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沐阳转头看看我,目光重又落到了画中的圣女像上,脸上浮起一丝微笑,“既然小姐要问,在下知无不言便是,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我跟着他走进了那个石室,和我上次进来时一样,依然是昏暗的通道,触手生寒。
走到了最里边,上官沐阳停下来,看看跟在我身后的流光,笑道:“小姐,这是云家的事情,还是我们单独说比较稳妥。”
我点点头,让流光留在外面,我和上官沐阳朝石室深处走去。
终于停在了最后的那四间石室的前面,上官沐阳没有看我,而是走到那个上锁的门前,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锁。
“请进吧,这里的东西,你应该可以看了。”
我走进去,石室的正中央,便是又一幅一模一样的画。依然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依然是那个翩翩恍若飞离尘世的慕容怡兰。
“也许你都已经清楚了,只是来找我确认一下而已吧!”
我看着上官沐阳,没有说话,现在这样的情况,上官沐阳,应该不会再隐瞒我什么了。
“果然是云家的后代,秀外慧中的女子。”上官沐阳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画中的女子,缓缓道,“你的确是圣女和崇政龙的后人,你娘也是,你们都继承了她的相貌,生得一样倾城倾国。”
“作为东元的圣女,慕容怡兰一直是受万人敬仰的女子,她是脱俗的莲花,是整个东元的希望,只是她却叛离了东元,最后永远的留在了中原。”
“这些我都清楚,”我轻轻叹息,有些空旷的石室,让我想起了那个山洞中的棺木。
“恩,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虽然猜到京中那个小皇帝会帮你找那段史料,却没想到你们发现的这么完整。”
“云姑娘,你知道我是谁么?”上官沐阳回头看着我,脸上的神情叫人难以捉摸。
我抬眼看他,“上官先生?”
上官沐阳仰头大笑,“上官先生,云姑娘,我更希望你叫我一声慕容先生。我是东元慕容扬。”
东元?慕容扬?
他竟然是东元人,那么上官沐阳,不,是慕容扬,他在京城,在云家待这么久是因为什么?难道和曾经的那些剑客一样,只为了寻找圣女?
只是慕容怡兰已经死去,他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很惊讶吧?”
我点头,上官沐阳的眼眸中隐隐透出一丝得意,笑着看我。
“在东元的风俗中,圣女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身为圣女,必须要有让人敬仰的能力,要有超脱尘世的气质,而你的先祖,怡兰小姐,她便做到了,只是最终,却因为儿女私情而背叛了整个东元,真是可悲,而我来到这里,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找回圣女的后代,带她回到东元。”
“所以你找到了我娘亲?”
他点点头,眼神又移到那画像中,似乎陷入了那片空茫的回忆。
“我找到了她,而她却说她不愿意!她宁愿在这里生儿育女,每天在云府操持家业,也不愿意跟我去东元做万人敬仰的圣女!圣女的光环和荣耀,竟然抵不过一个男人!她和慕容怡兰一样,是个傻子啊……”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娘亲!”心中痛忿的像要着火一般,忍不住对上官沐阳吼道,“慕容先生,你说的那个什么圣女,除了做那个傀儡一般的躯壳,还能做什么?所谓的圣女,不过是东元的一个迷惑众人的把戏,把一个好好的女子托举到那样神圣的高度,然后借着那份荣耀,为所欲为,那便是你们要的结果了,是不是?”
“然后有一天,圣女不要再做圣女了,她想结婚生子,而你们却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逼死圣女,又篡改历史,用那个石柱去骗人,给崇政帝和圣女抹黑,这样他们回到东元才能有个交代,我说的对不对,慕容先生?”
上官沐阳的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回头看着我笑笑,“云姑娘果然睿智,颇有慕容怡兰当年风采,不愧为圣女后人。”
“你说的虽然对,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圣女的威望,你以为圣女只是一个傀儡么?你错了,圣女的存在,从东元开国的那天,便开始了,而历代圣女,也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保护国土,保护族人,知道慕容怡兰,虽然她保护了她的族人,却没有保留对东元的忠诚,竟然和崇政龙相恋,最后自裁谢罪,这些都是她自愿的,没有人逼她去死,是她知道,她做了对不起族人的事,所以才会在生下那个男孩之后便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脑海中尽是先祖服毒的场景,心忍不住抽痛。
“她有罪么?如果她有罪,也是你们强加在她身上的罪孽!圣女,虽然高高在上恍若不食人间烟火,却是被束缚着不得有情,这样的生活,同牢狱有什么区别!”
上官沐阳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这是上天的安排,谁也奈何不得,就像你,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些,就能轻易放了你么?你是圣女的后代,自然应该跟我回东元,去做下一个圣女,重振东元。”
我忍不住笑起来,上官沐阳,你何其可笑,我即便是死去,也不会去东元做那行尸走肉!圣女,不过是被捆绑的灵魂,被压抑的人生!
“这由不得你,我既然肯带你进来,就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执意不肯,我便杀了你。对了,忘了告诉你,云姑娘,我在东元的时候,也是一顶一的剑客,早已经超越了慕容正辰他们。”
我还要说什么,冰凉的剑锋却已经点在我的脖子上。
慕容扬果然是剑术出奇,从出剑到现在,不过眨眼的时间而已,我垂眸看着颈上的剑尖,奇寒似可入骨,嘴角翘起,“慕容先生,要杀便杀,只是我可以保证,杀了我,你走不出这个石室。”
慕容扬的剑朝前刺来,有温热的血液流出,我深深吸气,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怯懦,我的先祖是可以为自由而赴死的女子,我怎么可以丢我先祖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