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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赝品公主真郎君(2)

平儿仍然不爽,在她看来,这“风趣”和“风骚”就是差不多的意思,敢情这姑娘明摆着在骂她!可惜自己现在夹在李素远和柳姑娘中间舔着黏黏糖不好发作,只得一路生闷气,一声不吭地瞪着两个谈笑风生忘乎所以的人,心想明天该用什么主意骗李素远带她继续吃喝玩乐。

五【难道爱情,真的可望而不可及?】

李素远为平儿安排了一间房间让她安寝,平儿心底明白,这个男人不过就是要把她给软禁了!可她却惶恐不安,不知日后父皇若是查出大唐公主被御前侍卫软禁在家,会不会诛他九族呢?哎呀,真是想想就可怕。

翌日,李素远又带着平儿动身去找公主,他还秘密约了柳姑娘一起出行。虽然面对李素远的直言告白,平儿从没有当面抗拒,但他还是想要知道,她自心底是否真心愿意归属于自己门下。柳姑娘早已心有所属,对象是年轻的大将军,李素远却瞒住平儿这件事情。

平儿说公主喜好游山玩水,李素远就带她和柳姑娘一同来到清水湖划小木船。平儿兴奋得乱蹦乱跳,一时间将李素远把一个大电灯泡带来的不愉快统统一扫而光,兀自撑起双桨踩上木船划了起来。

柳姑娘娇嗔道:“这划船我可未尝玩过呀。”于是,李素远就和她同船而游了。

平儿见状,很快对自己的心急贪玩后悔莫及,咬牙切齿地划着双桨,越来越卖力。待到硕大的汗水从额前徐徐流下,她才感到心力不足。

李素远也是恨平儿不顾自己就上了船,一边偷窥着平儿的举动,一边故作亲密地教柳姑娘如何正确划动双桨。平儿看样子是累了,他忍俊不禁道:“平儿似乎缺乏许多运动啊,吃的,昨儿个倒是吃了不少。”

一句话引得平儿热血沸腾,好似有团火在心中翻滚。谁说她只会吃喝?!她就要证明给那两个奸人看,自己的体力有多强!

说做就做,平儿愤愤拿起双桨又要划起小木船来,哪知力气出不够,重心却往船下倾,一个不小心“噗通”就掉到了水里去!

娇小的身体在水里翻腾,平儿只恨自己从前懒得学游泳,现在倒好,李素远这个王八蛋有美人甘愿作陪,肯定顾不上自己的生死。父皇和武后又不知公主踪迹,怕是会落得个死无人知直报失踪啊。

幸好李素远一直在关注平儿,见她落水时几乎是同一秒就跳进水里去。这个勇敢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一刻却无助得让他心碎。

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吗?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人,既符合外貌协会的要求,又能够征服我,况且,自己是头回在男子的木床上就寝……爱情的种子才刚刚萌发,他还未向父皇和武后提亲,就这么死了,好可惜啊……这么想着,她只觉得脑海里布满了一张张李素远的脸庞,可是这个混蛋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柳姑娘,她伸手想要抚摸他,却似可望而不可及……

六【什么都不要过问,我随你一同上长安。】

平儿进水过多,休克过去。李素远紧紧把她抱到岸上,双手交叠安放在平儿的胸前,一下,两下……

“为什么还不快点醒来?!”李素远着急得有些发抖,他终于捏住平儿的鼻翼,吻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咳!”平儿醒过来的时候,李素远的脸贴得那么近,让人窒息。可是一旁的柳姑娘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这个王八蛋,刚刚两个人还在鸳鸯戏水呢!“李素远!你竟敢对我做出如此冒犯之举!”

李素远无辜地看向柳姑娘,对方却欲笑不敢笑,一张白皙的脸霎时憋得通红。他刚要为自己伸冤,就听见远方一个声音一路跑来一边喊,“小姐!小姐!”

柳姑娘回头一看,原来是贴身丫鬟小雨。抵达后,小雨气喘吁吁地转达柳姑娘:“老爷刚刚接到皇上圣旨,武后要传小姐到朝廷一见。”

柳姑娘眉宇一皱,不多思忖就和李素远、平儿道别后匆匆离去。

平儿掐指一算,坏了!莫非父皇查到自己都跟些什么人来往,要抓一个回去问话?

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李府的大管家匆匆跑来,靠近李素远悄悄说了句:“皇上又传密旨,要大少爷尽快在两天之内找到太平公主,并护送她上长安!”

“啊?!”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已经下达,李素远顿时如同待宰的鸡般,不知如何是好。

平儿咬了咬嘴唇,握住李素远的手臂,坚定地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过问,我随你一同上长安。”

七【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却瞒住不提。】

李素远被平儿此举搞得莫名其妙,马车上,他忍不住问平儿,“难道你想以公主身边丫鬟的身份,代我向皇上陈情吗?”

平儿并不打算把实情告诉李素远。自己是公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她不想看见他变得像每一个见到公主的人那样,卑躬屈膝,这是她最害怕他会做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会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不容易萌动的爱情,平儿可不想就此失去。

“李素远,你听着,到了皇宫,我会让人安置你的居处,公主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

想想还是怕他起疑心,平儿于是补充道,“我知道公主在哪里。”

李素远“嗯”了声,安静的马车里,脑子一片空白。他一会儿看看前面,一会儿转头看看一直望着窗外的平儿,忽然伸出手一点一点凑近平儿的手,然后,将它悄悄握在手心。

平儿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紧张,心跳快得不能自已,脑袋热乎乎的。良久,空气中仍然飘荡着紧张因子,平儿想打开话题缓和一下气氛,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素远紧紧握住平儿的手一直舍不得放开,慌乱的脑子里随便挤出一句,“你说,武后传见柳姑娘,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哼!”平儿没声好气,这个傻瓜!这种气氛居然还能想到那个姓柳的!负气地甩开了李素远的手,别过头不去管他:“你自个儿去问武后!”

两个人一路上僵持着,都只盼快些抵达皇宫。

虽贵为知府千金,但柳姑娘毕竟是女儿家,很少参与政事,这次武后为何要召见呢?一路思忖着,柳姑娘不敢怠慢地赶到了武后面前。武后背过身站着,已经等候多时。

“来了?”武后转过身来,看到柳姑娘的那一刻,噙住多时的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是,小女柳婉平参见武……”话音未落,武后已经靠近她,泪流满脸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顿了顿,武后开口:“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回来吧,我的平儿……”

十八年前,武后十月怀胎生出太平公主,正逢知府贵人同时临盆。太平公主出生后,一道士见公主哭不出声,称乃时下大唐的避忌,不利大唐前景,最好先在他家长大,十八如花之季,正是公主回宫之时。于是皇上和武后决定,将太平公主和知府家千金调换。十八年来,武后虽待现今的太平如亲生女儿,但无时不刻在牵挂着婉平。

安顿好李素远的住处后,平儿赶到了武后的寝宫里。门未踏进,就听见武后和柳姑娘的对话……

平儿恍然之间感到天旋地转,泪水不知不觉流淌了下来,原来她并不是真正的太平公主,她是知府大人的千金……这座居住了整整十八年的宫殿,每个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卑躬屈膝,但这一切统统都是假的!她只想快些逃离这里!背过身,平儿掩面跑了开去。

“啊!”小席子打着灯笼照明撞到的人,大吃一惊,连忙下跪,连连道:“奴才参见太平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又是他。平儿望着下跪的男生,心想,为什么命运总是这样爱捉弄人?当天出宫前,一切都还很美好,她的心还会因他而怦怦跳,而如今物是人非,她的心已经不会再为另一个人而跳动,就连身份,也不再是真正的公主。他对她的称谓,在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的词汇。

闲庭信步中的李素远将这幕场景尽收眼底。太平公主,平儿,难道是同一个人?……原来,平儿是公主?多么可笑,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她却将其隐瞒成了秘密。枉自己多日来一直为未能找到公主而犯愁,她怎能将自己的烦恼视若无睹呢?难道,这几日她对自己都是假情假意的吗?……也对,她是至高无上的公主,就算玩弄我一个小小御前侍卫,我又能怎样呢?除了震惊,李素远还多了几分绝望。

李素远往后退了几步,望着灵气逼人的平儿,顿然觉得她离自己那么近,却仿佛那么远,心已然冷却一大截。这场瞒天过海的伪装,真叫一个绝。

八【孰言公主乃次货!真心自有郎珍惜。】

对,她是在伪装。平儿一直在伪装坚强,而心底的脆弱,还是在这一刻全然暴露于这个奴才面前。

湖畔边,小席子打着灯笼席地而坐,平儿坐在他执意为她铺上的手巾上面,任泪水静静地流淌。小席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他只是一直安静地倾听着,听她讲自己在皇宫里过得如何不开心,听她讲这几日邂逅的如意郎君。恍然之间,他觉得她并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她不过是一个花季少女,需要人疼,需要人呵护,需要人给予她厚实的肩膀。

“你叫什么?”哭够了,泪干了,平儿这才注意到这奴才一个字都没有开过口。

小席子晃过神来,“回公主,皇上称奴才‘小席子’。”

“小席子?”好可爱的名字啊,平儿莞尔一笑,忽觉心情舒畅。把积压在心里多时的秘密说出来,人就像洗了一回温浴般欣然。

“不知公主……可否透露心上人是哪家的公子呢?”小席子窃窃地问。

“你要做什么?”平儿不假思索问道,又轻笑道,“他是御前侍卫,李素远,认识吧?可好看了,比你还好看,真的。”提起李素远,平儿的心里暖呼呼的。月光皎洁,这会儿,她还真有点想念他了呢。

“噢……没见过。”小席子很快回忆起此人的长相,不觉赞赏公主的眼光,心里却打着如意算盘:这回,我可得帮帮公主一把!

皇上不久前召见李素远的时候,小席子也在一旁。李素远临走时,皇上赏酒给他喝,他接过酒喝完后,趁与皇上一同高兴之际,还问小席子要不要也来尝尝这香酒。小席子心想,这李丞相的大公子真是平易近人。公主称他现在又到了宫中,想必,他还记得自己吧?

一路斟酌着,小席子来到了上次传见李素远的地方。灯火明亮,他果真在屋里。

“你是?……咦?这不是平儿的耳坠吗?……”

另一边,武后和皇上早已为二位真假公主的未来作好了打算。他们不想将实情公布于世,对外声称武后将认柳知府家千金柳婉平作干女儿,封为二公主,近日有邻国太子发来婚书,朝廷欲将太平公主下嫁于邻国太子。

已经被武后告知真相的平儿感到委屈至极,什么邻国太子!他才不要呢!又黑有矮,怎么能和李素远相比?!但负气中的她可不想率先向李素远屈服,虽然心里对他的思念已经漫无边际……

皇上约好各大丞相在朝廷中秘密上朝,商议皇家大事。

“众爱卿,朕意欲将太平公主下嫁到邻国,你们有何意见呀?”皇上坐在龙椅上,太平公主站在一旁,嘴撅得老高,似乎随时都要把这个假冒的老爹给一脚踹到天上去!

各大丞相听闻后,纷纷恭喜公主贺喜公主,哪有什么意见可提?武后见状,伸出两手不提摇摆:“众爱卿若是不反对,这件大好喜事就这么定了。”

“我反对!”随着小席子打开紧闭着的朝廷大门,一把响亮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武后偷偷掩面而笑,心想,终于把你小子给引了出来!

其实,柳婉平已经将李素远和平儿之间的情意告知武后,声称俩人情投意合,望皇上和武后成全李素远和太平二人的爱情,为俩人搭桥牵线,促成婚事。武后暗想,如今看来,这御前侍卫李素远着实是为平儿动了真情啊。

“反不反对我说了算!”平儿走到突然闯进来的李素远面前,双手交叉搭在胸前,“你凭什么反对?如此冒犯,难道不怕惹来杀身之罪?”

李素远这几日明明被思念之苦折磨得要死,此时嘴唇却紧咬着似乎要把平儿给嚼个粉碎,心想,这丫头居然得寸进尺!好,他就见招拆招!以硬碰硬!

不顾平儿的阻拦,李素远走到皇上面前,双手作揖下跪:“臣李丞相之子,御前侍卫李素远,恳请皇上赐婚于臣与太平公主!臣甘用性命担保,对公主一心一意,如能与之偕老,臣乃不枉此生。”

皇上同样不顾平儿的口是心非,大笑道:“哈哈哈,众爱卿,邻国太子婚书事假,如今公主婚事是真,这孩子的誓言,今日你们为公主作证!素远,朕就把平儿交给你了……”说完退朝与武后挑选嫁妆去,剩一班被蒙在谷底的大臣恍然大悟,喜庆耳语。

李素远为何突然改变心意,不再绝情?多亏了小席子的一番告密!那晚,他趁平儿不注意,偷摘下其耳坠到李素远面前作证,将公主的心事全盘托出,二位佳人本情投意合,如今知了双方心意,谁不回心转意呢?这个公主是赝品又何妨?只要夫君是真心,哪怕千金会情郎!

孰知,情人间吵吵闹闹,不过一剂调味料,这当中是醋是蜜,是酸是甜,自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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