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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悲催的千红

相比于文心在事业上的得意、在情场上的超然,千红的工作和感情可谓是惨不忍睹。

珠宝老板刘鸣人专门请她到办公室喝茶:“听说你最近准备金盆洗手当少奶奶啦?”

刘老板面色和煦,笑容可掬,但千红的第六感分明告诉她那后面是暗潮涌动。她立刻堆起无比真诚的微笑:“看您说的,这哪能呢?别说我没那么回事,就算真有那么回事,打死我也不能做米虫嘛!”

“原来你还挺有志气的!”刘老板站起身,一脸钦佩地与千红握手,“真是失敬失敬!”

千红立刻站起身,心下未免有些诚惶诚恐:“不敢当不敢当,老板你这么客气我怎么承受得起?”

“我是得客气点儿,不说你这还帮我看着店呢,就说以后嫁进豪门怎么也得照顾本店一大笔生意,我这是得罪你不起啊!”

“言重了,言重了!”

千红额头上已浸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刘鸣还不放过她,十分认真、十分诚恳地鞠躬说:“我们商量商量啊,你看我们这儿是不是把工资给你发着,你爱来就来,不爱来也不强求,来店里也不用做什么事,晃得差不多就走人,怎么样啊?”

一抹红薯色瞬间爬满千红的脸颊,仿佛刚从烤炉里出来似的,还兹兹冒着火气儿。

“那个,咳咳,最近遇到点儿事,确实不好意思……”

“别啊,你哪用不好意思啊!我理解,我十分理解要嫁进豪门是如何地不容易,你说为了我这儿的五斗米错失金龟婿,那是多大的损失啊!”刘鸣人声情并茂,正气浩然,就像在唱革命样板戏,“换作是我,管什么工作,管什么店铺,不惜一切代价,我削尖了脑袋也要冲进褚家的大门去!”

这句话刚好说到不痛快的地方,千红不禁皱起了眉头:“够了啊,老刘,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们能用正常的方式交流吗?”

“正常?”刘鸣人抽动着眼皮,“是,我想我应该用对待客户,对待豪门少奶奶的方式才算正常——您的大驾光临真是令敝店蓬荜生辉!”

千红拍案而起,怒目相向:“你还是男人不是?或者你到了更年期激素紊乱了是不?我不就是迟到早退了几次,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的么?想扣钱你请扣钱,想骂娘你请骂娘,想收拾人您请动手。我既没骗你财又没骗你色,你用得着跟我唱大戏么?”

几个店员偷偷伸出耳朵压在办公室门板上,一个个吐舌头瞪眼睛的,压着嗓子咬耳朵:

“万经理好牛叉哦!”

“老板够阴的!”

“多久没上演这种好戏了!”

“要是我,现在就炒老板的鱿鱼回去做少奶奶!”

“切,就你?”

房间里,刘鸣人直起腰,万分怀疑地盯着千红问:“这么说你还真要打这份牛工挣那么点儿稀饭钱?”

千红坚毅地点头:“没错!”

刘鸣人砸砸嘴:“这万一褚家那边有人传唤呢?”

“不是,我说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褚家是大,但那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可以十分清楚十分明白地告诉你:我,万千红,从来没有想过嫁进豪门,也从来没有打算过放弃事业,就算我嫁给了大河,也绝不会把自己当成褚家的少奶奶!”

千红说得铿锵有力,十分坚决,不容置疑。

按照店员们平时私下里的看法,其实千红颇有些逞能:这年头,众多女人们的追求无非是:嫁个有钱人,嫁个帅气的有钱人,嫁个年轻帅气的有钱人,嫁个年轻帅气而且爱自己的有钱人,嫁个年轻帅气、爱自己而且愿意为自己花钱的有钱人,嫁个年轻帅气、爱自己愿意为自己花钱而且能干的有钱人!令人嫉妒的是,褚家长子褚滔既年轻又帅气、既爱千红又愿意为千红花钱、既能干而且又有钱,集所有优点于一身——这实在令人想要尖叫兼爆粗口:傍上这么一款金龟婿简直死而无憾了!

干嘛工作啊?多在褚家大少爷身上动点儿心思,票子大把大把的,岂不远远好过在珠宝店里卖力气?

别说女店员们有这些花花心思,就是一向颇赏识千红的刘鸣人也不能不怀疑,否则为嘛万经理最近迟到早退一把抓的?

此刻见千红发了火,刘鸣人不怒反笑:“你当真这么想?”

千红翻起白眼,举起右手问:“我发誓前言属实,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刘你就想听这句吧?”

刘鸣人唬着脸哼哼:“话倒说得好听,那最近是怎么回事?”

千红叹口气,脑袋耷拉着,浑身有气无力的,整个人说不出的凄凉感:“一言难尽啦……”

话说千红在Mary的鼓励下,首先带了一部名为《三面夏娃》的电影给老爸老妈看。名义上当然是说“最近我发现一部超好看的电影,你们不看铁定后悔。”之类,总之把老爸老妈诱骗来看。实际上这部电影讲的什么呢:上世纪50年代美国南方的一个家庭主妇的故事,当然,这位主人公不幸就是多重人格患者。故事是很精彩的,女主角还获得了第30届OSCAR最佳女演员和1958年金球奖的最佳女演员(剧情类)奖项。

这部电影是Mary为千红爸和千红妈设下的一个引子。为什么在众多多重人格题材电影中选择了这部呢?第一,因为它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第二——这是最重要的——据说这位现实中的病患经过努力,最终奇迹般地痊愈了!

在这样一部鼓舞人心的电影大背景下,千红鼓足勇气向老爸老妈交待了大河事件的真相。

可怜的千红爸千红妈,可以想象他们在这一刻遭受了多么巨大的打击:平常看起来蛮精明的女儿一碰上那该死的富二代就变成了白痴,人家随便编上一段她就毫不犹豫地相信,然后重新投入负心汉的怀抱。那王八蛋到底给自己女儿喂了什么迷魂药,能够把她耍得团团转?

向来冷静镇定的千红爸实在是忍无可忍,跑到厨房操起菜刀就往外冲,口口声声说:“等我宰了那小王八蛋,看他还怎么给你下药……”

千红妈痛心得不得了,但是此刻神志还是清醒的。她一面慌慌张张地拉住千红爸,一面吼千红:“你看你把你爸气成什么样子了?你是脑袋进了水还是吃错药了,上了一次当又上第二次,上了第二次还不吸取教训,这第三次又来了!你是不是非得叫人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撞得满头是包才肯回头啊?”

千红摇摇头:“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但是大河的情况也是真的,我绝对没有自欺欺人的必要!你们想想,我是谁的女儿啊,我能那么二百五吗?”

千红爸哼哧哼哧的,拧着劲儿往门口冲,手上的菜刀抖抖索索的像在发羊癫疯。千红妈眼都红了,眼泪花淌在眼眶中闪闪地滚动:“我看你现在就是一个二百五,你昏了头,好人歹人都分不清。人家诓你看部电影,再假惺惺地挤几滴鳄鱼眼泪,你就信得个二五八的。哪部电影不是编的,哪个演员不是演的跟真的似的?

你忘记他以前是怎么骗你的了?你忘记上次自己怎么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流马尿了?这才眨巴眼睛的功夫,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的。是不是非得让人把你的肉吃了把你的血喝空你才知道个好歹?”

千红的劣势在于:大河怎么对她好,老爸老妈从来压根没见着。但是大河每一次害她伤心,老爸老妈都是实实在在地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所谓事不过三,别说大河这件事有可能又是一场骗局,就算不是,为人父母也不愿意让女儿总跟让她伤心的人缠绕在一块儿。

所以,千红爸千红妈根本不用商量,基本上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大河这件事闹黄。任凭千红说得天花乱坠、五彩缤纷,他们连听都不要听。

千红这个时候才后悔,当初干嘛一有伤心就在老爸老妈面前哭鼻子啊?明明找到文心哭一场或者大不了再买几瓶白的红的醉死一次就了事的,为啥偏偏要把伤心事透露给老爸老妈?所谓关心则乱,哪有爱女的父母会吞得了这口气,自己这不是给自己找抽的吗?

无奈,她头痛地摆着手说:“行了,你们想宰了他就请便,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过。”

千红爸千红妈顿时愣了,老两口霎时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局:殉情!

千红爸颤声问:“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完全能够理解你们内心深处的悲痛和失望,如果像你们这样年纪的人心怀如此澎湃的负面情绪却没有正当的途径发泄,我怕会引起急性心肌梗塞,所以,你们觉得怎么解气怎么干,我完全支持你们!”

千红嘴上说得风轻云淡,脸上严肃沉痛,手捂着胸口的样子仿佛确实没有其他想法,纯粹只是担心父母身心健康的好儿童。但千红知道其中一定另有蹊跷,因为演戏压根不是自家女儿的风格。

她蹙起眉头想了想,忽然慌了神,捅了捅老伴儿的手肘:“你看看咱家的户口本,我家小糊涂蛋不会已经偷偷登记结婚了吧?”

千红爸以狼一般的迅捷冲进了卧室,户口本向来就是放在衣柜抽屉里的。

千红像第一次见到老妈似的:“天才啊,这么狗血的剧情你是怎么想到的?”

“电视剧里总这么演!”

千红捂住脸,使劲翻白眼:“妈,刚才是谁说电影都是瞎编乱造,完全不能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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