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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五代纪(1)

五代十国(907~960年),一般又简称五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分裂时期。唐朝灭亡之后,在中原地区相继出现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朝代以及割据于西蜀、江南、岭南和河东等地的十余个政权,合称五代十国。

在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这五个朝代中,除后梁一个短暂时期以及后唐都洛阳外,后梁大部分时期和其他三代都以开封为首都。五代为期54年,有8姓称帝,共历14君。后梁和后周的君主是汉族人,后唐、后晋、后汉的君主是沙陀族人。他们都建国于华北地区,疆土则以后梁最小,后唐最大。

刘守光称帝

卢龙节度使刘仁恭,骄奢凶残,他有个爱妾叫罗氏,他的儿子刘守光与罗氏私通。刘仁恭打了他一顿棍子,然后把他赶走,不承认刘守光是他的儿子。

907年,李思安率兵攻入刘仁恭的势力范围内,并将经过的地方焚烧掠夺一空。刘仁恭还住在大安山的别馆,城中毫无防备,几乎失守。刘守光从外面带兵进入城中防守,出兵与李思安作战,打败了李思安。刘守光便自称节度使,命令部将李小喜、元行钦领军攻打大安山。刘仁恭派军队抵抗,被打败。刘仁恭被俘并被带回幽州后,被囚禁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刘仁恭的手下将领和左右亲信,凡是刘守光厌恶的,都被杀死。

一次,刘守光穿着唐代皇帝的赭红色的袍子,问将吏们:“如今四海纷乱,英雄们你争我夺,我兵马强壮,据守险要地势,也想称帝,可以吗?”孙鹤说:“现在刚刚平定内部危难,公私都困顿穷竭,太原李存勖窥探我们的西部,而契丹人则在北面虎视眈眈,这时候称帝,不一定妥当。大王只须招揽人才,爱护百姓,训练军队,积蓄粮食,施行德政,四方自然就会服从。”刘守光听了觉得很扫兴。

刘守光又派人劝说镇州的赵王王绾和定州的义武节度使王处直,让他们尊奉自己为“尚父”。赵王王绾把这件事告诉了晋王李存勖,李存勖大怒,想讨伐刘守光,众将领都说:“刘守光恶贯满盈,可以诛灭全族,我们不如假装推举他为尚父,让他多行不义。”于是,李存勖与王绾、王处直、昭义节度使李嗣昭、振武节度使周德威、天德节度使宋瑶,六镇节度使一起奉册推举刘守光为尚书令。

这样一来,刘守光就更加狂妄,以为六镇节度使真的畏惧自己,于是上表给后梁太祖说:“晋王等人推举我,我受陛下的隆恩,没敢接受。请求陛下任命我为河北都统,这样并州、镇州就用不着去平定了。”

后梁太祖知道刘守光狂妄愚蠢,任命刘守光为河北道采访使,派遣阖门使王瞳等人前去册封他。刘守光命令属官草拟尚父、采访使接受册封的礼仪。911年六月初三,下属官员拿来唐代册封太尉的礼仪进献。

刘守光看完后,问为什么没有南郊祀天、更改年号等事宜,下属回答说,尚父虽然尊贵,但也是天子的臣属,不能南郊祀天、更改年号。刘守光勃然大怒,把册仪扔在地上,说:“我的领地方圆二千里,将士三十万,就算直接做河北的天子,又有谁可以阻拦我!”于是命令赶快准备即皇帝位的礼仪,把王瞳等人以及各道的使者都关进监狱,不久以后,又把他们都放了。八月十三日,刘守光即皇帝位,国号大燕,改年号为应天。

913年,晋王李存勖攻破幽州城,俘虏了刘仁恭与他的妻妾。十二月初六,李存勖正要举行宴会,将吏押着刘守光赶来。李存勖嘲笑地说:“难道主人是这样躲避客人的吗?”于是将刘仁恭和刘守光一起安置到客房,并赐给他们衣食用具。

第二年正月十五,晋王李存勖用白绢捆着刘仁恭父子,高奏凯歌进入晋阳城。十九日,晋王将刘仁恭父子献于太庙,并亲临刑场,斩杀刘守光。临刑前,刘守光求饶说:“我刘守光善于骑马射箭,大王打算成就大业,为什么不留下我为您效劳呢?”刘守光的两个妻子李氏和祝氏在一旁责备他说:“事已至此,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然后就伸出脖子受死。而刘守光则一直在不停地哭泣求饶。

刘守光本性平庸愚昧,但愚蠢中又有些狡猾和奸诈。虽然人很笨,但却很好色,囚禁父亲,大逆不道。自不量力的刘守光野心勃勃,多次出动大军南下侵掠,企图与另一军阀李存勖一争高下,但在几次战争中,刘守光败多胜少。后刘守光被擒,临刑前,他跪在李存勖面前哀告不已,没有一点气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残暴的刘守光,恶贯满盈,众叛亲离,落了个项上餐刀的下场。

李存勖以弱胜强

921年二月,赵王王镕的部将张文礼怂恿亲兵杀死王镕。杀死王镕后,张文礼很不安,就通过契丹卢龙节度使卢文进向契丹国求援。

契丹国主答应卢文进出兵援助张文礼,这时恰好新州团练使王郁答应父亲王处直招契丹入侵,就去游说契丹国主,说镇州遍地美女金帛,如果不赶紧前往,就要被晋王李存勖夺取了。

十二月,契丹国主不听述律皇后的劝说,派兵绕过幽州,攻下涿州,然后准备攻打定州。

李存勖从镇州率领五千亲军援救。第二年的正月十三,李存勖抵达新城南面。侦察兵赶去报告说,契丹军的前锋已经在新乐驻扎,准备涉过沙河向南进军。将士们听说后都很害怕,有许多士兵逃跑,局面难以控制。将领们都说:“契丹人把全国军队都调到这里来,我们寡不敌众。又赶上梁军入侵,因此,我们应当暂时把部队调回魏州以救根本之地。或者撤除镇州的包围,让部队向西进入井陉,避其锋芒。”

李存勖犹豫不决,中门使郭崇韬说:“契丹人主要是受王郁诱惑,为了夺取财物而来,并非真心解镇州之围。大王刚刚击败后梁军,威震夷夏,契丹人知道大王到来,一定会惧怕,如果能一举挫败他们的前锋部队,他们就一定会逃跑。”昭义节度使李嗣昭刚从潞州来,也说:“现在强敌当前,我们唯有前进,不能后退,以免动摇人心。”

李存勖说:“帝王兴衰,自有天命,契丹人能把我怎样呢?我曾用数万军队平定山东,现在如果遇到这些小敌就回避他们,我还有什么面目见天下人呢?”于是亲自率领五千骑兵前进。

到了新城北面,一半军队刚出桑林,就将万余契丹骑兵吓跑了。李存勖驻扎在新乐。契丹国主的车帐扎在定州城下,败兵跑回来,契丹全军退到望都。

十七日,李存勖率领军队直奔望都。契丹军迎战,李存勖率领一千余名骑兵率先进军,正好遇上奚族首领秃馁的五千骑兵,被秃绥包围。李存勖奋力战斗,进出敌阵好多次,却仍然没有冲开包围。

李嗣昭得知消息后,率领三百骑兵从侧面包抄秃馁部队,秃馁的部队后退,李存勖才从包围中突围出来,命令士兵们奋力反击,契丹军队大败,败兵向北逃去,晋军一直追到易州。

这时,正好遇上大雪,地面上的积雪有几尺厚,契丹军的人马都没有吃的,道路上的死人一个挨着一个。契丹国主举起手指着天,对卢文进说:“老天不想让我到这里来。”于是返回。

李存勖带兵紧随其后,契丹军走,晋军也走,契丹军休息,晋军也休息。李存勖看到契丹军在野外睡觉的地方,地上铺的草,都环绕得方方正正,就像用剪刀剪过一样,人虽然离开了,铺的草还纹丝不乱。李存勖感慨万千道:“契丹军纪律严明至此,中原的部队望尘莫及。”

契丹国主怪罪王郁,把他捆起来带回去,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他的谋略了。

李存勖比起他的父亲李克用来,谋略更胜一筹。等到李克用病死后不久,李存勖便立即整顿军队,提高了战斗力。此后,李存勖又充分施展了自己的谋略,以勇武多谋而征战河北东西,平定中原南北,建后唐,灭后梁。

朱友珪弑父

朱温篡夺了唐政权,建立了后梁。他荒淫无耻,只要是他看上的女子,不论血缘、年龄、身份,都要弄到手。当时有一个大臣叫张全义,一年夏天,朱温借口天热避暑,住在他家,将他的妻子、女儿、儿媳全部奸淫。张全义的儿子受不了这种侮辱,想要杀死朱温。张全义为了官位、财产,不仅阻止儿子的复仇行为,而且还说出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辩解。

朱温的张皇后严肃端庄,聪明睿智,朱温很敬畏她。但张皇后死后,朱温便纵情歌舞女色,几个儿子人在外地,他便常常征召他们的妻子入宫侍奉。他的儿子对他们父亲的这种禽兽行为,不但不反抗,反而希望用自己妻子的美色博得父亲的欢心,谋求太子之位。

其中朱友文的妻子王氏很美,太祖特别宠爱她,虽然没有立朱友文为太子,但心里经常把他视为继承人,他的另一个儿子朱友珪为此忿忿不平。有一次,朱友珪犯错,朱温用鞭子打他,朱友珪心里更加怨恨。

朱温在西都洛阳病情加重,性格变得喜怒无常,经常无故把大臣赐死。后来朱温的病更严重了,决定立朱友文为太子。命令朱友文的妻子王氏到东都大梁去召朱友文,想要与他诀别,托付后事。

朱友珪的妻子张氏也日夜侍奉在太祖身边,知道这件事后,悄悄告诉朱友珪说:“皇上把传国玉玺交给王氏带往东都,我们活不了几天了。”夫妻二人相对流泪,手下人劝他们说:“事情紧急时自然就有办法,为什么不另外想办法?时机不容错过啊!”

912年六月初一,朱温命令朱友珪调离京城,出任莱州刺史,而且让他马上赴任。这事已经传旨,但没有颁布敕书。在当时,下放就是赐死的前奏,朱友珪非常恐惧,决心谋反。初二,朱友珪改换服装进入左龙虎军营,求见统军韩勍,把实情告诉他。韩勍也看到功臣老将常常由于小过错被杀,担心自己也不能保全,于是与朱友珪共同策划谋反,二人详细地制订了计划。

韩勍带领五百牙兵跟随朱友珪混杂在控鹤士兵中进入皇宫,埋伏在宫内,半夜砍翻守卫径直到达寝宫,伺候朱温的人都吓得逃走了。朱温受惊起身,问:“造反的是谁?”朱友珪说:“不是别人。”朱温说:“我原来就怀疑你这贼子,只后悔没有早点杀死你。你忤逆到这个地步,天地难容!”朱友珪说:“把老贼碎尸万段!”朱友珪的仆人冯廷谔猛刺太祖的肚子,剑刃从后背穿了出去。朱友珪亲自用破毡裹住尸首,埋在寝宫里,秘不发丧。派遣供奉官丁昭溥快速赶往东都,让朱友贞杀死朱友文。

初三,朱友珪假造诏旨道:“博王朱友文谋反,派兵冲入殿中。全靠郢王朱友珪忠心孝顺,带领军队将他杀死,保全了朕的性命。但是朕的病体因为惊扰而至于危殆,暂时让朱友珪主持军国事务。”韩勍替朱友珪谋划,拿出许多府库金帛赏赐各个军队以及文武百官,收买人心。初五,丁照溥返回,报告朱友文已经被杀。于是发丧,宣布先帝遗留的诏书,朱友珪即皇帝位。

朱友珪即位后,荒淫无度,朝廷内外一片愤怒。朱友珪用大量金帛收买,也无济于事。第二年二月,朱友贞鼓动禁军和龙骧军士兵造反。十七日,禁军发动兵变。朱友珪与妻子张氏来不及逃跑,遂命令冯廷谔先杀死妻子,后杀死自己。冯廷谔最后也自刎而死。几年后,后梁被后唐所灭。

对权力的渴望,让朱友珪弑父夺位。朱友珪的恶劣行径,使后梁的功臣宿将心怀不满,朱友贞也在暗中积蓄实力,推翻了朱友珪的统治。朱友珪虽然当了八个月皇帝,在历史上却没留下帝号,单从这一点上看,朱友珪称得上是一位悲剧人物。

张承业尽忠职守

张承业字继元,他本姓康,是同州(今陕西大荔)人,唐朝末年做宦官,后来被内常侍张泰收为养子,就改成了张承业这个名字。

在李克用用兵陕西,讨伐李茂贞等地方势力时,张承业受命往返于朝廷和李克用军中。时间一长,李克用对张承业非常赏识,他和一般的宦官不同,识大体,还懂谋略。后来唐昭宗准备逃脱李茂贞的威胁,去河东李克用那里避难,就先派张承业去准备,任命他为河东监军,因为他和李克用的关系很好。最后唐昭宗没有去河东,而张承业却被李克用劝说留在了河东。从此,张承业就一心辅佐李克用,在朱温灭唐后,他更是把复兴唐朝的希望寄托于李克用及其儿子李存勖的身上。由于张承业的忠诚,李克用对他极为信任,张承业也是竭力报答。李克用临死时拉着张承业的手托付后事:“我儿李存勖还小,没有什么经验,而群臣又骄横难制,我死之后,一切就全靠你来照顾了。”张承业奉李克用遗命立李存勖继承晋王之位。此后在平定内乱过程中显露出他不凡的谋略和才干。

李存勖连年出征,便把所有军务都委托监军张承业处理。张承业督促农桑,储备钱粮,购养兵马,收税执法公正,从不纵容权贵亲戚,所以晋阳城内百姓生活安宁,军队粮饷不缺。

在李存勖回来看望母亲的时候,由于赏赐伶人、赌点钱找点刺激都需要钱,但张承业一心为公,给的钱很少。李存勖便借机要钱,他在钱库中设酒宴招待张承业,席间让儿子为张承业起舞助兴。舞罢,张承业拿出自己的宝带、马和钱给李存勖的儿子。李存勖不高兴了,他指着堆积的钱说:“和哥(指他的儿子)没有钱花,七哥就给他这一堆吧。宝马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张承业道歉说:“郎君为我歌舞,承业已经拿出自己的俸禄钱还报。而这些却是大王国库之物,是要支援三军作战用的,不敢用公物当私人礼物随便送人。”李存勖拉下脸来,趁着酒劲儿拿话责怪张承业。张承业说:“臣本来就是一个唐帝派来的使者而已,从不为子孙谋财,省钱都是为了大王的基业,大王如果要自己赏赐别人,对老夫也没什么,不过财尽兵散的时候,就一事无成了。”李存勖听了大怒,回头对侍从说:“给我去取宝剑来!”张承业拉住李存勖的衣角,流着泪说:“老奴受先王托孤之命,发誓为本朝效力诛杀梁贼,如果今天因为为大王节省国库财物而斩承业之首,那我死也无愧于先王了,请你杀我吧!”阎宝从旁拉开张承业的手,让他退下,张承业使劲把阎宝打倒在地,骂他说:“阎宝,你是朱温的同党,身受晋的大恩,你不尽忠图报,却想用谄媚求得安稳吗?”

曹太夫人听说这件事后,马上让人去召李存勖。李存勖向张承业道歉,说:“我喝多了酒冒犯了七哥,也必然得罪了太夫人,请七哥分担我的过错而痛饮几杯。”说完李存勖连饮四杯,张承业却连一杯也不肯喝。李存勖走后,曹太夫人又派人去向张承业道歉说:“小儿冒犯了您,刚才我已经打了他了。”

第二天,曹太夫人和李存勖一起到张承业的府第向他道歉。不久又按制度授予张承业开府仪同三司、左卫上将军、燕国公。张承业坚决推辞不受,一直到死都只称自己是唐朝的官。

掌书记卢质嗜酒而且轻狂,曾经称呼晋王的几个弟弟为猪狗,晋王记在心上。张承业担心他会招来杀身之祸,借机对晋王说:“卢质多次无礼,请让我为大王杀掉他。”晋王说:“我正在招纳贤士,以完成我的大业,七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张承业站起来高兴地说:“大王能够做到这样,还怕得不到天下吗?”

张承业的忠心和敬业精神应该肯定,也值得我们现在的人学习,但他在唐朝没落时期不能看出这个王朝已经走到了绝路,而仅仅是存有一片忠心而已。封建社会像张承业这样有些愚忠的大有人在,那么在李存勖称帝不久张承业的死也是无法避免的了。

李存勖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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