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在反腐败方面有一个口号，叫做“反复抓、抓反复”。其意也简单，即某些腐败现象仅靠一两次的打击治理未必见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击治理；某些腐败现象通过打击治理，可能暂时会有收敛，但过一阵子又会旧病复发，出现反复，对此要经常注意进行打击治理。这个工作方法使我想到了一个电子游戏：打田鼠。游戏盘上有许多洞，洞内藏着田鼠，它们不时地露出脑袋来。玩者须用手槌将其一一打下去。田鼠们总是一再地冒出来，握槌者就要不停地打它们，打下这个，冒出那个，才打下去，又冒出来，令打击者顾此失彼，无所适从。
游戏究竟是游戏，至多可以在反应能力上见出人与人的差别而已。反腐败则不是玩游戏那般，冒出一个“田鼠”你只管把它打下去，再冒出来再打下去。你有多少精力？你还干不干别的营生？你总得动动脑子，既然打它不绝，就该设法挖了它的老窝，不给它生存的条件。然而纵观这几年反腐败的情形，“打田鼠”的人多，挖老窝的人却少。人人手中握着一把槌，眼睛盯着“田鼠”窝，一俟那“鼠”冒出脑袋，忙不迭地就是一击；等待时机，给以那胆敢再次露面的“鼠”又一次打击。“反复抓、抓反复”，人与“田鼠”就是这样的斗着机灵。
报上说，南京的轿车挂外地牌照的很多。记者曾到路上调查，其比例竟高达一半以上。再作进一步的调查，原来车还是南京的，驾驶员执照电是南京的，而那些诸如奔驰、凌志、公爵王之类的豪华车所以要挂外地的牌照，是为了逃避廉政检查，既享受了高档豪华车，又可以免去违反廉洁自律规定的处罚。其实，此类“田鼠”冒出脑袋的邪招，不少地方都程度不同地存在着。自从不许领导干部违反规定乘坐超标准豪华小轿车的明令颁布以来，有人就变着法儿开始了对策的研究，挂外地牌照是一种，挂私人牌照是一种。
“田鼠”们大抵觉着风头已过，“打田鼠”的人们也没了耐心和精力，“田鼠”便纷纷开始露出脑袋。然而用不了多久，新一轮的“打田鼠”又要开始。不过我想，能否换大一点的铁锤，使出大一点的力量，一锤下去便可以让那“田鼠”脑浆进裂。既然老窝一时半会儿挖不掉，总可以对那敢于冒出脑袋的贱“鼠”给以致命的打击罢。
一九九七年四月八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