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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经过一夜的飞行,阿格尼带着艾提诸那穿越了北极圈,于翌日清晨到达了北纬三十度线与东经七十度线的交点,此时天色已经泛白,阿格尼翻身跃下白天鹅,指着远处一片被黑暗笼罩的国度说道:

“那就是无日国,你的成长之旅就要从这里开始,从此以后生死幸衰全都把握在你自己手中了,但在你感觉无助时你可以唱诵奎神的圣名,在你感觉没有头绪时候只要多留意身边的因缘就会从中找到线索的。”

他说完后不等艾提诸那开口,便一把将他推进了黑暗的边缘,自己则消失在无尽的旷野中;艾提诸那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头钻进了那片黑暗中,因为眼睛不能马上适应由明到暗的突然改变,他只好缓慢的摸索着前进;越接近那片黑暗的中心,四周便越是阴暗有加,他只好无奈的停下脚步,像盲人一样双手在黑暗中没有目的的摸索着,此时他才明白无日国名字的由来。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挂在胸前的曼陀海螺突然发出幽兰的光芒,这光芒在瞬间驱除了艾提诸那的惶恐和不安,也让他觉得自己忽然强大了起来;于是他借着海螺发出的光芒,小心翼翼的辨认着方向,在逐渐习惯了那幽亮之后,他发现四周是一片形状奇异的黑色巨石从,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道雕刻着火焰图腾的黑色城墙:

那道城墙呈弧形向左右两边延伸,外形像一个蛋壳;那些奇特的巨石则是沿着城墙的弧形生长,高耸进天空,尖锐得顶端似乎可以无限延长,直至把天空戳破。

走近城墙,他试探性的用手抚过表面,才发现那并不是由碎砖石堆垒起的,而是整块巨石自然的生成的,蛋壳凹陷的一面扣在地上,里面似乎蕴藏着许多未知的秘密。

初步了解过程强的构造后,艾提诸那开始着手寻找入口;他从四周搜集来了一些碎石,在城墙角下堆起了一个小石堆作为标记,然后按顺时针方向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回到原点后他惊讶的发现那看似巨大的“石蛋”其实很小,而且完全密封的连一个小缝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入口;他站在原地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来——这不过是用来迷惑人的一个用黑咒设置的结界:

这是一条会让人们产生幻视和幻听的咒语,这种咒语一般只能对静态物体施布,这种结界的最大特点就是破解咒语的“钥匙”会在施咒的同时遗留在被施咒物上。

想到这里,他便仔细研究起城墙上的雕刻着的火焰图腾来:

这些图腾是按照四方连续排列法雕刻的,这些被不断复制的图案遍布整个城墙,且从中很容易看出他们是用咒语复制而成的,所以只要找出被复制的原本就可以破解咒语,并由此打开暗藏的城门。

艾提诸那于是干脆把海螺摘了下来,放在石堆前的地上,自己端坐在石堆前,静下心唱诵起了奎神的圣名:

“我用最挚诚的感恩之心,请求这宇宙的主人——奎神,赋予我看穿幻影的高贵法眼。”

在反复地唱诵过程中,海螺发出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直至将整个“蛋壳”都照亮时,纷繁交错的图案逐渐消失,最后只剩紧挨墙角的一处火焰图腾还在,待到它亮得发白时,艾提诸那走过去拾起海螺,用尖锐的一端将凹刻的图案描画了一遍,霎时,沿着图腾边缘出现了一道裂缝,皲裂至半墙高低才停止,片刻那道裂缝又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利齿形状的城门。

城门在海螺光辉的照射下变得薄如蝉翼,海螺的光芒也逐渐暗淡,回复到了原来柔和的亮度;艾提诸那重新将海螺挂回胸前,拨开那道薄如蝉翼的城门,从容走了进去。

他踏上无日国土地那一刻起,便再也没见到过太阳,漫天黑暗中唯一能够提供光亮的东西就是绿,紫,蓝这三种颜色的火焰;那片被强行于太阳分离的天空中,悬浮着无数朵火焰,给人们提供日常生活所需的光亮。

进入城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旷野,旷野尽头隐约可见一些市镇的影子,前进过程中,偶尔会有一两个行动诡异的人与他擦肩而过,那些人一靠近他便紧闭双眼,并加快脚步一闪而过,仿佛艾提诸那与蛇妖美杜沙一样——被她看一眼就会变成石头;艾提诸那不由疑惑的回头去看他们,但每次回头时身后都空无一人,这更使他迷惑不解。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思路,寻声四周观望依旧没有任何人迹,迷惑中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快把你的脚拿开!”明显是不悦的口吻。

艾提诸那闻言连忙跳离他站立之处,付身仔细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墨绿色的草丛中,有一个白色光团,光团内好像还有生物。

于是他又离近一些,想看清楚那是什么生物,谁知光团却莽撞的冲向了他:

“嗯哼!”

艾提诸那躲闪不及被撞到左肩,倒在原地闷哼一声,回过神时连忙去捕捉它:

“等一下——!”话音未落,那光团已被他攥在了手中;他从挂在后腰的丝囊中取出一个琉璃瓶,小心地将调皮的光团放了进去,然后将脸贴近瓶身仔细观察了起来:

光团内是一个有着竖起的水蓝色头发的男孩,正在怒气冲冲的看着他;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白皙的面庞与精致的五官中透露出些许女孩的娟秀;身上只穿了一条束腰的白绸裤,裸露着上身,左臂上有三颗纵向排列的水滴形图案,看样子像是胎记;一条宽大的软金带从左肩上的长圆形钻石扣下方穿过,环绕上身并垂至右腰,被另一个同样形状的钻石扣连一起,胸前那部分带子上还用银线绣着一条头顶有王冠状凸起的鱼;长裤在束腰处有一圈水蓝色的流苏装饰,长至膝盖;脚上穿着一双海蓝色裹腿长靴,两只靴子在脚踝处各有一鱼鳍形装饰;右腰间挎着一把像是冰做的短刀;蝶形的双耳显示出他是属于精灵类的生物。

艾提诸那打量他一番,试着同他沟通:

“你是精灵吗。。。我叫做艾提诸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精灵白了他一眼,干脆的转过身去,只给他一个后脑勺。艾提诸那被这怄气的动作逗笑了,便将琉璃瓶转了转,继续和他对话:

“我很抱歉方才踩到了你,你会生气也无可厚非,但我记得精灵应该都是很好相处的才对啊。”他哄小孩般和他说到,这次那精灵勉强点了点头,算是承认自己被踩的事实,也算接受了他的道歉。

见他有了反映,艾提诸那继续往下问:

“那么你的名字叫什么?从你手臂上的胎记来看。。。你应该是水系的精灵吧?”

精灵睁大眼睛看了看他,抬起手在空气中用灵力写出了自己的名字——流离。

“流离。。。好吧。。。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流离没有出声,而是蹦了起来,并不停敲打着瓶壁,像是想让艾提诸那把它放出去,在蹦跳中,他忽然发现了艾提诸那挂在胸前的曼陀海螺,看到海螺后的他跳得更加厉害,还不住伸手指向它;艾提诸那茫然的看着他,许久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便将他从瓶中移到了海螺里。

钻进海螺后流离老实多了——不发一言在里面躲了起来,不管艾提诸那怎么招呼都不肯出来,甚至也不回答,他只好无奈只好收起琉璃瓶,带着流离继续往前走。

大约三十分钟后,两人抵达了无日城:

无日城没有城墙,但城四周矗立着许多黑色石柱,上面也雕刻着火焰图案,每隔一米就有一根,其中有两根中间分隔约十米远,并且高大许多的石柱,或许就算是城门了。

艾提诸那看着那些火焰图案皱了皱眉:

“又是结界。。。。。。”

但这似乎不需费力破解,因为他看到了许多出入其中的城民。他见状松了口气,于是大胆的迈进了城门,步入城内的刹那,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城中到处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黑“蛋壳”,有些是单个扣在地上的,有些是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摞在一起的;城中没有街道,也没有店面,但是那些飘游的居民们却和普通居民没有两样,也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每日的生产劳动;那些居民虽然也有老小男女之分,不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木然,即使有的时候会互相擦肩而过,也没有人会和对方打招呼;他们虽然保持着人类的外貌,但身体都已变的半透明,像幽灵一样漂浮在半空;他们自顾自的来去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艾提诸那,或许在他们看来,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吧。

站在这布满黑色“蛋壳”的街道上,他不知所措的望着来往的人们,叹口气自言自语着:

“没有一点头绪。。。该到哪里去寻找神器和神兽啊。。。。。。”

正想着,突然有人重重的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迅速回头,身后站着一个同他年纪身高都相仿的男孩,正斜睨着他,表情似笑非笑,略带嘲讽;艾提诸那知道自己在这里绝对不会有熟识的人,对他视而不见的继续前进,那男孩却执着而沉默的跟在他后面;这样前进几十米后,艾提诸那终于忍无可忍,转身逼近他小声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我想在这种鬼地方我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熟人的。”

男孩闻言愣了一下,然后捂着嘴笑了起来,他见状更加不满:

“难道你一直跟着我就是为了等我和你搭话,然后你好嘲笑我吗?”

他本以为这样一来这个神秘的男孩就会离开,谁料想他却一下扑过来抱紧自己不放,一只手还不老实的把玩着胸前的曼陀海螺;险些被他扑倒的艾提诸那非常惊诧,连忙紧护住海螺,然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他搂着自己腰部的手;就在两人的手碰在一起时,艾提诸那突然触电般将手缩回——他竟然有体温!

在这个被恶魔控制的国度内竟然还有人有体温?!

“你到底是谁?”艾提诸那的神经绷得紧紧地,退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远远的问——在恶魔的领域中还能保持体温的人,要么是有强大的能够抵御恶魔力量的人,要么根本就不是人!

“我?”男孩终于开口,他指着自己的鼻尖纳闷的看着艾提诸那:

“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应该认识你吗?”艾提诸那非常不喜欢他那种“你当然应该认识我”的口气,眯着眼睛看他。

“喔。。。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认识我啦!”那个少年竟也学着他的样子眯着眼睛反问。

“没错!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艾提诸那说到这里心想:

我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废话?

想到这里他决定速战速决,正想对他说“再见”时,男孩却抢先一步开了口: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他抗议地说。

“我负责?难道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会产生严重后果的事情吗?”他好笑的反问。

“没错!你踩了我,就得负责!”那男孩说得理直气壮。

“我踩你?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会踩。。。踩你。。。难道你是。。。。。。”艾提诸那终于弄清面前这个男孩的身份:

“你是流离?”这次换他指着流离的鼻尖了。

“你的反应太迟钝了。”流离失望的对他说。

“你。。。你是什么时候从海螺里出来的?”艾提诸那这才明白他一直把着海螺不放的原因——他还不习惯这里的气场,所以需要从海螺中汲取能量。

“就在你说‘该到哪里去寻找神器和神兽’的时候。”

“你不怕会被别人看到吗?”他显然是在责备他。

“如果有人能够看得见我,我还能如此逍遥的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流离用一副“你也不好好想想”的表情看着他:

“而且像你这种拥有超强神通力的人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这一切的原因你都没有想过吗?”

“这。。。。。。”艾提诸那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很是自责,于是他抱着求教的心态问:

“那这是为什么?”

“你真是够笨的,真不知道奎神怎么会派你这种人来寻找他遗留的神器与神兽,而且还要我做你的守护精灵!啧!”流离非常失望的不停摇头。

“你说奎神派你来做我的守护精灵?”艾提诸那闻言惊奇地问。

“呃。。。。。。”流离懊恼得吐了吐舌头,后悔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并马上转移话题:

“那个。。。看看你自己的手和身体!”

“我的手?”艾提诸那说着摊开双手:

“啊?!”

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竟也变得半透明了,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也和双手一样,他略显惶恐的抬起头,急切并且不安的问道: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有什么?我看你这样子挺好的!”流离一连无所谓的回答。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高了音量。

“我没有开玩笑。。。你还不明白吗?奎神之所以派我来做你的守护精灵,就是因为我们水系精灵的属性之一就是‘随和’——我们本身就会随着周围环境的改变而变化,这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也是隐身术的一种;当我们成为守护精灵时就会把这种属性扩展给我们的主人,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是受了我的影响而已,否则你这么一个带有强大的‘神之力量’的人是绝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呆在这个严重排斥你的地方而不被发现的。。。就是因为我的水系属性把你的‘神之力量’隐藏起来了嘛。。。。。。”流离极不情愿的将原因告诉了他,还不失时机的偷偷抱怨了一下。

“是这样。。。。。。”艾提诸那闻言松了口气,问题也随之而来:

“那么你呢。。。为什么你的样子没有变化?”

“我?我本来是应该变的和你一样的,但我从你的海螺中汲取了许多强大的能量,所以现在的我就算不改变外表也可以很好的把气场隐藏起来不被发现,但我还是没有足够的能量在不改变你外表的情况下隐藏你的气场,所以就只好委屈你当一下透明人了。不过你放心,你的神力是不会因此而受到损失的!”流离边说边不停的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原来是这样。。。你在找什么?”艾提诸那这次彻底放心了,但他看到流离四下张望的动作时,问题又脱口而出;流离无奈的收回眼神,看着这个“天真”到一无所知的主人说:

“你不是说没有头绪去寻找神器和神兽吗?如果不是听到这句话,我才不会那么好心的从海螺里跑出来呢!”

“难道你知道什么线索?”他此时对流离已经增加了不少好感,所以同他说话的口气也柔和了不少。可是流离对艾提诸那能力和智力却显得十分失望,甚至曾一度怀疑自己跟错了人,如果不是看到了那枚曼陀海螺,恐怕他早就撇下艾提诸那扬长而去了。

“太阳神把你送到这里时应该告诉过你——在感觉无助时你可以呼唤奎神的圣名,在感觉没有头绪时留意身边的因缘就会从中找到线索,难道你不记得了?”

“记得。。。我知道了!”艾提诸那突然灵光乍现,将海螺捧在手里,集中精神唱诵起来:

“我用最挚诚的感恩之心,祈求这个世界的主人奎神,请让您遗留在此地的神器和神兽的气场在我的海螺上显现。”

他反复的吟唱中,海螺上出现了一行泛白的梵文,所写的内容是:

神器——日轮,神兽——魔竭鱼。

“鱼?鱼还能当坐骑?”艾提诸那读完那行小字后茫然的抬头看向流离,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些提醒。

“那不是鱼!是鱼形的龙。魔竭鱼又被叫做鸱尾,是龙的第九个儿子,当然可以当坐骑了!”流离盘起腿半悬在空中对他说道。

“如果只是单纯从神兽的动物性角度出发去思考,我们是不是应该到有水的地方去找它呢?”艾提诸那听完流离的解释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流离沉吟片刻后从半空跳下,稳当地落在地上回答:

“有道理!”

“这地方哪里有河流或者是水源?”

“这个不难!跟我来!”流离说完迈开大步往前走去,艾提诸那见状连忙跟上他,两人一同朝无日国的北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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