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反而让申智焕露出了微笑：“如果能一直不懂，那就表示你会一直幸福哟~”因为童话中的公主，怎么可能知道外面世界的寒冷。
这句话米小染就彻底不明白了。
“智焕同学就是生活在灰色中吗？”
摇摇头，沉默的眼神却凝固得让人心疼。
“真的是这样吗？”
再次摇头，他对上她的眼睛，嘴角淡淡的笑纹，表情坚定又毅然。
没错，生活虽然不像有钱人那样一片白色，但至少，申智焕不是处在灰色中，家里那两张纯真的笑脸治愈了所有的伤痛。
四、隐藏的双子星
夕阳西下，时间已近黄昏，深秋的云霞越发的绚烂多姿。
水洋高中校门外多出了两名七、八岁的孩子，穿着十分普通却异常干净的校服，只是衣服的颜色经过长时间的洗刷早已泛白。
一向喜欢小孩的米小染马上化身狼女，叫着卡哇伊就奔向两个小孩，好在人家并不怕生，不然随身的好友真怕被误会她们欺负小孩子。
“小朋友，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如果说迷路的话，她马上做出行动把人送回家。
小男孩有些怕生，看到陌生人的接近本能的后退了两步，这让米小染有些挫败，好在小女孩并不怕生，水汪汪的眼忽闪忽闪的，开口就是稚嫩的声音。
“我们在等哥哥。”
“你们哥哥叫什么，姐姐陪你们一起等好不好？”
“可是……”哥哥说过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小女孩稚气的脸上浮现出为难，不过很快又明朗起来，“哥哥，智炫哥哥，这边~~~~”
呃？米小染在她挥手的方向看到申智焕时，明显吃了一惊，不是这么巧吧，这家伙居然有一对这么可爱的弟妹，不过奇怪，为什么小女孩叫他智炫哥哥而不是智焕哥哥？
“智炫哥哥。”怕生的小男孩见到信任的人，小脸上终于绽放笑容。
看到米小染时，申智焕也始料未及，表情明显有些僵硬。“俊太，小樱，你们怎么会来，哥哥不是说过放学后要直接回家吗？”
“因为今天是智炫哥哥的生日，我们要陪哥哥一起回家，哥哥今天不要再去打工了，很辛苦的。”小女孩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懂事。
“原来今天是你生日！”
对上米小染像发现什么大新闻的兴奋的脸，申智焕微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然重要啦！一年才一次耶！小樱，俊太，姐姐也和你们一起帮哥哥庆祝好不好，等下我们去买大蛋糕哦！”
“好啊好啊~~~”毕竟是小孩子，一听有蛋糕吃自然是高兴万分。
申智焕有些尴尬地看着女孩友善的笑，没错，每年的生日他根本不过，蛋糕只有在弟妹生日的时候才出现。他们家不能像一般的家庭那样过着小康生活，很多时候，打工赚的钱需要精打细算才能勉强熬到月底。家里几张嘴要吃饭，还有三分昂贵的学费要支付，更别说医院的病床上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哥哥。
“不用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又被拒绝了，经过上次在食堂朋友们的提点，米小染多少能了解他的心情。
“我们是朋友啊，帮你庆祝生日是理所当然的，我并不是同情或者……”
“抱歉，我还要去打工。小樱，俊太乖，先回家，晚上哥哥买好吃的给你们好不好？”
虽然蛋糕的诱惑很大，但两个小孩还是懂事的乖乖手拉手回家了。
“你也先回去吧。”
米小染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停在身边的轿车打断，车里的司机探出头来。
“小姐，抱歉，今天有点塞车所以晚了。”
看了眼高级轿车，申智焕更加确信了他和眼前的女孩的不同，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成为朋友，她的童话他无法触及，他的世界她也无法真正的了解。
米小染尴尬地与他四目相投，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而男孩隐藏在镜片后的表情她也无法看清，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歉，打不破越不过。
米小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出现在RED酒吧，她看不透自己明明很不喜欢Joe，却又为什么抑制不住想见他的心。
总是想起那个传言，Joe是任何人可以用钱买到的男人。
即使她再不愿意相信，但她用一张支票还是证明了一切，因为此刻这个男人，不，男孩就坐在她对面，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喝酒。
“你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阻止我，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她想自己应该醉了，头有点晕眩，眼前的景物似乎与她作对地总是动个不停，包括让她看不清自己的心的男孩，可是，思想却十分的清醒。
“我的目的是让客人开心不是说教，那是学校老师该管的事。”
女孩满脸的红潮，出神的看着他，想把他看透奈何越看越迷惑，这个人根本就是道谜题，越抽丝剥茧越深陷其中。
“你们两个明明一点都不像，为什么我又觉得好像。”
如果米小染够细心，她会发现她的这句话让Joe皱紧了好看的眉，虽然那只是短暂的瞬间。
“世上哪有真的相像的人，即使是同个人说不定也有不为人知的两面。”
眨了眨眼，她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过她也没心情去了解。
“那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见他沉默，她接着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以前我也失恋过好几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过……明明我就只当他是朋友的，我想帮他想接近他想知道他的生活，但那真的不是可怜他也不是同情，是出于关心……出于我对他的关心而已……”
看着女孩突然起身，东倒西歪地重新摔回了沙发上，Joe缩回想要扶她的手，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忍住了，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得关节都隐隐发白。
“这些话，需要我传达给他吗？”
女孩不明地看他认真的脸，然后嗤嗤的笑了：“你又不认识他。”
“他叫申智焕的话，我是申智炫。”
愣住，米小染觉得自己酒瞬间醒了一半。“你们是双胞胎兄弟？！”
“……也许吧……”
他的回答米小染就更不懂了，双胞胎兄弟是DNA基因而定，怎么是也许吧，可是今天下午她确实听到小樱叫智焕，智炫哥哥。
“你们感情不好吗？我和他提起你的时候都没听他说过你。”
Joe微笑，这种微笑她再熟悉不过，很多次申智焕总是不说话这样笑着，有点无奈的惆怅，沉默的眼神凝固得让人心疼。
可是Joe不该露出这种笑容的，在她心目中Joe就是那种淡漠中带着点嚣张，俊雅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大男孩。
“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摇摇头，短暂得窒息般的凝滞后，男孩开口说。
“白天我是申智焕，晚上我是申智炫。”
呃？
双重人格！四个字闪过米小染的大脑。
像是看透她的心，Joe继续说：“并不是你想的双重人格，我和智焕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很健康。智焕的理想是当医生所以才这么艰辛的转学去水洋高中，而我就是他为了赚钱用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没有Joe这个人的存在，申智焕就是申智炫，不过一个是全校成绩第一的优等生，一个是只有在晚上才出现的为了赚钱不得不向社会低头的money boy 。”
“你……你……”
原来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在骗她，那她先前跟他讲的那番话……啊，丢脸死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米小染气得鼓起脸。
“那刚才，刚才……！！”> <
微斜着头，Joe挑高眉，笑得有些欠扁：“晚上我是申智炫，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想智焕也会装作没听到的。”
可恶！！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装什么听没听到，总之她就是丢脸丢大了，这个家伙平时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一变成Joe来工作怎么就这么让人抓狂。
“那姜夫人……”
米小染没忽略他听到这个名字时一瞬间僵住的表情，虽然只是很短的停顿。
“今天的谈心就到这里，我弟弟妹妹还等着我回去过生日。”
“那……我明天还可以来找你吗？”
“你说呢？”
虽然他没有说明，但通过他的笑米小染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过钱照算，看在你和智焕的关系，可以给你打个折。”
米小染黑线，又是钱！申智焕这家伙确定自己没有双唇人格，怎么白天晚上差异这么大。
五、申智焕
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让米小染措手不及。
照片上的少年和美艳妇人手挽手逛街，态度亲密异常，昏暗的街灯下相拥而吻。这样的照片不知道被复制了多少张，从天空飘落而下，飞落到校园里的每个角落，像一场噩耗顿时炸开了整个水洋高中。
米小染当然认识照片里的人，Joe，不，正确来说应该是晚上的申智炫和姜夫人。
是谁的故意安排，目的是什么，为了让副校长难看，击垮他还是向申智焕提出暗示。
想起昨晚Joe的话，那张无奈到惆怅的笑容不断在她脑中浮现，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知道拥挤的人群外出现那个熟悉的人。
米小染觉得自己现在应该上去讲些什么才行，只是这样的念头被申智焕接电话的动作制止了。
她猜不到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对申智焕讲了什么，总是平静温和的人，米小染第一次在那张脸上看到了阴霾的表情，从地上捡起的照片早已被揉捏成团，握手机的手不自觉得用力，直到指关节泛白。
米小染突然很不安，他说过目前为止没有碰触到灰色，那么，老天会不会依旧仁慈的让他徘徊在白色世界，即使只是残缺不全的最边缘。
看着挂了电话匆匆打算离开的少年，女孩追上去，在他的诧异和围观者的吃惊中牢牢地牵了他的手，注视他的眼神中有着让人动容的坚定。
“让我帮你，拜托了！”
少年扯起苦涩的笑纹，帮，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才正确，又有谁可以帮他。
可是，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挣开她的手，而是拉着她一起上了天台，那个地方对于他来说是除了家之外的唯一的避风港。
“刚才的电话……”顿了顿，米小染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没有异样才接着问，“电话是谁打来的，有什么目的？”
深吸了口气，申智焕摘下了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有些烦躁地抓乱了刘海，于是一张清秀俊雅的脸就曝露在阳光下。
那一瞬间，米小染觉得自己心跳漏了一拍，真的和Joe是同一张脸，只是少了他的不羁和嚣张。
“呐，即使学校反对，你可以选择做别的工作，为什么偏偏……偏偏要……”
“……那是赚钱最快的方法。”
“可是你有可能因此被退学。”
申智焕苦笑。“刚才打来电话的人就是不希望我继续呆下去。”
“为什么？”对方威胁他了吗，可是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啊，他当然清楚为什么。
“想不到我扮演的Joe原来这么有魅力，早知道当演员也不错。”
米小染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开玩笑，但到嘴边的话因为他眼中的惆怅而咽下，为什么总是露出这样的神情，让她的心脏像生病了般，刺刺的痛。
“这是个迷失了爱的时代，必须自我保护而活下去的时代……”他像自言自语，看着远处的风景像是下一秒就想从这里消失般，突然又转过头来，傻瓜似地问她莫名其妙的话。“呐，米小染，你相信同性间的爱吗，明明是个迷失了爱的时代。”
女孩愣了半天，反复想着要给予好的回答，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言语。
似乎并不是真的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答案，少年冷笑着继续说：“打电话过来的是个我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但是他很有钱，如果我肯答应他的条件跟他的话，他可以给我一切我想要的，否则，Joe和姜夫人的事就会公告天下，而我这个扮演者就只有被学校开除的命运了。”
“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看她紧张的样子，申智焕微笑。“我好歹也是个男人，你觉得可能答应另一个男人的包养吗？”那个人渣，别说跟他，如果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你放心吧，我有我的梦想，”他笑得温柔，将全身的重量交给天台的栏杆，张开双臂仰望着蓝天，感受着风的轻抚，“申智焕是绝对不会堕落的，他和Joe不一样。”
他看起来像展翅的飞鸟，浑身闪耀着光亮，却让米小染泛红了眼眶，明明他就是申智焕，为什么像是在说另一个人一样。
眼前的少年然她想到了落叶，看似飞翔却在坠落。
“傻瓜，哭什么？”
少年动作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他那带着美丽双眼的清秀脸庞，因为笑所以变成了迷人的弧度。
女孩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带着哽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喜欢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忽然而来的拥抱，申智焕先是一愣，在听到她的说话后，了解的点头。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自己有事，他要照顾年幼的弟妹，不能辜负怀中的女孩的心意，更不能违背自己当初对哥哥的诺言，那是属于男人们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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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申智炫是让老师头痛，同学避而远之的问题人物，和一帮狐朋狗友整日混在一起，被请进警察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无论家人怎么相劝都不听地自甘堕落。
“皮包上有你的指纹，你赖不掉的，还是乖乖承认吧。”随手翻着少年曾经的不良记录，方警官似乎早已认定了案件的真相，现在只要犯罪嫌疑人肯认就行了。
即使到了警局，申智炫还是一贯嚣张傲慢的表情，只是在不断重复说出事实却得不到信任后，火爆脾气开始不断上冲。
“我说了不是我偷的，是有人扔给我的，当时里面已经没有钱了！”
“谁能证明，或者你能指认扔皮包给你的人？”
“这不是你们该调查的么？！”拍着桌子猛的起身，申智炫浑身充斥着怒火，炯炯有神的眼睛不甘心的瞪着对面的中年男人。他很痛了被怀疑的感觉，很痛了无论他怎么否认男人都认为他是说谎的心态。“就因为我有前科所以这次一定也是我做的，就活该被你们怀疑审问对吧？无论如何，在你们心中像我们这样的少年犯就等于人渣！收起你们那种假好心的嘴脸，TMD老子根本不需要！”
一左一右的警员用了全力几乎都无法拉住扑向方警官的少年，明明是个孩子频临爆发点时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