”晴雨新递过一个白瓷着蓝花的小碗来。
陌思羽正欲接过时,米兰走了进来,她笑着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嘉妃娘娘请安。”
“免了。”晴雨新笑着淡淡地说。
“皇后娘娘,还是让奴婢来伺候主子吧。”米兰起身走到了陌思羽的身边,她连日观察着晴雨新,原来有几分怀疑的心思,现在倒是放下了。可这宫里,没有皇后服伺妃子的道理,米兰不想多了别人的口实。
“本宫现在也还未正式册封,等到真的成了皇后,只怕是有心想服伺都难了。还是让我来吧。”晴雨新的话倒是有几分真心,米兰也就没再执意接过碗来。
陌思羽伸手抚了抚晴雨新细嫩白滑的手道:“这双手最是灵巧,日后还要告它们帮着皇上安治天下。就让米兰来吧,妹妹的心意,我早已记在心里了。”
晴雨新点了点头,将碗复又递给了米兰。
她安静地坐在一旁,又绣起了剩下的那一小半的君子兰。
陌思羽见她入神细心的样子,倒不像是在绣花,反而想是将自己的思念倾注在了这一针一线上。
“妹妹为何喜欢君子兰?”陌思羽喝了一小口粥后,转眼颇有心思地关切道。
晴雨新停了停,浅浅一笑道:“君子谦谦,温和有礼,有才而不骄,得志而不傲,居于谷而不自卑。”
陌思羽一怔,晴雨新这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位故人,这番话仿若就是他的代言。
“妹妹,曾听你提过有位琴艺师傅?”陌思羽将剩下的粥推了推,用帕子沾了沾唇边,目光柔和却带着几分研究地看向晴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