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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叶落枝疏的秋山空阔而苍凉,把悲凉的气息弥漫成秋风,朦胧着万泽山川,昏黄的光线沉沉地落在起伏连绵的山峦间,静默的夕阳将残余的温暖洒向会江。

风雨过后,却没有彩虹。

离开十里马场,扬风独自站在孤寂的荒原上,眼前都是浩淼的虚空,自己仿佛只是在这痛苦中挣扎的毫不起眼的生灵,渺小而卑微地存在着。

夕阳西下,隐入无垠的苍穹,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扬风摘下白色的面纱,柔顺的发丝在风中飘动。远处的山依稀笼罩在层层的云雾中,隐约透着光亮。

偌大的世界,何处才是自己的归宿?朦胧的眼神,充满迷茫和惆怅。

“扬风!你真决定要离开吗?”扬风的背后,赫然出现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竟是讥无。

“我已经背叛了主人,必须离开。这里不属于我了。”扬风淡淡地说着。

讥无嘴角动了动,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为什么不去找他?他应该保护你!”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意味深长。

“我们不是同一个主人,终究不能在一起。况且,他也不可能收留一个朝廷钦犯。”扬风的话中,尽是无奈和哀愁。

群山深处,浓郁的云雾开始消散,最终化作虚无。

“该聚之时会聚,可终究要散的,就像是我们。若不是你暗中掩护我杀出马场,或许我永远不知道,你竟是卧藏在主人身边的一把利剑。”

讥无苦笑着,有些尴尬,“做杀手本该控制自己的情感,密探更应如此。其实,我今日本不该出手,但我实在不忍心你被忽台抓去。还好,我没有暴露自己。”

扬风默默无言,看着远处残阳的最后一点余光消失。

“你走了,扬歌怎么办?忽台是不容许背叛的!”

扬风笑了,却是苦笑!

“从他拿起血魂剑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我以前的哥哥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嗜杀的魔鬼!忽台更不会放过他。忽台为了大业,比谁都无情。”扬风憎恨忽台,憎恨他把自己的哥哥变成了魔鬼!

“世间的一切,本来就难以取舍。十几年前,我奉石将军命令卧底到忽台身边。从那以后,每天都在受着痛苦的煎熬,但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我必须忍耐。”讥无眼中掠过几分难过,脸色也有些默然。

扬风嘴角轻轻动了一动,对着讥无强笑了一下,很快又低下头去。

“你真的决定离开?”讥无试图挽留扬风。

扬风自知不可改变,点了点头,“我还是希望哥哥能回头。他答应过我,带我回家乡去。只有那里才属于我们。没有杀戮,没有忧虑,没有血腥,更没有残忍的死亡!”

讥无明白了扬风的心意,点头道:“风,好好保重!”

飞花起,漫天舞。

扬风似一只孤傲高洁的蝴蝶,轻盈飘飞,隐于风中。

飞花,刹那芳华,只是弹指一挥间。倾城的女子,绝美的容颜,逝去的华丽,又有谁留恋?

会江城。

一张醒目的告示贴在校场的榜栏上。“武试大会暂停,择日举行。”武生看后纷纷散去。

僻静的小院,翠竹菊花间,弥散着浓重的药香,似乎是从房中飘出。

门虚掩着,透进的阳光有些刺眼。渐渐苏醒的石义,被钻心的巨痛折磨得脸色苍白。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慢慢地运气。丹田中,似乎有什么阻隔了气息的聚集。许久,石义虽累得筋疲力尽,却还是不能调动气息。

阳光变得有些柔和了,时间似乎已过了很久。他会心地笑了,自己毕竟又活过来了。

“吱”

门被轻轻推开,石擒虎快步走了进来。

石义叫了一声“父亲!”想起身,却疼得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

石擒虎和声说道:“别动了!”

石义痛感稍轻,又向石擒虎问道:“父亲,情况怎么样了?”

“你命都差点丢了。别管那么多了!”石擒虎有些心疼地摇了摇头,“伤得不轻啊!看来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了。”

“那武试……”

石擒虎怒道:“皇上已下令停止了。达达死了,忽台居然上奏,请求皇上治你的罪。还说是我派人刺杀了达达世子。真是岂有此理!”

石义听后,叹了口气,“丧子之痛,可以理解。他们虽不磊落,但对达达的死,我也感到伤心。”不知为何,石义心里忽然有种负罪感,仿佛触动了什么心思,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救你的那个女子,你是不是认识她?”

石义听了父亲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四周看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她的影子。

石擒虎看着他的样子,淡然说道:“她逃走了。”

石义怔了一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定了定神,低声说道:“她是忽台手下的四大杀手之一扬风。”话刚出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她去了哪里?”

石擒虎道:“达达被刺后,御林军围住了她,正好有人从背后杀出,她趁机跑了。大家都在保护皇上,就没再理会她。”

石义点了点头。扬风的离开,对自己也许是一种解脱,也有些茫然若失。

石擒虎看了石义一眼,他深知此女子与石义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还是静下心来,说道:“义儿,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你伤好些,能走动了,我就派人把你送回落河。也许你梦龙伯父说得对,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让你冒这么大的险。这些年,我关心你太少了。这次可能我真的错了!”说完,回过身子,向外走去。就在他走出房门时,听到石义叫了一声:“父亲!”

石擒虎转回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石义看着眼前身形高大却有些疲惫的父亲,迟疑了一下,“父亲,我想留下。我还能帮您做很多事。”

“我会考虑的。皇上要召见我,你先好好休息吧。”石擒虎转过脸,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

石义愣了一下,身子仿佛有些冷,虽没有疼痛,但却十分揪心。或许是幻觉吧,没再多想,缓缓地闭上了眼。

精神上的折磨,胜过肉体的疼痛。它不但让人心死,也会让生命消亡。

心魔,蚕食着受伤的心……

会江城,御书房。

皇帝居中而坐。除了石擒虎和忽台外,随行的重臣分列两侧。

书房中,寂静无声,众人皆默然不语。

皇帝皱眉垂目,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看上去十分不快。“仲爱卿!”皇帝抬起头,说道,“谈谈你的看法吧。”

丞相仲子韵沉默片刻,道:“依臣之见,石义并无过错。当日大家都看到了,楚险暗剑伤人在先。石义杀楚险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世子吗……咳咳。”仲子韵沉默一下,似乎有所顾忌。“世子的死是意外造成,所以,也不能怪罪石义。”

东海王在一旁冷冷道:“丞相的意思是世子该死了?皇上召各位来,是商讨石义与那刺客勾结谋杀世子,该如何定罪,而不是让丞相来为其解脱。大家都知道,石义武功高强,而他不亲自动手,我以为这是个圈套!”

“东海王说石义与刺客勾结,恐怕有点牵强了吧。”仲子韵脸上怒色一闪,还未发作,却听见昆仑王说道:“臣以为,东海王说的有道理。那刺客分明就是与石义相识。即使这刺客不是事先与石义约好,最起码也是石义的同伙!”

仲子韵“哼”了一声,道:“若真是同伙,还用等到石义受伤后再动手吗?”

皇帝眉头一皱,道:“仲卿家,不必动怒。二王也只是猜测而已。”

仲子韵把头甩过去,不再说话。

皇帝叹了一口气,将双手平放在膝上,问道:“还有哪位卿家想说说?”

扫视了一周,除两位藩王和仲丞相外,大都低头沉默。他们知道得罪了忽台一伙,等于引火烧身,索性都闭口不语。

皇帝脸色微沉,说道:“既然众位卿家都无意见,那就请石将军和西域王上来吧。”

不久,书房门打开。众臣见忽台与石擒虎进门,都纷纷站起,就连皇上也半抬起身子示意。

忽台脸上已没有往日的轻狂傲慢,短短几日,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石擒虎也是一脸严肃,沉默不语。

“二位卿家,请坐……”皇上有些尴尬地说道。

皇上开口道:“朕理解两位的心情,一位刚痛失爱子,一位爱子身受重伤。刚才,朕召众卿家已商议过此事,朕想听听你们二位的意见。”

“皇上,恕臣丧子心情不佳,不想议论此事,微臣只想恳求皇上治石义的谋杀之罪,以慰亡子在天之灵!”

“哼!”石擒虎大怒,当下沉着脸,“唰”地起身,“忽台,你是何居心?顾及你的心情,我本不想和你争执,但你不要欺人太甚。若不是当日那刺客出手,石义恐怕早就死在达达的斧下了。到底谁是凶手,你自己心知肚明!你若再提治罪我儿,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吃了一惊,没想到石擒虎怒气如此之大。坐在他旁边的丞相仲子韵忙劝道:“石将军,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吗。”

忽台被刺到痛处,勃然大怒道:“不客气?不客气又能怎样?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儿虽不是石义亲手所杀,也是因石义而死。你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皇上,微臣再次恳求,为我儿伸冤!”

两人面目铁青,怒目而视。

“放肆!”皇帝满脸怒容,一掌拍在桌上,“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

皇上平日里甚是和善,此次发怒,石擒虎和忽台心中不免胆寒,都各自坐下,低声道:“皇上息怒,微臣不敢。”

皇上脸上的怒容过了半晌方才渐渐退去。看了看众大臣,沉吟了一下,道:“一个是西域王,一个是镇南大将军,却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有失体统。西域王失子悲痛之心,朕可以理解,但强词夺理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明断,朕自会明白!”

“皇上圣明。”

“世子达达已死,射伤石义之过,就不追究了,算是给你西域王一个面子。至于石义,朕看他并无过错,但后面的武试就不要参加了。石将军居然让凶手在你前锋营的眼皮底下行刺,所以,世子被杀你也难辞其咎。念你多年来镇守边疆有功,罚俸半年,以示惩戒吧。”

“谢主隆恩!”忽台和石擒虎下跪施礼。

“二人不得再因此事争吵。若朕再有耳闻,就别怪朕不客气。”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众臣起身附和道。

“既然此事已经了结,武试大会于明天继续进行,取消天字号的对决。都退下吧。石卿家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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