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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走进去,穿过小小的院子,撩开门帘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现在看起来有些陈旧、拮据、破败。难道自己以前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感到有些陌生,也有些心酸。儿子听见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他,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胆怯,但是最终,站在那里很羞涩地冲他笑了笑。

马叔,你快回来吧,我爸死啦,啊……啊……”

小蛋儿嘶哑的声音通过电话震颤着马同林的耳膜。什么?二狗死了?马同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回事?”他拿着电话的手明显在颤抖。

“查烟的来了,我爸没在家,去给你收烟了,结果烟都让人搬到车上去了。我爸回来就跟人打起来了,动了刀,还砍死了人,警察开枪把我爸打死了……”小蛋儿几乎说不成话了,断断续续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马同林的头“嗡”地一下就大了,他语无伦次地对小蛋儿说:“你好好在家待着,我马上回去。”

一路上,马同林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了,他只想快点回去,看一眼二狗。他给宋青打了个电话,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地说:“二狗死了,我正在往S市赶,你现在先去他家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远远地,他就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永兴胡同十七号,他曾经在这里卖过烟,后来转给了二狗。现在,那扇漆黑的铁门正敞开着,那里面会是什么?

他让司机把车停在距离那里尚有几十米路程的地方,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渐渐地,近了,到了门口,他告诉自己,不管看见什么,一定要控制住情绪。

当他踏进院子的时候,他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宋青,她站在那里,双眼通红。旁边还有小蛋儿,还有二狗的老婆,他们趴在一个人的身体上,那是谁?是二狗吗?马同林觉得自己的双手开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是双手,是整个身体。他慢慢地走过去,看到了二狗那张熟悉的脸。

“哥!”马同林哭喊着扑了上去,这一瞬间,天和地仿佛都跟着他旋转起来……他仿佛又看到了1997年的春天,他和二狗并排在路边摆地摊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菜鸟,什么都不懂,爽快的二狗咧着大嘴笑话他,在小酒馆里给他扫盲,给他指路,在稽查队员来了的时候低声提醒他,和他一起逃跑……那是多么开心,多么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每天只能赚一百多块钱,但是多么充实。

后来呢?后来他发财了,他把二狗带到了这里,让二狗和他一起赚大钱。二狗是多么的好啊,总是满口的感激,说自己的一切都是马同林给的,让小蛋儿一辈子记着他的恩情。他是那么憨厚,那么朴实,爱吃肉,爱喝酒,总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农村看他老爹。他老爹是多么自豪。他还要买车呢,虚荣而又可爱的二狗。

他对马同林那么好,因为他懂得报恩,他宁愿不看着自己的摊子,也要骑着摩托车跑那么远给马同林收几条烟,如果不是跑出去替他收烟,二狗会有这下场吗?

现在,这一切全都没有了。二狗安静地躺在那里,他死了,因为钱,因为别人要抢走他的烟,他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这些烟,那几乎是他的命,所以他才会拼死保护。

马同林站起来,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看着满眼狼藉的院子,他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二狗的尸体要拉回农村老家安葬,临走的时候,马同林摆摆手让其他人先上了车,自己留下来锁院门。就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他不由得悲从中来,槐树村永兴胡同十七号,当这个大门关闭之后,还会有人再打开吗?透过门缝,他仿佛看到二狗坐在院子里抽着烟对他笑……他闭上眼睛,“咣当”一声锁上了。

拉着二狗尸体的车开进了他的农村老家,这是马同林第一次来到这里,二狗活着的时候,曾经是这个村子里的骄傲。车停在他家房子门口,马同林看到,二狗家的房子明显要比周围人家低了不少。这些年,农村里的人都翻新了房子,二狗一直在外面赚钱,还没来得及翻新自己家房子。马同林想起来,前段时间二狗还和他念叨,明年开春就动工,把自己家老房子彻底翻新一遍,让他老爹搬进去住。

他终究没有随着人群走进二狗家大门,他站在外面,听到了二狗的老爹苍老的哭喊声,老年丧子,这是多大的伤痛,从今以后,这个老人要守着回忆孤单一个人过了,再也等不到儿子提着大包小包来看他的身影了……

安葬完二狗之后,马同林从车里拿出一个手提袋,从里面掏出十万块钱,递给二狗的老婆。

“嫂子……”喊完这一声之后,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狗的老婆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些钱,她把头扭向一旁,默不作声。她是在怨恨我吗?马同林在心里问自己。可是我做错了什么?我带着二狗出去发财,难道错了吗?他想说,这不是他的错,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嫂子,这钱你收好,二狗没了,还有老人,还有孩子。以后有任何困难,你给我打电话,我都会全力以赴。”

说完,马同林把钱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对小蛋儿说:“小子,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如果还想出去,过了年打电话找我。”

他的本意是让小蛋儿从今以后就跟着他,他会帮小蛋儿赚很多的钱,这是为他好,但是话刚出口,马同林又觉得不合适。二狗跟着他贩烟,现在把命都搭进去了,难道还要拉着他的儿子继续走这条路吗?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屋子。深秋的天,蓝得刺眼,这是只有在远离喧嚣的农村才能看见的一片蓝天。马同林站在院子里,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悲怆,是失落,抑或疲惫?

返回S市的时候,照例是宋青开车,马同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上,马同林始终眼望着车窗外,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

车经过马同林家所在的那个县城的时候,马同林忽然说:“停一下。”

宋青把车停在路边,马同林坐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先回去吧,我下去走走。”

宋青看着他,没有说话,她的眼睛里写着担忧。

马同林笑了笑,说:“没事儿,别担心我,我晚上就回去。”说完,搂过宋青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翻过高速公路的栏杆,步行往县城走去。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这里曾经是他多么熟悉的地方,有他过去所有的回忆,可是,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来了。

三年多的时间,这里完全变了。高速的城市建设,让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来那些低矮的平房,以前道路两旁卖拉面、卖五金的破旧的小门脸,现在已经变成了略带土气的婚纱影楼和潮流服装店,马同林行走在街道上,感慨万千。

路过以前上班的那个工厂,他看到一个陌生的门卫站在门口。他忽然想起了自己下岗的时候,他顶着太阳站在这里的情景。几年的时间过去了,莫非这个工厂又起死回生了?不过,无论怎样,这一切都已经和自己毫无关系了。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以前和二狗一起摆地摊卖假烟的那条街道,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条街道居然如此狭窄,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觉得呢?而且,更为惊奇的是,街道两旁,仍然有不少人在卖烟,就如同他们当年一样。

他走上前去,想看看这里面还有没有熟悉的面孔,转了一圈,却一个都没有看到。他们都去哪儿了?是因为生意无法进行下去,都回了家,还是如同他一样,做大了生意,离开了这里?无从知晓。

最后,他停在了最后一个摊子旁边,走了这么久,他有点累,额头上冒出了汗。

“要什么烟?”摊主以为他是来买烟的,热情地招呼他。

马同林看了看他的摊子,说:“来包软盒的‘桂花’。”这是他以前在这里卖假烟的时候,销路最好的一种烟,但是这种烟在S市却几乎没有市场,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种烟了。

凭借他多年的经验,一捏到手里,他就知道这是一包不折不扣的假烟。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打开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着了。这种劣质的假烟呛得他连声咳嗽。

“怎么了?口味不习惯?”摊主问他。

“没什么,没什么,呛了一下。”说完,他叼着烟走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回一趟家,离家三年多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有回家看过,不知道老婆和儿子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过着怎样的生活。他走的时候,儿子八岁,现在算来,应该十二岁了,应该是个大小伙子了。

走到自己家那个黑色的铁门前,他停住了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忐忑。

不一会儿,门开了,对面站着他的老婆。他老婆看见他,愕然地站在那里,但是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闪开身子说:“进来吧。”

他走进去,穿过小小的院子,撩开门帘进了屋子。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还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现在看起来有些陈旧、拮据、破败。难道自己以前就过着这样的生活?他感到有些陌生,也有些心酸。

这时候,儿子听见动静,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他,似乎有些惊讶,还有些胆怯,但是最终,站在那里很羞涩地冲他笑了笑。这是他的儿子,现在已经个子很高了,看上去几乎快要到他的胸脯了。他为什么不跑过来抱住我呢?难道他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他爸爸呀。马同林在心里反复问着自己。

马同林坐在沙发上,笑着冲儿子招了招手。如果是三年以前,儿子一定会跑过来,钻进他的怀里,但是现在,儿子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跑过来,仍旧站在原地羞涩地笑了笑,然后走到了他妈妈的背后。

“不认识你爸爸了?傻小子。”马同林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儿子的面前,蹲下去,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他的儿子还是没有说话,低下头,摆弄着衣角。马同林看到,儿子穿的校服很旧,明显有些小了。他们的生活一定很拮据,他儿子也一定很久没有买新衣服了。这种拮据的生活,他们难道没有感觉到痛苦吗?一定会有的。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去S市找他呢?他们完全有理由向他伸手要钱,而且他也一定会给。可是他们终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就这样倔犟地活着。

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儿子,说:“拿着,这是爸爸给你买衣服的钱。”

他儿子并没有马上伸手把钱接过来,而是抬头看了他妈妈一眼。马同林知道,他很想要这钱,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就是一个月的生活费,甚至儿子长这么大,根本没有亲手拿过这么多钱。他妈妈并没有说话。他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伸手接过了钱,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马同林有些开心,但是他又转念一想,这仅仅是五百块钱而已,难道自己现在在外面做着这么大的生意,一次就给儿子五百块钱吗?这合适吗?要知道,他在夜总会找小姐过一次夜,都要给她一千块钱,难道只给儿子五百块钱吗?

这样想着,他把手伸进口袋里,又掏出了五百块钱,递给儿子。这次,他的儿子更加犹豫了,他一只手捏着一开始那五百块钱,另一只手不停地在裤子上蹭。马同林拉过他的手,把钱放进了他的手里。

一共是一千块钱,和夜总会里的小姐的过夜费是一样的,这还是不合适。马同林再次把手伸进口袋里,这次,他拿出了一千块钱,伸到儿子面前,他想,儿子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但是,儿子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露出兴奋的表情,而是显得十分恐慌,不断地向后退着,缩在他妈妈的背后。这是怎么了?马同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道儿子被这些钱吓着了吗?给他五百块钱的时候,他很犹豫,但还是接了;给他一千块钱的时候,他已经不敢接了;现在是两千块钱,儿子吓得躲到了他妈妈的背后。

他闭上眼睛,一种巨大的悲哀拥堵在心头。他想给他们母子多留一些钱,十万,或者二十万,当作是对他们的补偿,但是他摸了摸口袋,口袋里只剩下了薄薄的几张。

他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家门,黑色的铁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发出“咣当”一声沉重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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