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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丑媳妇的待遇

在城市最繁华的步行街上,麦当劳店里,汪紫晶跟在何盈盈身后,走了进去。

“杨妈妈!”何盈盈招招手,冲着一中年妇女走去。汪紫晶也因此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杨浩宇的妈妈——丁怡。心高高的悬起,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下午课后,她走出教室,就看见了何盈盈,说是要带她去见杨浩宇的亲人。她早就知道这一劫难逃,却没有想到那个引见的人不是杨浩宇。

年过四十的丁怡很年轻,脸上画着淡淡的妆,身上穿着中规中矩的职业装,微微的笑,透射出某种威力。汪紫晶就想到了《红楼梦》中的那个人物“粉面含春威不露”。“阿姨好!”她礼貌的问候。

“就是你让浩宇玩物丧志?”丁怡挑眉,目光锐利而挑剔,能将心刺疼。

“是的,杨妈妈!她就是汪紫晶。”何盈盈不怀好意的笑,径直落座。

汪紫晶站着不动,脸色已变白,说:“我是人,不是物!”

“温柔乡比玩物更可怕。”丁怡冷笑,“坐吧!我只叫了三杯可乐,吃得过会儿再点。”

“好啊!”何盈盈甜笑,“反正也不饿。对了,杨妈妈,杨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呀?”

“我正好出差到这边,你杨爸爸这两天也会抽空过来。”丁怡直直的盯着汪紫晶,汪紫晶这才僵硬的落座。丁怡开门见山地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我猜测没错,您来此还没有见过浩宇,就像当初,何盈盈过来这边,想见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他一样。我也知道,您约我出来的目的,是想让我放弃浩宇。”

“你很聪明!”丁怡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髻。

“还很固执!我不会放弃!”汪紫晶叹气。

“这恐怕由不得你!”只是瞬间,丁怡的脸上已经阴云密布。

“除非浩宇不要我!”

“真是年轻!”丁怡缓和了一下神色,“等你在长大一些,就会发现,爱情根本没有想象中伟大。学生时代的爱情尤其不切实际------”汪紫晶的手机很适时地响起,打断了丁怡的话。汪紫晶没有接,任由杨浩宇的那首《小老鼠》一遍一遍的唱。“你为什么不接?”丁怡问。

“是浩宇打来的,您希望我接吗?”她反问。听着这首旋律,纷乱的心总算有了些许的慰藉。

“爱接不接!”丁怡没好气地说。汪紫晶没有接,而是直接关机。

何盈盈问:“手机是浩宇哥哥买给你的吧?”

“算是吧!”汪紫晶低着头,把玩着手机。

丁怡道:“浩宇的出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无可更改!”

“我知道。”汪紫晶抬头苦笑。

“你知道?”丁怡瞪眼,“知道还飞蛾扑火?”

“阿姨!”汪紫晶重重的叹气,“您了解浩宇吗?在他21岁的生命里,您是否尝试着跟他谈过心?您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吗?您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问过他要不要吗?你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他?有哪个做父母的不是为子女好?不是全心全意为子女设想?我们家浩宇是天之骄子,出国深造是他最好的选择。假如你想留他在身边,就是将他美好的未来毁在你手里。”

“阿姨,您言重了!我------”

“你必须离开他!”

“我不离开,这是我的决定。浩宇出不出国,得有他自己决定。您真的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吗?浩宇其实是一个很寂寞的人。”

“你胡说!”何盈盈抢白,“浩宇哥哥一直都很快乐!”

“表面上的确是!阿姨,您觉得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汪紫晶叹气。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事!”

“我们各自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而且无论说什么,都似乎无法改变对方的决定。那就让浩宇自己做主吧!无论他给我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接受!”

“那你就等着吧!我累了!盈盈,我们走!”丁怡站起身,脸色阴郁的瞪了汪紫晶一眼,抬脚离开。“我真是对牛弹琴!”

“汪紫晶,你等着,有你好果子吃!”何盈盈紧随其后离去。

就像是一阵风,不是微风,而是很强的一阵风,留下破坏的痕迹,还有深深的恐惧。

汪紫晶失魂落魄的走出麦当劳。春日的傍晚,步行街上热闹非常,形形色色的人,或匆匆而过,或慢慢悠悠,没有人注意她的心痛。

她苦笑,“丑媳妇见公婆”,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话不投机。这样的母亲,一个惯于发号施令的母亲,让她觉得悲哀。恍然在一瞬间,她明白了杨浩宇的苦楚和无奈,明白了家庭为什么是他一直回避的痛。

“只有跟你在一起,我才会感觉到温暖。”杨浩宇曾不止一次这样对她说。直到现在,她才完全懂得他为什么那么渴望温暖。母爱尚且冰冷,何况父爱?

她掏出手机,开机,回拨。“紫晶,刚才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过分的关机,你亲爱的我非常生气!”杨浩宇在那边控诉。

“唉!我走在大街上,声音很嘈杂,没听见手机响,然后电池没电自动关机了,我刚刚才换上电池。”她撒谎。

“真的吗?害我担心死了!我的手机刚刚也没电了,换上电池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怕你找不着我,心里着急。对了,我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了,教练晚上请客。要不,你也一起来吧!”

“噢!这样呀!不了!你知道我不喜欢热闹的。少喝酒!”

“知道了!你现在在哪儿?这么吵!”

“我在步行街上闲逛,既然你晚上不能陪我,那我就回学校了。”

“抱歉,紫晶!你怎么会一个人去步行街呢?你的声音也不太对劲,没事吧?”

“可能是有点儿感冒吧!没事的!只希望别是禽流感才好。”她说笑。

“瞎说!禽流感哪那么轻易就得上了。”

“而一旦得上了,就极有可能要命呀!”

“你别七想八想的来吓我。”

“好了!你忙吧!我这就回学校了。”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挂断电话,汪紫晶漫不经心的踱到最近的公交站牌,然后坐车回到了学校。对于晚饭,她并没有多少要吃的欲望,此刻,她最渴望的也许就是宿舍里的那张单人床了。累,是她现在最深切的感觉,不止是身体上,更有精神上的。进了校门口,一连打了三个喷嚏,看来是真的感冒了。甫定下神,却看到了让她几乎不敢相信的一幕。高岳正跟一个短发女子抱在一起,而她万分确定那女子绝对不是蓝莹。

很多时候视线也是具有穿透力的,在汪紫晶的冷眼注视下,高岳就看了过来,然后慌乱的推开怀里的女子,走过来,说:“紫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想我们的高老师肯定是晕头了,这里是公共场所,没有谁规定我不可以在这里吧!”汪紫晶不看高岳,却看向尾随而来的女子。似曾相识的眉眼,但以她现在混沌的脑子还搜寻不到记忆。

“高岳!”女子上来拉扯高岳的胳膊。

“不给介绍一下吗?”汪紫晶冷笑。

高岳推掉女子的手,叹口气说:“其实,多年以前你们是见过面的,她是文文。”

“哦!旧情人啊!”汪紫晶说着,绕过他们俩,往学校里面走去。

“紫晶!”高岳一愣,旋即追过来,挡在汪紫晶的前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汪紫晶冷冷的看着他。

“其实------”高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实,我想什么并不重要,关键看蓝莹怎么想。你想要念旧情还是要贪恋新欢,我也管不着。但你要是敢伤害蓝莹,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是谁呀?好狂的口气!”文文的话插进来。

“我不是你的谁,但将来极有可能是他的谁。”汪紫晶回头,看着文文,曾经澄澈的眼睛已经变得黯然,曾经素面朝天的容颜也已经被各种化妆品覆盖。

“你什么意思?”文文问。

“打一个简单的比喻,倘使你多年前曾在这里丢了一块金子,你当时之所以会丢弃,一是你可能富有的不需要这块金子,二是你根本不知道它的价值。多年以后,当你终于意识到它的重要性的时候,再想要回来找回,你觉得那块曾经的金子还会在原地等你吗?你视若草芥的,别人却奉为至宝。你看看这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别说时隔多年,就是前一秒刚刚丢下,下一秒就可能被别人捡走了。不是吗?”

“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文文不屑的撇撇嘴。

“俗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啊!”汪紫晶叹气。

“吃回头草的未必不是好马!”文文狡辩。

“很对!可问题在于,你愿意做那匹吃回头草的好马,不代表高岳也会。高岳,你想吃回头草吗?”

“我不愿意!”高岳放缓了语气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汪紫晶笑着,大踏步离去。至于那两位会有怎样的言辞往来,就与她无关了。吹着风,突然间觉得刚才因感冒出现的鼻塞症状仿佛在倏忽间通畅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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